老吳是鑄劍坊的管事,鑄劍坊的事情都是由他負責,他為人仔細,而且待人和善,深得人心,也很受族長器重,所以招收新人的事情,張鎮(zhèn)南全部交由他來辦理。
張鎮(zhèn)南看了一眼正在鑄造兵器的匠師,隨即對老吳說道:“天氣還是那么熱,鑄造師也是人,讓他們?nèi)バ菹⒁幌掳??!?p> 老吳聞言,臉色有些驚訝,但還是按照族長的吩咐,說道:“族長有令,大家停下手里的活,去休息吧!”
話音剛落,頓時泛起了一片雷動的掌聲,那些鑄造師三三兩兩地向前邊陰涼處走去。
張鎮(zhèn)南見人已經(jīng)走遠了,隨即問道:“老吳,之前你招收回來的人,你都讓他們做什么了?”
老吳不敢相瞞,當即回答道:“我完全按照族內(nèi)的規(guī)矩,只是讓他們幫著推推火或是給水缸加滿水,其余關(guān)于真正的鑄造,我并沒有讓他們?nèi)ヅ觯步^不敢讓他們?nèi)ヅ??!?p> 張鎮(zhèn)南知道老吳向來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絕不會做出有違族規(guī)之事。
緊接著,張鎮(zhèn)南繼續(xù)問道:“運往狼城的兵器,你在裝貨前,是否親自驗看了?!?p> “按照規(guī)矩,一批之中抽取十把驗看,每一把都是我親自驗看,絕對符合家族的標準?!崩蠀腔卮鸬竭@里,越覺得心驚。
他知道族長很少過問這些瑣事,為何今日一來就詳細查問,難道是出了事?
老吳當即小心翼翼地問道:“族長,是否出事情了?”
老吳是張府的老人,曾經(jīng)伺候過張鎮(zhèn)南,算是張鎮(zhèn)南的一個心腹,所以張鎮(zhèn)南不由得點點頭,說道:“是有一些問題,來信說我們的劍十分脆弱,根本經(jīng)受不住戰(zhàn)場的考驗?!?p> “怎么可能?我們張家的鑄造技術(shù)有口皆碑,而且尤其以堅硬耐用著稱,斷然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崩蠀且娪腥苏f自己督導(dǎo)的鑄劍坊出現(xiàn)了殘缺的兵器,不由得激動道。
“吳管事,你先不要這么激動。事情還沒有查出來,到底問題是出在什么地方,誰都不知道?”張?zhí)煊韯窠獾馈?p> “鑄造兵器的都是張府中的老人兒,我相信絕對與他們無關(guān),問題也許是出現(xiàn)在那五十個人之中。但是,老吳你又沒有讓他們?nèi)ヅ鲎顬楹诵牡臇|西,怎么會影響到劍的質(zhì)量上了?”張鎮(zhèn)南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父親,我看我有必要從水缸中的水和爐火查起,這也是影響劍的質(zhì)量比較關(guān)鍵的因素。我建議還是先?;鸢?,暫時放他們休息,我們再好好查一下?!睆?zhí)煊碚f道。
“嗯,這也是個辦法。我已經(jīng)讓人向狼城那邊發(fā)出請求,希望可以將我們有問題的兵器運回來,狼城城主答應(yīng)了,我估計用不了幾天,就可以運回來了。到時我們結(jié)合著出現(xiàn)的問題,再好好找一找原因?!睆堟?zhèn)南吩咐道。
幾人見如此也詢問也沒有什么結(jié)果,不由得惴惴然地回去了。
在路上,張毅問起了張?zhí)煊黻P(guān)于鑄造兵器的事情。
“父親,你剛才說的從爐火與水缸里的水去查是什么意思?”張毅問道。
“毅兒,你沒有學(xué)過鑄造兵器,當然不懂得這里面的玄機。我張家鑄造兵器必然是千錘百煉,不斷地用烈火去燒灼,然后用鐵錘去打造其形,而后再用冷水凝固冷卻,如此反復(fù)十幾次,這樣才能制造真正的上等兵器。這也就是我們張家為什么會在鑄造兵器上面如此有口皆碑的原因。這水與火是關(guān)鍵要素,也是最容易被下手腳的地方,所以我想從這兩方面查一查。具體還要看那些有問題的兵器,看一下具體問題到底出在哪里?!睆?zhí)煊碚f道。
“父親,你會鑄造兵器嗎?”張毅問道。
“會啊,當然會了。你如果想學(xué)的話,我可以教你?!睆?zhí)煊黼S即說道。
“多謝父親!”張毅見父親如此豪爽,不由得振奮道。
過了幾日,狼城的人終于將兵器運了回來。
成百上千的兵器堆在鑄劍坊中,有好的,也有損壞的,張鎮(zhèn)南等人此時正對著那些兵器,一籌莫展。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逃避終究不是辦法?!闭f著,張鎮(zhèn)南大手一張,瞬時有兩柄長劍飛到了張鎮(zhèn)南的手中。
“老七、毅兒你們互相砍殺,千萬不可留力。以測試其堅硬程度?!睆堟?zhèn)南吩咐道。
“是!”
“是!”
兩人應(yīng)答完,隨后運起全身力氣,劍劍互砍。
當啷!當啷!
一切果如狼城城主信中所言,兩把長劍同時折斷了,斷劍掉落在地上。
“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你不是說你測試了嗎?怎么會這樣?”張鎮(zhèn)南怒問道。
“族長,我真的測試過了,難道……”老吳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老吳,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張鎮(zhèn)南見老吳神色有異,忙問道。
“當時由于時間太趕,所以我只是抽取了前面十柄兵器,進而測試的。會不會……?”老吳說到這里,已經(jīng)不敢往下說了。
“你不是挑選抽取的?你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了?!睆堟?zhèn)南怒道。
“族長,當時時間太趕,我也是想快一些,而且咱們的兵器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問題,所以我也就大意了?!崩蠀抢夏樛t,此時已然無顏再站在這里了。
張鎮(zhèn)南不禁冷哼一聲,老吳一直仔細,只不過這次事出突然,他取了一個巧,而對方就是抓住了這個破綻,才讓敵人有機可乘的。
張鎮(zhèn)南隨即嘆了一口氣,道:“老吳我知道你一直以來從沒有犯過錯誤,今日有此一遭,也是別人以有心算你的無心。我知道你是無心之失,但是有錯當罰這個道理,你也是知道的。念在你年事已高,就免去了皮肉之苦,我限你以最快的速度將德子帶出來,讓他接替你的位置吧。你也就可以抽身出來,安享晚年了?!?p> “我吳長風犯此大錯,理應(yīng)一死以贖其罪,幸得族長寬大,我吳長風在此立誓必然會全力以赴教授新人,將功贖罪,絕不辜負族長的期望。多謝族長!”老吳說到這里,痛哭流涕,在場人無不動容。
搞清楚了原因,處理完老吳的事情,張鎮(zhèn)南還是憂心忡忡。
因為真正的原因,他并沒有查出來,還是無法給狼城城主交代。
“父親,我打算查一查水缸里的水和燒火的爐子?!睆?zhí)煊碚f道。
張鎮(zhèn)南點頭同意。
張?zhí)煊黼S即查看了周圍的幾個水缸,但是依然沒有什么收獲。
隨即,張?zhí)煊碛挚戳藥讉€爐子,重點是燒柴火的地方。
“咦,這是什么?”張?zhí)煊眢@訝了一下。
張鎮(zhèn)南與張毅隨即走了過去,蹲下身子,去看張?zhí)煊韽臒窕鸬牡胤饺∠聛?,并且沾在手指上的粉末?p> 粉末呈現(xiàn)赤紅色,在黑色之中,并不易于察覺,若不是張?zhí)煊砑毿模苋菀拙湾e過了這個重要的線索。
“誘火粉?”張鎮(zhèn)南在看了很久,才突然說出了紅色粉末的來歷。
“父親,這種東西極為罕見,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張?zhí)煊聿唤篌@道。
“爺爺,什么誘火粉?”張毅好奇地問道。
“誘火粉,是一種可以使得熊熊大火,變成時強時弱的一種粉末,多用于煉制毒藥。而且是煉制那種極之難煉的毒藥,這種東西有價無市,市面根本就沒有賣的。使用者必然很有背景,而且很有手段,才能搞到這種東西。這些粉末理應(yīng)我們是看不到,應(yīng)該被人全部撒入添置柴火的地方,也許撒入者是一個新手,在緊張之下才誤將一些粉末留在了外面,成為我們發(fā)現(xiàn)其中破綻的線索?!睆堟?zhèn)南分析道。
“之前按照老吳的說辭,新招來的五十個人之中,是最有可能接近這里添置柴火的人,他們大有機會將它撒入其中,以左右火勢。這也就說明了用這個爐子制造出來的兵器的質(zhì)量有問題??墒悄切╄T造師都是一流的,他們在鑄造的時候就沒有發(fā)現(xiàn)嗎?”張?zhí)煊磉€是有些想不通。
“誘火粉左右的成分不是很明顯,而是在潛移默化之中。尋常人根本看不出分別,所以鑄造師在煉制兵器的時候,也注意不到火焰的變化。由于其影響并不是很明顯,因此制造師在鑄造之后,自然也注意不到里面的瑕疵,畢竟不是在制造精品,而是在大批量生產(chǎn)。劍制造完了,放在那里,普通的攻擊也不會使其出現(xiàn)裂痕,但是若真是到了你死我活的戰(zhàn)場,那么這瑕疵就會被無限的放大,顯露出來。一把是如此,不要緊,如果把把是如此,那么你如果是狼城城主會怎么想呢?一定覺得我們的兵器全都有問題?!睆堟?zhèn)南分析道。
張?zhí)煊聿唤c頭道:“這就像煉制兵器的工序一樣,一共有十步,就算你完成了前面的九步,那么這件兵器也是失敗的,與一步都沒有完成是一樣的。對方也知道咱們會測試兵器,所以他極有可能讓撒粉末的人,在最后一兩爐才下,既能避開了測試,又能使得我們的兵器出現(xiàn)大量的問題,從而使狼城城主對我們失去信心,這一招真可謂一箭雙雕?!?p> “看來敵人對我們的情況了若指掌。不然,絕不可能想的如此周全。”張鎮(zhèn)南一語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