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長毛的窩

　　沒幾天，程樂山很快和長毛混得很熟。

　　“這場戲里，你只需要扮演自己就行了，因為他需要你這樣的人?！笨巳R爾告訴怎么做時，就是這么說的。

　　程樂山也很快發(fā)現(xiàn)，做一個臥底也沒有想象的那么難。

　　剛從獵手部隊中出來的程樂山，表現(xiàn)得想要融入社會，對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了解，長毛很樂意向他介紹浮島上的千姿百態(tài)；同時，長毛對程樂山在獵手部隊時的冒險經(jīng)歷很感興趣，問這問那，有的事情受公司保密協(xié)議限制，程樂山也坦然說無可奉告，長毛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就這樣，從第一次見面那天晚上喝酒開始，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成了好朋友。

　　注定要被出賣的好朋友。

　　以普通人的眼光，長毛屬于那種受過良好教育，舉止得體，大有前途的年輕人，但是程樂山只要一想到他背后的“自然之子”組織犯下的極端罪行，尤其是還是造成自己父親遇難的最大嫌疑犯組織，程樂山就沒覺得出賣這種朋友不會讓自己的良心受一點點譴責。

　　“不要仇恨自然之子的人，這會影響你的判斷。”克萊爾在行動之前也曾這么說，好吧，我盡量不要心懷仇恨去和對方打交道，不然可能沒法演好這出戲。

　　今天天氣很好，天還沒有亮，程樂山就穿上普通人一樣的運動套頭衫，起床開始了晨跑，繞著明日鎮(zhèn)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太陽升起，燦爛的光芒灑在浮島之上，新的一天開始了，對程樂山而言，新的一幕表演又要開始了。

　　現(xiàn)在路上逐漸有了行人，當程樂山走過明日鎮(zhèn)的街道時，時不時不經(jīng)意地向四周張望，看起來只是一個新居民對周圍環(huán)境的好奇，實際上，他是想發(fā)現(xiàn)是否有人跟蹤監(jiān)視自己。

　　克萊爾說，行動開始之后，自己會處于安全人員一天二十六小時的監(jiān)視保護之下。

　　所以，這幾天程樂山每次洗澡之前都像在浴室里找到針孔攝像機，當然每次都一無所獲。

　　也許克萊爾這么說只是想增強自己的信心，也許不會有人假扮行人跟著自己，不是有間諜蜜蜂這樣的高級監(jiān)視設備嗎，想到這里，程樂山不再費心去尋找可能存在的街頭巷角的監(jiān)視者，拐過一個街角之后，直奔長毛的窩。

　　和長毛見面大多都在長毛的窩，說是窩，其實就是自然云公司的一個小型庫房，長毛白天的正式職業(yè)是這個公司的一名后勤主管，利用一點職權(quán)的便利，充分利用了這個庫房。

　　兩層的小庫房，每層就是一個單獨的房間，除了存放自然云公司的一些雜物，其余的就是隨處堆放的長毛收集的各種有趣物件，有機械元件，有礦石標本，還有一臺相當專業(yè)的火箭炮一般大的天文望遠鏡。

　　程樂山在二層的一角看到過一張單人床，但是從床上的灰塵判斷，有日子沒有被躺過了，所以他懷疑長毛并不是真正住在那里，這個“窩”更像是一個活動據(jù)點。

　　庫房的門并沒有關(guān)上，前幾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所以程樂山?jīng)]有絲毫猶豫，很大方地推門就進去了。

　　“早上好?！背虡飞匠瘞旆坷锖傲艘簧ぷ?。

　　除了回音，無人回應。

　　“說好了早上見面，怎么不見一個人影?！背虡飞焦室獍l(fā)出一些聲音，他不想表現(xiàn)得偷偷摸摸。

　　離開公共場合，走進這個庫房，就感覺步入了長毛的勢力范圍，沒準哪個角落里安裝了微型攝像機，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按照克萊爾的估計，長毛肯定要考驗他一番，千萬不能讓長毛產(chǎn)生懷疑。

　　如果在這地方搜一搜，也許能夠找到一些證據(jù)足夠把長毛繩之以法，但是，自己的目的不是要揪住長毛一個人狐貍尾巴，而是要挖出整個“自然之子”。

　　放長線釣大魚，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獲取長毛的信任。

　　程樂山打消趁四下無人去搜查一番的念想，信步走到一層的中央，這有一片比較開闊的區(qū)域，擺著木人樁、沙包等練功夫的器械。

　　長毛自稱學過詠春拳，但是肯定學藝不精，不然怎么會被幾個滋事的大漢打得那么慘。

　　第一次喝酒的時候，程樂山就提出來可以教長毛練功夫，但是對方似乎興趣也不大，拳打腳踢不是他的菜，估計練詠春拳也只是為了強身健體，克敵制勝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

　　也許等一會長毛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閑著也是閑著，程樂山擺開架勢開始打木人樁。

　　這個木人樁和李小龍時代的木人樁很不一樣，表面看起來也只是一塊大木頭插幾根模擬人手人腿的橫杠，但是普通木人樁只會挨打，這個木人樁知道還手。

　　長毛在這個木人樁中安裝了機械設備，配合電腦程序控制，當被擊打時，會根據(jù)擊打的力量和角度，揮舞木手木腳還擊。

　　程樂山從來就沒有讓自己被這個木人樁擊中過，這一次也不例外，心想，唉，一個是真正懂功夫的人，怎么可能制造一個可以擊敗功夫高手的機器呢。

　　程樂山擋住木人樁的一擊，雙掌平推，最后重擊了木人樁一下，順勢回退，結(jié)束了這次練習。

　　突然，感覺到背后有一絲氣息在悄悄靠近。

　　程樂山每個毛孔都豎起來，感受身后這個不速之客散發(fā)出的殺氣，來者不善啊。

　　對方動作很輕，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動作很快，幾乎是在眨眼間就靠近了自己，但是程樂山就是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這個時候轉(zhuǎn)身，在看見對方是何方神圣之前，對方就可以先發(fā)制人，不如裝作沒發(fā)現(xiàn)，以逸待勞。

　　程樂山隨意地舒展了一下四肢，看起來毫無戒備。

　　就在此時，一股勁風襲到后腦勺。

　　很快。

　　但是，還是不夠快，自己腦袋后面沒有長眼睛，對方一出手，自己就能感受到動作的軌跡。

　　程樂山身子往下微微一蹲，躲過了這一擊，雙手往上一剪，抓住了襲擊者的一只手，不等對方收住勁，一招“撥云見日”，順勢把對方從背上摔了出去。

　　“啊！”來襲者一聲驚叫，居然是一個女人。

　　程樂山心中一凜，快速滑步向前，伸手一接，被自己扔出去的火狐就落入自己的臂彎。

　　火狐臉一紅，掙脫程樂山的雙臂，氣憤憤地盯著他。

　　“是你？”程樂山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火紅頭發(fā)的姑娘，“鬼鬼祟祟地偷襲我干什么？我差點傷著你?！?p>　　“差一點？哼，差得遠呢！”火狐還嘴道。

　　火狐來自于芬蘭，也是自然云公司的一名職員，業(yè)余時間是科學松鼠會的活躍志愿者，程樂山和長毛見面的時候，有好幾次她也在場。

　　這個北歐姑娘對程樂山似乎非常沒有好感，程樂山也說不上她是討厭自己這個人還是討厭自己曾經(jīng)的獵手身份，總之她見面總是冷眼嘲諷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反正來這里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交友，遇到和自己不對付的人也沒什么遺憾的，所以程樂山對火狐的挑釁也不以為杵，只是今天這樣的背后偷襲，自己感覺都有點過分了。

　　“難道不覺得應該道歉嗎？”程樂山露出不滿意的表情。

　　“為什么要道歉？”火狐活動了一下剛剛被程樂山抓得生疼的手腕，反問道。

　　“背后偷襲，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為，教你武術(shù)的老師，難道只教了你拳法套路，沒叫你武德嗎？”程樂山知道火狐的功夫也是從中國師傅那里學的。

　　“哼，該道歉的不是我，”火狐兩眼如同鉤子一樣盯著程樂山的眼睛，惡狠狠地說道，“你為什么要接近長毛？別以為我不知道?！?p>　　這句話什么意思？

　　難道她已經(jīng)看穿了自己臥底的身份？不可能，她也許會懷疑，但是肯定沒有證據(jù)。

　　她做事會需要證據(jù)嗎？

　　她和長毛走得很近，會不會也是自然之子的成員？

　　一瞬間，程樂山腦子里閃過各種想法，但是他一點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嗯，你知道什么？”

　　火狐毫不躲避程樂山的目光，上前一步，說道：“獵手，我知道……”

　　“你們在干什么呢？”長毛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火狐的話，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大門口。

　　“嘿，長毛，你干什么去了？等你有一會了，”程樂山朝長毛招了一下手。

　　“抱歉，有點事情耽誤了一下，”長毛掃視了一下兩人的表情，說道，“火狐，看樣子你又在找我朋友的麻煩了？”

　　程樂山笑了笑：“火狐似乎覺得我對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火狐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似乎在長毛面前不想多說這件事。

　　長毛說道：“好了，別為這些事情拌嘴了，樂山，我有一個禮物給你?！?p>　　禮物，會是什么禮物呢？程樂山感覺，自己會往目標走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