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關(guān)于愛,母后在這幾個月也頗有心得體會,她殫精竭慮、日以繼夜、與各位貴人高闊論談、探子晝出夜歸,只是為了我物色王后人選。
母后無私為我做的這一切,我只感到頭疼異常,我現(xiàn)在才是十八歲,這么早成婚,我覺得人生沒什么樂趣可言,雖然成婚后我可以不理妻子,但是這樣冷落了別人我覺得很不好。我父王就是這樣,他一輩子取了兩百多個妃子,但寵幸的只有那么兩三個,其她妃子她一年都不見一次,例如我母后,一直到父王戰(zhàn)死,她也沒來得及再看他一眼。我討厭父王這樣的人,我更不像成為他這樣的人。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喜歡的人只有一個,千羽離。我覺得沒有了千羽離,我的人生就已經(jīng)沒有樂趣可言。
但母后不這樣想,她認為身為王的我必須盡早成婚,誕下王子,承繼血脈。我感覺自己就連生孩子都是被安排的,那感覺就像是在漆黑的小房間里面有無數(shù)雙色瞇瞇的眼睛看著我和妻子交合,無論里面多漆黑,我都是赤裸裸得無所遁形。
我拒絕母后為我選王后的建議,母后問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我當(dāng)時沒有承認,因為千羽離還沒愛上我,如果我告訴母后,她必定強迫千羽離就范,而我不想我們的成婚是就范。我要她心甘情愿。
母后二話不說就拉著我去看人選。
母后為我介紹的第一人選,是銀族的嫡長女,是銀瑯的女兒,年方十六歲,長得靚麗標(biāo)致。那天她一襲緋紅羽衣,我心不在焉地站在她面前,她見到我就羞澀低頭。母后幽幽地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交給你了”然后就走了。偌大的玲瓏殿只剩下我和她,沉默。
我覺得有必要打破我們之間的沉默,我就開頭說,你叫什么名字?
“銀凐?!彼f,聲音很甜美。
我點了點頭,接下來卻不知道說什么,胡亂說道:“嗯,銀凐是個好名字。”
“?。〗裉焯鞖夂芎冒??!蔽矣终f。
“外面風(fēng)雪很大呢。”銀凐說。
“緋色衣裳真漂亮。”我說。
“還好吧……”她說。
接下來,無話,一片沉默。
我受不了這種嚴肅,就借口上廁房溜走了。
黃昏的時候母后氣沖沖地出現(xiàn)我面前,罵了我一頓:“桶兒!你怎么可以掉下銀凐一個人就跑了!”
“我肚子痛,”我幽幽地說,“況且我也沒說要讓她等?!?p> “胡鬧!桶兒,你今年已經(jīng)十八歲了!你還想孩子氣多久?”母后憂傷地舒了一口氣,“怎么樣,合眼緣嗎?”
“嗯,樣子長得挺清秀,若是十三歲以前,我可能會接受,現(xiàn)在沒什么感覺?!?p> “桶兒!銀凐是銀瑯的嫡長女,若能和銀族聯(lián)姻,必定有助于我們王族更加強大。況且那銀凐長得眉清目秀、櫻桃小嘴的,人見人愛,你怎么會不喜歡呢?”
在我的不理不睬之下,我和銀凐沒有了下文,五天之后,銀凐也返回了銀城。為此還被母后大罵了一頓,但我堅決用沉默對抗我母后,只要我不出聲,任由她罵,她罵完之后,也就會歇氣了。
母后為我介紹的第二人選,是月族宗家一系的女子。月族自從被平放之后,重新主宰了月城,我更封了月祭的次子月羽為將軍、承襲月祭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而母后介紹的正是月羽的妹妹,名叫月湘,只有十五歲,人長得不錯,只是鼻子上長了一顆痣,令人食欲頓失。當(dāng)時我看了一眼就奪路狂奔,即使我在跑的途中重重地摔了一跤,右腿膝蓋不幸移位,但我還是頭也不回,一瘸一瘸地跑,跑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逃離這里,因為我剛剛進入玲瓏殿見月湘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個長得很像男人的女人站在月湘旁邊用色瞇瞇的眼神望我,我生怕走遲一步,她會拉我進去漆黑的小房間,還要落下門杠鎖好。后來我才知道那個長得像男人的女人原來是月湘的貼身丫鬟。怪不得用這么丑的丫鬟,她大概為了襯托自己的美。但是這種方式我覺得很有效果,因為看到那個丫鬟之后,我再回想月湘的樣子時,就不會感到胃翻江倒海。母后還以為我掉了什么東西所以跑著回去拿,一直與月湘在等。直到黃昏,母后怒氣沖沖地找到我,劈頭就大罵:“好呀你!現(xiàn)在連母后的話都不聽了!”那一次的訓(xùn)斥洋洋灑灑持續(xù)了一個時辰,但我有辦法對付母后,那就是不作聲,但一個人不作聲無所事事一個時辰,會出現(xiàn)一種狀況,那就是打瞌睡。而我為了不讓母后知道我打瞌睡有傷她的自尊心,我用手托住下巴,低頭,裝作凝神靜聽。等我醒來的時候,母后已經(jīng)不見了。一問衛(wèi)兵,才知道已經(jīng)走了,還說母后最后留下的一句話是“你好好反??!”
我母后的精力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斷的,很快她就為我找來了第三個人選,那輝夜族的宗家之女,輝夜戟的妹妹,輝夜梨。輝夜戟是我的情敵,我怎么可能會天真到娶他妹妹,那豈不是正中他下懷,讓他獨占千羽離?但耐不住母后的神舌,我只能勉強去一趟,但我告訴自己,看一眼就跑。在路上的時候我已經(jīng)連逃跑路線、匿藏地點、漫長的躲藏時間的消遣我都一一規(guī)劃好好了,現(xiàn)在只欠一看,就奪路而跑。但這一看,根本就停不下來,足足看了三個時辰,直到月升半空。至于三個時辰具體是多少眼,有空時候我會慢慢扳手指算的。想不到輝夜戟這小子有這么一個漂亮的妹妹,跟銀凐不相伯仲,有洛魅十分之一的美貌。以至于我第一眼見到她就脫口一句:“你不是輝夜戟的妹妹吧?。俊彼€一臉惘然地說:“我是輝夜戟的妹妹啊。”但我可以很肯定告訴你,我跟她促膝長談三個時辰并不是我喜歡她的美貌,我只是不想讓一個美麗女子來到了王宮受到冷漠,這是不禮貌的,但是假若我娶她為妻,也不足奇怪,美貌誰不愛?但自從那一次三個時辰的深入靈魂的交流之后,我再也沒找過她,五天之后她也返回了輝夜城。因為即使我不見她,我也感覺不到我自己有多想見她,有多不開心。只有鉆心的痛,那才是愛。很明顯除了千羽離,沒人能給我這種鉆心的痛。
還是有一個能給我這種感覺,那就是洛魅,曾經(jīng)有那么一刻、宛如置身于百年時光裂縫中的那一刻,憂滿地傷,漠看生死,我覺得很心痛。
——比起征服藍桑,我更想征服你的心。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說,我很懷疑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但是她曾經(jīng)是要將我置于死地的,潛入王城的時候,若不是被二王兄帶兵殺進天神殿,我已經(jīng)在地府,而洛魅她就是主宰藍桑的王,歷史上第一個女王。
洛魅,由始至終是一個沒有能猜透的人。
她那句話猶如留在人世間的最后詛咒,在我無數(shù)個夜夢中反復(fù)演繹,成了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
一個月下來,王后人選一直沒有定論,因為我一個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千羽離成為我的王后。假若我是這個天下的巔峰,而站立我身旁的人就必須是千羽離。
母后在我的堅持下,終于作出了讓步,她跟我說,王后可以先不立,但是也要個妃子吧,不然無法跟大臣們交待。
我覺得母后這句話是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意義的,我立誰作王后,我選誰當(dāng)妃子,與他們大臣何干?我失去了自由難道就連決定自己妃子是誰都沒有權(quán)利。那天我終于跟母后大吵了一場,寧死不屈。我想這就是我作為一個完整的人該有氣節(jié),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誰愛誰去娶。
那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吵之后,我和母后都詭異地沉寂了一個月,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我們的交流僅限于姐姐作為中間人區(qū)傳遞。姐姐兩面調(diào)解,但我確實堅挺了一回,由始至終不肯低頭。
一個月后,母后終于妥協(xié)了。不逼我立后,也不逼我選妃,我們母子也算是和好如初。
但要是還有哪個大臣吵吵嚷嚷要我成婚,我會二話不說讓士兵拉下去重打五十棍,打完之后我會微笑問他,還立不立?若他立即說不立不立。我會讓他回家好好養(yǎng)傷,但若他的回到是,頭可斷、血可流,立!我會沖他友善地一笑,然后招呼衛(wèi)兵拉他出去,至于這次是多少棍,那要看他的嘴硬程度,若他被打了三十棍之后改口說不立,那就停手,只打三十棍。若他剛被打了一棍,就改口說不立,那還是得打三十棍。理由是,你他娘的才打一棍就改口,剛剛頭可斷、血可流的氣節(jié)去哪了?所以得打!還要往死里打!
無數(shù)個閑暇的日夜里,我一個人佇立在寢宮門口,望著孤零零的飄雪,問,千羽離現(xiàn)在過得可好?打獵的時候還是不是調(diào)皮地射獵物的腳趾?沒有我陪她玩,她的時間是怎么過得?還是一個人無聊地對著枯萎的花盤發(fā)呆嗎?
我在這里啊,千羽離,你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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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編輯告知我,這本書在《瘋歌》明天就可能上架了。上架就意味著這本書要收費閱讀,大家不要扔磚頭,不貴,幾分錢一千字吧。如果你喜歡這本書,覺得在閑暇的時候值得消遣一下,那么就訂閱吧。我會寫出更好的給大家,而且盡量一天兩更!我是說盡量,因為我覺得,你不能讓我更兩章我就馬上更兩張,第一我要試一下,我不愿意為了湊夠兩章的字數(shù)注入很多水分,兩章一出來,讀者哇一聲,很多水分,寫得太啰嗦,這樣讀者一出來一定就罵我,根本沒有這樣的小說,就證明那些文字是有水分的,后來我也經(jīng)過證實我是可以一天兩更的,我大概試了一個月,感覺水分不明顯,后來我上架的時候,我要求編輯不要強制我每天更新多少章,因為我讓讀者看到,我以前更新是這樣子的,我以后更新也是這樣子的。感謝大家一路支持!瘋狂訂閱吧!
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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