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這翠蘭,身為最高級的貼身侍女,說白了也就是個待遇最高的丫頭,一旦生病也不過是這樣輕描淡寫地處理,能給看病吃藥就已經(jīng)算是天大的恩寵,哪里還管你病得如何?若是其他的小丫頭,生了病更是無人問津,等你自己熬著扛著罷了。
但是左玉棠生病,翠蘭就跟著發(fā)了瘋病,這似乎太巧了些,顏如雪不由得心中一動:“翠蘭是何時發(fā)病的?”
“這我卻不知道,你們知道么?”左相夫人問向身邊。
“回夫人的話,”還是那個來回話的丫頭答道,“小姐生病的那天夜里,翠蘭姐姐就病了,當時只是昏睡,但醒轉(zhuǎn)后就鬧得厲害?!?p> “帶我去看看,可能會有線索。”顏如雪連忙起身。
“一個丫頭有什么好看的,殿下不如直接施法吧,需要什么盡管吩咐,我這就讓人搭法臺?!弊笙喾蛉藚s是并無意去看。
“若只是普通的賜吉求福,或是紅白事,那自然可以如此,但這種事情卻是講究因果,若是查不出因來,即使表面解決了問題,實際上卻只會引發(fā)更大的果,就好像生病要對癥下藥,隨便胡亂吃,只會越來越糟糕?!鳖伻缪┖唵蔚亟忉尩?,很多時候大家都以為道術(shù)很玄妙,隨便你什么妖魔鬼怪,只要貼符念咒就能驅(qū)散化解,實際上他們要解的不是果而是因,這就像是偵探,需要查訪背后真正的故事才能讓真相大白。
左相夫人聽說跟左玉棠的病情有關(guān),這才起身,領(lǐng)著顏如雪前去。
翠蘭作為貼身侍女,平日里自然是睡在主屋的,只是因為病了才臨時睡在灑掃丫鬟的房中,屋中是連排的大炕,屋中沒有火盆,只有個小爐子上燒著熱水,但溫度卻比左玉棠的屋子要暖和。有兩三個不當值的丫頭在屋中,炕上的角落里縮著一個身影,裹著被子,表情木納。
“夫人來了。”丫頭們連忙上前行禮。
“城主殿下來給你們小姐瞧病,順便看看翠蘭。她怎么樣了?”左相夫人微了個頭就切入主題,人卻并不往屋中走。
“翠蘭姐姐剛才鬧得厲害,這會子又安靜了?!庇袀€梳著雙發(fā)髻的丫頭回答道。
“我看看?!鳖伻缪┯^察了下這屋里,沒什么不對勁的,就徑直走向角落的翠蘭。
翠蘭蜷縮在被窩中,似乎在瑟瑟發(fā)抖,顏如雪放輕了腳步走到炕邊:“翠蘭,我來看你了?!?p> 聽到聲音,翠蘭猛地抬頭,下一秒就撲了過來:“救命!救命??!”
這將眾人都嚇了一跳,這可是以下犯上,旁邊的小丫頭手忙腳亂地攔著。翠蘭一邊掙扎一邊哭訴道:“有鬼,有鬼??!”
“你們給她熬碗姜湯,”顏如雪吩咐道,又將一張符紙從袖子里拿出,“你莫要害怕,我這有百鬼退散的符咒,拿著它,沒有鬼物敢靠近你的。”
翠蘭這才停止掙扎,小心翼翼地要去接那符紙,但是忽而眼神又驚慌起來:“它在那,它們又來了,又來了!”
顏如雪順著翠蘭的眼光望去,看到窗臺那有團影子,二話不說將手中的符咒飛去,符咒應(yīng)聲貼上窗臺,窗外傳來“喵”地一聲,影子便不見了。
“不過是只野貓罷了?!庇行⊙绢^哄著翠蘭,“姐姐花眼了,哪有什么鬼呢?!?p> 翠蘭不理,只是盯著顏如雪:“符紙,符紙還有么?”
顏如雪又從袖中拿出一張遞給她,翠蘭當寶貝一樣抱在懷里,臉上的驚恐之色才去了三分,旁邊有丫頭端了姜湯來,喂給翠蘭喝了,左相夫人遠遠站著,并不靠近那亂成一片的大炕。
喝完暖暖的姜湯,翠蘭也不再抖得厲害,神色間恢復(fù)些清明,接著眼淚就滾落下來:“顏姑娘,救命啊,它們,它們要吃人!”
顏如雪拍了拍翠蘭的手:“你別慌,出事的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細細地告訴我,我自有解決的辦法?!边@是當初跟師傅學的第一課,一定要維持篤定自然的態(tài)度,方能安撫人心,對于慌亂的客人,一定要顯得十分鎮(zhèn)定十分有把握,才能讓客人產(chǎn)生安全感,從而獲得更有效的訊息。
翠蘭抓著那符紙,深吸了幾口氣道:“那天晚上,我服侍小姐跟往常一樣睡下,我就睡在小姐床前右側(cè)的木榻上。睡到子夜,忽然聽到貓叫,喵嗚,喵嗚,叫的可滲人了。”說到這,翠蘭更是緊張地看了眼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