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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表情的三百三十三天

第二十一章 相熟 001

失去表情的三百三十三天 斯人語 2322 2022-01-26 12:00:00

  梁川禮貌地詢問具體是哪兩個字,這個舉動讓戚澄很有好感,但看到他嫻熟地用拼音輸入法記錄下她的名字,她又忍不住不去生氣。

  是她太好騙?還是他太善騙?選哪個都讓人不高興。

  他的臉被手機屏幕的光照得通透發(fā)亮,眼皮一眨,視線鉆出來,他輕聲問:“你不記一下我的名字嗎?”

  哦……戚澄像被下了蠱,立刻捧起手機,兩根拇指左右開弓,不假思索地寫下了兩個正確的字。

  對此,梁川報之以微笑,她立刻就后悔了。

  是有多笨呀!才會如此“急切”地去表現(xiàn)她沒有忘記他的名字。

  戚澄動作粗魯?shù)匕阉陌咨鸾q服扒下來,但他好像笑得更深了。隨后梁川用極恬淡的口吻提出了明確的要求,他說:“我的衣服需要干洗,不好意思,麻煩你?!?p>  戚澄暗抽一口氣,她縮在袖子里的手捏起了小拳頭,指甲嵌入肉里。

  “那我先走了,再聯(lián)絡(luò)?!?p>  他穿黑色,又在夜色中移動,偶爾穿行在光線里,仿佛是被箱山淳一定格的圖影。戚澄目送他離去,又想起邁克爾·肯納的名言——“我拍攝的黑夜亮如白晝”,她覺得他是這句話最好的代言人。

  艾竇在停車場里等待,見梁川扒了皮過來,不免疑惑。他從副駕駛位越過去,替梁川開了車門,關(guān)心地問:“發(fā)燒了?穿這么少?”

  “見義勇為?!?p>  “真的?!在哪里?怎么不叫我?”

  梁川笑而不語,他鉆入車子,把雙手覆在風(fēng)口取暖。艾竇在一邊追問詳情,關(guān)心有沒有打架,梁川回答說是個病人,癲癇發(fā)作,摔破了頭。

  “我去的晚,好在有人第一時間看到,還叫了救護車。”

  “人間有大愛?。 ?p>  艾竇感慨完就重新倒回座位,他最近心神飄忽,“姜餅人錯位事件”尚未收尾,他無暇顧及其他。

  梁川見他又開始發(fā)呆,就逗他,問:“你猜是誰?”

  “誰?我認識?”艾竇轉(zhuǎn)著眼珠子想,他想得很認真,不過很快就舉手投降,他嘆氣,說,“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姜餅人,還是個沒臉的姜餅人?!?p>  “還真有點相關(guān)。”

  “相關(guān)?”艾竇思索后恍悟,喊道,“哦!你說那個兇巴巴的女人?原來她是個癲癇病人啊,好慘!”

  這腦回路……梁川嘆息,他揭曉答案,說:“我是說她救了個癲癇病人?!?p>  艾竇豎起大拇指稱贊:“雖然兇了點,但遇事不躲,人品可以。”

  “她不是兇,”梁川想著剛剛戚澄在巷子里的種種表現(xiàn),他的眉目生出同情,輕聲說,“她只是病了?!?p>  說起了那個兇巴巴的女人,艾竇更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姜餅人,他的思緒一分鐘前就開始放飛,早就無心與梁川交流了。

  梁川話里有話的提醒,艾竇后知后覺。夜里他做夢,夢到做的姜餅新娘活過來,朦朦朧朧里,爺爺還跑來接他遞去的糖吃,對他說要幸??鞓?,那時候他和姜餅人好像正在二拜高堂……

  艾竇看向車窗外,腦子亂亂的,決定一個又一個冒出來,可是又因為數(shù)量太多而毫無用處。

  他反身想要問梁川:那個兇女人會不會已經(jīng)和姜餅人講清楚了?他這么等著是不是不應(yīng)該?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吞了回去。

  見艾竇坐得不安分,像塊烙餅,梁川用腳趾頭想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仍舊不主動挑起話題。他骨子里理智,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能救人于水火的圣父。他為有趣而孤獨的靈魂提供庇護所,但能否解開心結(jié),走出廣闊人生,最終還是得靠他們自己。

  一路沉默,等回了海灣1號,梁川才告訴艾竇自己要出一趟門,他半開玩笑地說:“你可以大鬧天宮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p>  艾竇問:“干嘛去?去哪兒?”

  “青覃。”

  一聽梁川要回老家,艾竇很吃驚,他追問:“他聯(lián)系了你?!這個老波,怎么跳過我直接找你,又要錢了?”

  “沒有。”梁川頓了頓,說,“后天……是我妹妹的忌日。”

  艾竇“啊”了一聲,拍著腦袋說:“是哦……那我陪你一起?”

  “沒事。我想一個人回去?!绷捍ü首鬏p松地回應(yīng)著。

  “行吧。你既然回去,不如去找一下老波。一天到晚,拿錢不辦事,你看看他到底在干嗎,殺他個措手不及!”

  在博克斯辦公大樓,白晝永不落幕,太陽落山,會有比日光還要明亮的照明系統(tǒng)頂上來。

  這是屬于年輕人的世界。生活與工作,彼此交織,區(qū)分不開。

  戚澄抱著梁川的羽絨服回到工位加班,她的工作任務(wù)是找到姜妍,并且說服她修改設(shè)計稿,爭取拿下瘋石項目。

  這項任務(wù),她最多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戚澄轉(zhuǎn)著記號筆,拍了拍鄰座摸魚打游戲的同事阿花,她問:“阿花,你知不知道做了醫(yī)美手術(shù)以后,康復(fù)期大概多久?”

  阿花燙了蓬松的羊毛卷,羊毛卷是這一季最火的發(fā)型,她是個喜好追逐潮流的Z世代。

  阿花盯著手機不移視線,一邊血戰(zhàn)一邊回答:“那要看做什么項目啊。比方說,水光針的話,腫個三四天,就可以美上幾個月啦?!?p>  “哦……”戚澄想到了姜妍臉上那根可怖的導(dǎo)管,她又問,“那要是見血那種,會不會比較嚴重?康復(fù)期會比較久吧?”

  “可能吧。你要干嗎?”戰(zhàn)局結(jié)束,阿花喜上眉梢,這時她才放下手機,正視戚澄研究起來。她越研究越覺得羨慕,越羨慕就越嫉妒,突然,阿花注意到戚澄放在椅背后的羽絨服,她驚呼一聲跳起來,“哇!你又談戀愛了對不對?!”

  戚澄下意識順著阿花的視線轉(zhuǎn)身,還沒來得及回答,阿花就搶過梁川的羽絨服,咋咋呼呼地說:“男款羽絨服,古馳和樂斯菲斯的聯(lián)名款!對方是個有錢人,對不對?!天啦,小橘子,我太崇拜你了。你對自己投資了,是不是?你還要做什么?削骨頭?”

  “削骨頭……”

  阿花重重拍著戚澄的肩膀,她自作聰明地喊著:“你終于開竅了!告訴你,我早就懷疑,你是打肉毒把臉打僵了!她們都不信,說你是個土……土……土撥鼠一樣可愛的女孩,做不了那樣的事。”

  土撥鼠一樣可愛的女孩,呵,真是個別致的稱呼,比土包子萌了不止三個量級。

  “小橘子,分享一下朋友圈呀。有好獵物,不要一個人獨吞嘛。你有沒有拿下人家?沒有的話,我們幫你呀。女子本弱,結(jié)群則剛嘛?!?p>  “你想象力太豐富了?!?p>  戚澄拽回梁川的衣服,她必須要在阿花這只大喇叭鬧出更大動靜以前把衣服藏起來。她走過茶歇區(qū),鉆進雜物間,想在里面找一個合適的袋子來用。

  戚澄可沒想到,一鉆進來就差點出不去了。

斯人語

箱山淳一和邁克爾肯納都是著名的攝影大師,擅出黑白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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