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
望著這間足足可以同時容納100個士兵的臥室,不由地驚嘆著。整個房間裝飾華麗,“金雕玉砌”,這是我腦力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我不禁摸摸不知名木制的椅子,心想著一定很名貴吧,而且還散發(fā)著一陣一陣令人很舒適的木香。我拿起桌子上壁玉制成的酒杯,不禁想起了很多,連一個王府的將軍都這么奢華,我無法想象皇城里的權(quán)貴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
我打開房門,門外早已站立著一個人。他行著禮跟我說,大人早上好,我是您的新管家蔣吉,有什么事您盡管吩咐我。
我問了這將軍府有多大。
蔣吉說,會客廳一間、大房七間間、小房十三間、書房三間、廚房一間、庭院一個。還有侍女一百二十人,戴甲衛(wèi)兵300人,雜工三十六人。
我本想說出一句,這也太大了吧。但為了不顯露我的無知,我改口說,嗯,不錯不錯,還可以,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蔣吉說叫侍女打水來幫我梳洗,我回答他說不用了,習慣自己來。
我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后說,把侍女們都好好遣散吧。
蔣吉說,是否有侍女做得了什么令大人不滿意的事?
“那倒不是,反正你就按我命令都給足每個侍女遣散費,讓她們各自回家吧,還有,以后若只得我一個人吃飯,一菜一湯就夠了,現(xiàn)在國家困難,一切從簡。”
蔣吉:“大人真的是為國為民,小人這就去照辦。”
我一個人在將軍府逛了很久,就是找不到可以梳洗的地方,最后我只得拉著一個扛著柴路過的雜工,說:“昨晚酒喝太多酒了,現(xiàn)在頭還在痛,你扶我去洗浴的地方?!比缓箅s工就扶著我向左走了幾步,到了一間房的門前停下:“大人,到了?!?p> 我望著這個雜工,再望望面前的這扇門,心里大喊了一句:這么近?不是吧!我忙用手蓋額,裝頭痛狀說,我當然知道這就是洗浴房,但你要扶我進去呀,不然這么近我還要你扶嗎?
雜工慌得連忙打開們扶我進去。
讓雜工出去過后,心里自嘆道:真是丟人丟大了!
正當我在木桶里洗地歡樂,洗出雅致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大人,外面有人求見?!?p> “誰呀?”
“他自稱夏仲?!?p> 我開心得立馬彈了起來,并吩咐下去快去開門,記得要好好招呼。
夏仲,是我自小玩到大的玩伴,也同一間私塾讀書,整一個讀書生涯,都是和夏仲這個死胖子度過的。記得有一次放學,我和夏仲一起走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發(fā)現(xiàn)夏仲用手搭著一個的肩膀就走到了前面去,我以為是他的朋友,可是過不多久,他跑過來居然跟我說:“我以為那個人是你呀?!蔽翌D時笑得前仰后翻。此后,我總會反復跟夏仲津津樂道此事,單看夏仲那個表情我就很快樂了。
我來到客廳的時候,夏仲已經(jīng)坐在那里,他旁邊還坐著一個人,我頓時有種被潑一盤冷水的感覺,所有喜悅一掃而光。
我說,怎么聶遲也來了。
夏仲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他自己跟著來的?!?p> 聶遲聽后就坐立不住了,說,瘋歌你什么意思呀,咱們同學一場,是不是很不歡迎我。
我斬釘截鐵地說,是!
然后聶遲好像被氣得要死要活的樣子在嘰嘰喳喳地說過不停,就差沒在地上打滾了。
我真的不勝其煩,表示讓他留下來,今后到廚房幫忙。
聶遲又嘰喳起來了,“什么!怎么說我都是你的客人,你居然叫我到干廚房的事?”
“那掃地吧。”
“什么!掃地?”
“洗茅廁?!?p> “我還是選廚房。?!?p> 這就是聶遲,每次見到他,我都會舉目四下,默默尋找離我最近的一塊板磚。真受不了他的嘰嘰喳喳,我曾多次跟他說,說話能不能簡明扼要,說重點。正如你現(xiàn)在看到的,看來一個人的本性是難以改變的。
他也是我和夏仲的同學,因為他長的胖,同學們都叫他“小胖”。我很受不了個稱呼,我曾多次向夏仲表示,這個“小”字惡心我了,這么胖的人怎么能用“小”來形容呢?所以,我每次見到他我都會叫他“大胖。”“大胖”小時候最喜歡向老師打小報告,這樣,“大胖”就成為了老師的得力部下,監(jiān)測著大家,一有什么風吹草動,比吃飯還積極,立馬跑去跟老師報告。
這讓像我一樣性格調(diào)皮的學生們少了很多讀書樂趣。例如再不敢當老師背對著我們講課的時候向某一個同學扔紙團,沒有完成作業(yè)也不敢明目張膽抄別的同學的。后來我和海東模仿“大胖”的字跡寫了一封情信,交給嘴角上長著一顆大黑痣的、和“大胖”一樣胖的在街口賣菜的一個女少手上,然后這位少女總會含情脈脈地望著聶遲。后來據(jù)可靠消息稱,他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我們被惡心到連三天前的吃下肚子的菜都要吐出來了。
早在我率領(lǐng)800騎回羽鈞城的時候,我就派了士兵拿著我的親筆信去見夏仲。想有一番作為,必須培植自己的親信,而夏仲無疑是我的第一人選。
這時蔣管家走了進來:“大人,小人已經(jīng)為您和您的朋友準備好的飯菜?!?p> “不用了,你和其他人把它吃掉吧,我和夏仲出去吃。”說完,我向夏仲使了一個壞壞的眼色,沒錯,我們就是要去那個地方。
我們來到了一間五層樓的華麗建筑面前,上面凃著金漆的牌匾赫然寫著“春風樓”三個大字,門口前面站著幾個婀娜多姿的姑娘。
此時“大胖”大叫了起來:“你們居然來這種地方?我的天呀。”
其中一個姑娘已經(jīng)走了過來,拉著我的手尖叫起來:“姊妹們,快來呀,是楓歌大人呀!快來呀!”
很快我們一群年輕貌美的姑娘圍住了。我對著夏仲細聲說,想不到我的大名已經(jīng)傳到了春風樓了,慚愧慚愧。
姑娘們說今天免費招呼我們,表示感謝我救了羽鈞城。那我不客氣了,我叫姑娘們好好招呼聶遲,姑娘們拉著聶遲的手就往春風樓里走,那聶遲還死活不肯進去,裝得好像很高尚一樣,我都懷疑這家伙暗地里來這種地方不少了。
夏仲連忙對大胖說,我們只是進去喝酒,別想太多。
是的,我們真的只進去喝酒,估計說出來都沒人信。記得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是16歲那年,海東那天神秘地說帶我們?nèi)ヒ粋€地方,問他去哪里,他卻死活不說。當我們?nèi)サ降臅r候,我和夏仲嚇得轉(zhuǎn)身就走,海東帶我們?nèi)サ牡胤骄尤皇氢t院。海東一把把我們扯住,招呼姑娘們拉我們進去。當我們唄姑娘們圍著坐下的時候,我大汗淋漓,頭都不敢抬,坐在我旁邊的那位姑娘用手指輕輕劃著我的臉龐說著,哎呀,小伙子這么靦腆呀。
我瞄了一樣夏仲,他的連紅得像燃燒的碳一樣,而海東卻怡然自得喝著酒。所謂一回生兩回熟,第一次我們在拘束中度過,第二次還死活不敢去,到第三次主動要求海東帶我們?nèi)?,完成了一個大轉(zhuǎn)折??粗琅戎苿e有一番風味,樓里的各種胭脂香融在一起,是在令人陶醉。
我和夏仲問海東是怎么來到這個好地方的。海東說,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出門幫家里送貨(海東家里是開商鋪的),經(jīng)過怡紅院,突然來一只手就把他拉了過去,當他嘴里還說著“什么情況?”四個字的時候,已經(jīng)被一群香氣四溢的年輕姑娘團團圍住,用海東的話說就是“就像夜里路過的時候突然被幾個大漢拉近黑巷子里”。他就那樣糊里糊涂的喝醉在那里。我們興趣大濃地問海東,失身沒有?他立馬表示:“肯定沒有,我醒來的時候還趴在酒桌上,只是我身上的全部錢和貨物跟沒有了,比強盜還強盜?!?p> 那時候,我和夏仲知道海東對怡紅院里的小紅很有興趣,經(jīng)常聽到他跟我們說,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會在這種地方做呢?真想不明白。
想到這里,我突然很想知道海東現(xiàn)在怎么樣,夏仲說他子承父業(yè),幫家里打理商鋪的事,聽說已經(jīng)把點鋪都開到新三王的的地盤上了。
看到手足無措的大胖坐在那,我對夏仲說,真像那時候的我們。
夏仲也頗有傷感地說著,是呀,一眨眼時間就過去了,現(xiàn)今大家都散了,不知何時才能跟以前的好友再相聚。
我對夏仲說,只要天下太平了,我們就可以自有地做我們想做的事了。
夏仲放下手中的酒杯,說,天下太平,談何容易,起義都爆發(fā)了五年了,結(jié)果起義軍越打越強大,北方的塔拉希又趁機南下,無論是誰勝誰敗,戰(zhàn)爭似乎也遠未到結(jié)束的那一天。
我對夏仲說,你不是一直很相信我嗎?這次,你也要相信我,在我們有生之年,天下會太平的。
夏仲笑著說,希望吧。
正當我和夏仲碰杯的時候,有個人不請自來地坐下,笑著對我說,閣下是楓歌將軍吧?
我向他點了點頭。
他說,我是林冀的義子林際,冒昧坐下,以將軍的肚量想必不會介懷吧。
我不知道為什么第一眼見到此人,我就有種不爽的感覺,我很少對別人有這樣的感覺,就算大胖,充其量我就是想氣他而已。而眼前這個人我打心里惡心。
我微笑著回答他,我會介懷的。
他哈哈大笑了幾聲,這更讓我厭惡。我問夏仲:“誰是林冀呀?”夏仲用腳輕輕踢了我一下,低著頭小聲說道,全天下最有錢的人。
我“哦”了一聲,隨即問林際找我所為何事。
林際說,我剛從王府和羽鈞王喝完酒出來,碰巧路過此地,進來坐坐,又碰巧見到瘋歌將軍,將軍偷襲蒼狼城的壯舉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斯卡羅大陸,將軍的英勇讓我欽佩不已,所以特意過來一睹將軍風采。
聽到他說剛從王府出來,我便更不爽,明顯與我無關(guān),特意強調(diào)此事,想說明什么。
我邊喝著酒邊對他說,風采倒是沒有,猥瑣卻有幾分。
林際說,我看,這所謂的羽鈞城最好的春風樓不怎么行,將軍還是少來點好,若將軍有機會來皇城,我?guī)④娙ァ疤煜碌谝惶枴?,那里的隨便一個姑娘都比這里的漂亮上一百倍。說罷,林際起身便離開,身后的兩個隨從也趾高氣揚到跟著離開。
夏仲說,這人就依仗林冀而已,不用管他,我們繼續(xù)喝。
我向夏仲舉起了酒杯:“沒有放在心上,心里有點不爽而已。”
聶遲說道,林冀我也有聽過,聽說現(xiàn)在劉跋的軍費都是他出的。
夏仲接道,嗯,若劉跋出得起軍費,人們就不會起義了。
我們互相扶著從春風樓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姑娘們還在樓上向我們揮手:“將軍記得再來呀!姊妹們都等著你哦?!?p> 我們笑著向她們揮手說,好的。
我問夏仲,我們這樣是不是太猥瑣了?
夏仲說,不是一般的猥瑣。
我們肆無忌憚低在無人的大街上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