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會有所突破的皮特森的這條線索,最后只知道皮特森試圖呼叫一個地球電話號碼,甚至連地球上號碼的開頭號碼都不知道,整個團隊感覺又被潑了一瓢冷水。
克萊爾在偵察車里不安地來回踱步,似乎想要理清一下自己的思路,禿鷹沖士兵們做了個解散的手勢,大家散開,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在有進一步指示之前,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終于,克萊爾停止了來回走動,在車廂一塊空白的墻體上按了一下,這片墻體上立刻顯出一個一平米大的黑色的方形,然后克萊爾拿了一只電子筆快速地在上面畫了起來。
程樂山這才意識到,這塊空白的墻體,原來是一個電子畫板,電子筆觸及到的地方會留下白色的印記,在地球上,和一些地方還在使用的粉筆黑板效果差不多,當然使用電子畫板的好處是不會讓一屋子的人吸粉筆灰。
克萊爾快速地在點在畫板上劃了一道橫線,然后從左往右,在橫線上圈了五個點,從左往右每個點寫上“KR-45”、“星河號”、“蝸牛山”、“第五大街”、“連恩”,這五個點代表最近發(fā)生的一系列事件。
當看到“KR-45”的時候,程樂山內(nèi)心一顫,這次事故中,他的父親遇難,星河號和蝸牛山遭到無人機襲擊是自己親身的經(jīng)歷,第五大街的爆炸案,他從電視直播中目睹,他和胖子杰克、大個子,還有新認識的王敏美把爆炸案中受傷的獵手送到中心醫(yī)院,在他離開之后沒多久,去醫(yī)院探望傷員的連恩也遭到炸彈襲擊。程樂山覺得,這一系列厄運似乎都和自己有關系。
克萊爾接著從“KR-45”這個點引出一條線,在線的終點,寫上“索菲亞”,停頓了一下,然后以“第五大街”為起點又畫了一條線,也指向“索菲亞”。這代表索菲亞和這兩起事件的關系,索菲亞第一個爆料了“KR-45”事故是因為遭受無人機攻擊,然后直播了“第五大街”的獵手行動。
程樂山知道克萊爾是想把案情的關系圖理清楚,所以只是靜靜地看著。
克萊爾接著從“索菲亞”這個點引出兩條線,在一條的端點位置寫上“皮特森”,在另一條的端點位置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個問號無疑是代表“索菲亞”的消息來源,然后,從“皮特森”引出另一條線,在終止處寫了一個“地球”,然后補充了一個問號,這肯定是代表皮特森試圖聯(lián)系的地球的那個號碼。
這么看,整個案件的脈絡脈絡要清楚很多,現(xiàn)在畫面上的兩個問號,就是要追查的對象。
克萊爾在兩個問號之間也連上一條線,程樂山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兩者不會有聯(lián)系吧。”
克萊爾似乎受了一驚,回過頭來問:“你說什么?”
“對不起,情報官,”程樂山首先道了一個歉,“我只是覺得,這兩者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索菲亞爆料的消息都是在晨曦星發(fā)生的事情,地球上不可能有第一手資訊,所以他的消息來源肯定不是來自于地球,所以,皮特森要聯(lián)系的人,肯定不是那個消息源?!?p> 克萊爾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如果這兩者沒有關系,事情就會復雜很多,我有預感,這兩者肯定還是有某種關系,只是我們現(xiàn)在不清楚有何種關系而已。”一邊說,她一邊在連接兩個問號的線上,又畫了一個新的問號。
禿鷹這時候從電腦屏幕前轉(zhuǎn)過臉來,說道:“我查了一下歷史以往的皮特森的網(wǎng)絡記錄,他每周會和地球視頻通話兩次,只有兩次,一次是周二參加地球上的新聞社董事會會議,另一次是周日和他家里人聯(lián)系,例行程序,時間固定,絕不會是今天?!?p> 克萊爾冷冷一笑:“他肯定是一心把事業(yè)中心放在晨曦星上,對地球上的事務很少關心了,所以那個給地球的呼叫,肯定是臨時有重要事情。”
程樂山說:“可是,他以前沒有因為重要事情呼叫地球啊,那就是說……”
“沒錯!”克萊爾搶過話題,“因為對他而言,現(xiàn)在的事情非常非常重要,讓他打破了常規(guī)——他是一個很墨守常規(guī)的人,從他的辦公室擺設就看得出來——想立刻給地球打一個電話,他需要和地球上某個人溝通,但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放棄了這次通話,不過,我們確定無疑地是,這和他得知索菲亞被我們拘捕有關系?!?p> 克萊爾一邊說,一邊在“地球”邊上的問號上重新描了一遍問號,讓這個問號顯得更粗。
程樂山問:“會不會是索菲亞的家人?”
“我查過索菲亞的資料,她是單親家庭長大,家里沒有任何顯赫背景,一窮二白,皮特森不大可能會這么急迫地去撫慰員工家屬吧?!?p> “皮特森為什么要中途放棄通話呢,”程樂山說道,“會不會是他一時沖動就開始撥號,但是想起來對方此刻在地球上還在黑夜中,不想打擾對方,就放棄了?!?p> “有可能,士兵,我越來越覺得你是一個做情報分析師的材料,”索菲亞說道,“所以,哪個地球號碼位于目前是黑夜的半球,這減少一半的搜索量,只可惜,還是有億萬個電話號碼?!?p> 程樂山受到一點鼓勵,繼續(xù)說道:“使用視頻通話軟件,只要通話過一次,下一次就不需要輸入號碼,只需要從通話記錄中挑選呼叫對象就可以了,既然皮特森還需要輸入星區(qū)號,說明他以前從來沒有和對方通話過?!?p> “嗯,一個重要的,但是從沒有通話過的聯(lián)系人,”克萊爾皺了皺眉頭,“我們的尋找難度不光沒有減少,反而更大了,皮特森這樣的人認識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只是從常聯(lián)系的人中查找,還有希望,但是如果要從不常聯(lián)系的人中找,那就是大海撈針?!?p> 似乎害怕這番結論打擊了程樂山的積極性,克萊爾接著對程樂山說:“不過,當這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你的這些發(fā)現(xiàn),將會用來作為佐證?!?p> 說完,克萊爾坐回椅子,穿皮鞋的右腳蹬了一下車廂,帶輪子的椅子就遠離電子畫板滑開。
“那,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程樂山問。
“等。”
“等什么?”
“等新的線索出現(xiàn),我們的牌已經(jīng)出完了,就等著別人出牌了?!笨巳R爾按了電子筆上的一個按鈕,電子畫板上的影像立刻變?yōu)橐粓F黑色。
三板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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