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林鎮(zhèn)到北海城路途遙遠,中間并不都是城鎮(zhèn),行徑了六天,大致上可以說是順風(fēng)順?biāo)幢闶怯胁婚L眼的小毛賊,見到這龐大的商隊,裝備精良的護衛(wèi),也都熄火。
這一路的安靜,不禁讓袒胸刀客等一眾半途招募的武者覺得輕松,仿佛這金子,就跟白撿的一樣,但知道內(nèi)情的忠叔,卻是心情一天比一天凝重。
野狼坡,因傳言中,時常有狼群出沒而得名,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正是今夜趙家商隊的落腳之處,落在行家眼里,更是一處圍殺的好地方!
……
夜色冰涼如水,天上的圓月不知何時已經(jīng)躲進云朵里,野狼坡,一堆堆篝火噼里啪啦的跳動,趙家商隊是以圓形的方陣駐扎。
最中間,是趙紫若和這次商會所有的收獲,根據(jù)連日來馬車車輪壓過地面的痕跡深淺等等方面推斷,此次運載的,應(yīng)當(dāng)是一些礦石之類的物品。
中間一堆篝火處,忠叔和寧若風(fēng)坐在一塊,不時傳出交談聲。
因為寧若風(fēng)來歷不明,卻又武功高強的因素,這幾日忠叔特意結(jié)交,即存了防備之意,又有拉攏之心,殊不知此舉正中寧若風(fēng)下懷。
忠叔平日里,都不會離開轎子太遠,比起這數(shù)車的貴重財貨來說,趙紫若的安全,顯得更加重要。這也讓寧若風(fēng)有機會離趙紫若更近,偶爾還能有一兩個照面。
至少在趙紫若的眼里,或多或少有寧若風(fēng)這個人的存在。
“寧兄弟,要不要來一口?”扔了一根木條到火堆里,忠叔搖晃著手中的一個牛皮袋,同時擦了擦嘴角的水漬,道。
“算了,水太淡,還是酒好?!睂幦麸L(fēng)舉起手中的酒壺示意了下,牛皮袋里,是水。
忠叔實際上也愛好杯中之物,但這幾日,卻是滴酒不沾,哪怕不會醉。
至于寧若風(fēng),飲酒,只是飲一種味道,淺嘗而至,忠叔也不好阻攔,畢竟高手,總是有特權(quán)的,尤其是寧若風(fēng)這等青年高手。
忠叔聞言,不以為意,接著一雙老辣的眼眸看向轎子的方向,緩緩說道:“不出意外,明天日落時分,想來就可以趕到北海城了?!?p> 寧若風(fēng)微微一笑,將酒壺別在腰間,同樣瞧了一眼轎子,道:“所以,若是有人要動手,今夜,便是最后的機會?!?p> “對!”
忠叔鄭重的點頭,接著面容萬分凝重的看著寧若風(fēng),足足對視了三個呼吸,方才逐字逐句的說道:“寧兄弟,這幾日相交,老哥看得出你行事坦蕩,因此今夜若是有突發(fā)狀況,老哥求你,無論如何,保護好大小姐!”
“我會用我的命,為你們開路!”
“我……”寧若風(fēng)開口,剛想答應(yīng),卻是突然之間,耳畔一動,緊接著面色一變,如一汪古井,瞬間眺望遠方。
“駕!駕!駕!”
野狼坡的另一頭,大地震顫,地平線上,可見沙土飛揚,伴隨著一聲聲兇惡的策馬奔騰聲,如吹響的戰(zhàn)鼓,聲勢之大,瞬間驚醒整個商隊的人。
“來了!”
忠叔立即起身,深吸口氣,旋即氣沉丹田,放聲大吼。
“敵襲!全體警備!”
唰唰唰!
頃刻之間,商隊如高度旋轉(zhuǎn)的馬達,合衣而睡的護衛(wèi)立即一個個整裝待發(fā),拍列好事先安排的陣型,以轎子為中心,亮出兵刃!
“御!”
商隊前方,只見一匹黑色的駿馬一騎當(dāng)先,馬背上,坐著的是一個魁梧的獨眼大漢,手中握著一柄銀色的彎刀,火光下,映照出人臉。
“御!御!御!”
緊隨其后,是六匹俊馬接連到來,馬停下,最后是數(shù)百個大漢落在后頭,放眼望去,一個個虎背熊腰,殺氣十足,都是精英!
“狼寨,七匹狼!”
忠叔見到來人,頓時眼睛一瞇,吐出萬分凝重的幾個字,旋即,新招募一眾武者中發(fā)出一陣騷亂的聲音。
“天?。∈抢钦?!而且七匹狼全到齊了!”袒胸刀客聽過狼寨七匹狼的名頭,頓時面色蒼白。
“七匹狼老大,江湖人稱毒狼,一柄狂刀難逢敵手,傳言中,后天境七重天,赫赫有名的北山白振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好在七匹狼過境,只求財,不求命!”
這時候,趙紫若依舊沒有露頭,忠叔身位商隊的二把手,大步上前,氣勢絲毫不弱,沉聲道:“北海趙家與七匹狼井水不犯河水,毒狼此次來勢洶洶,意欲何為!”
這一聲質(zhì)問,卻是表示出不想戰(zhàn)的意味!
“哈哈哈!”
空曠的野狼坡,毒狼霎時頭顱仰天,發(fā)出一聲囂張萬分的大笑。
哈哈哈!
幾乎同時,其余六狼仰天大笑,笑聲之響,仿佛具備魔力!
哈哈哈!
片刻,毒狼寨的大漢同樣發(fā)出笑聲。
電光火石之間,三股笑聲匯在一處,狼寨一方霎時氣勢高漲,而趙家商隊的護衛(wèi),卻是如聽見陰曹地府的鬼叫,未戰(zhàn),氣勢已經(jīng)弱了三分!
不妙!
見到這份情況,忠叔霎時一臉鐵青,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解決的辦法!轎子里,紫衣傾城,趙紫若一張高貴的容顏露出憂色。
妹妹,連七匹狼都喚來了,你當(dāng)真是好手段。
……
不是說趙家商隊每次出行,都有后天境后期的大高手坐鎮(zhèn)嗎?怎么不出面?
片刻,新招募的諸如袒胸刀客等人,已經(jīng)心生怯意!手腳冰涼!
咚!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分外的突出。
“是他!”袒胸刀客立即低呼。
“一劍逼退忠叔的少年,好像叫寧若風(fēng)!”商隊中,不乏有人認(rèn)出寧若風(fēng)。
“他要干什么?七匹狼可不是忠叔!”一個個面色發(fā)白,情緒低落。
“咦?”
毒狼眼里浮現(xiàn)詫異的神情,旋即嘴角不屑,便是加大真氣,響徹的笑聲,形成無形的壓力,讓商隊眾人只覺的呼吸困難!
說是遲那是快,寧若風(fēng)一雙漆黑的眼眸中爆發(fā)出實質(zhì)的寒芒,仰頭!握拳!
頃刻之間,只見身前的平地揚起一陣風(fēng)聲,并有越來越大的之勢!正是寧若風(fēng)全力催動紫霄真氣,一身白袍鼓起,一頭長發(fā)月色下飄揚。
“哈!”
朝前暴喝,寧若風(fēng)吐氣發(fā)音,一個哈字,如九天之上的雷鳴,氣勢越拔越高,眨眼之際,一人的聲勢,已經(jīng)壓過毒狼眾人!
一個哈字,蓋過七匹狼的大笑!
如此一來,籠罩在護衛(wèi)頭頂?shù)年幵扑查g散去,呼吸順暢!反倒是毒狼一方,一個個大漢不自禁的面色漲紅,如鯁在喉!
當(dāng)真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好恐怖的功力!
好個豐神玉郎的少年!
此情此景,毒狼臉色巨變,頓時一雙毒辣的眼眸盯著寧若風(fēng),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情報中,對方最強的是后天境六重天的趙忠?怎么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人物?
“停!”
電光火石之間,毒狼當(dāng)機立斷,立即伸手大喝,頓時身后大漢們紛紛松了一口氣,只是先前高漲的氣勢,卻是被寧若風(fēng)從中掐斷,個中滋味,如閹了的茄子!
對方相當(dāng)于認(rèn)輸,寧若風(fēng)便是微微一笑,收功,白袍長發(fā)落下,身旁雖還有個忠叔,但一眾護衛(wèi)的眼中,只有白衣似雪的身影,如山岳一般的偉岸!
“寧若風(fēng),為何我總覺得他的眸光,很復(fù)雜?”轎子內(nèi),趙紫若呢喃,卻是心中涌起一線希望,容顏浮現(xiàn)喜色,此次難關(guān),也許可以度過!
先不管這小子!
雖然出現(xiàn)意外,但毒狼卻是不會按照寧若風(fēng)的節(jié)奏走,故意提高音量,沖著忠叔喝道:“七匹狼行事,天下盡知,趙忠,只要你留下這六輛馬車,今日大家一切好說!”
“絕無可能!”
忠叔冷聲,一口反駁!
若說先前還有點氣勢不足,那現(xiàn)在有了寧若風(fēng)的一個哈字,已是平添三分底氣!
趙家家主趙天賜已是彌留之際,但膝下唯有兩個女兒,長女趙紫若,次女趙嫣然,都是明珠級別的人物,難以決斷傳位于誰。
于是在家中長老的提議下決定對兩女進行考核,并規(guī)定不得動用供奉的力量,這才早就此次商隊中,僅有趙忠者一個心腹坐鎮(zhèn)!
這六車貨物,便是此次趙紫若交出的答卷!一旦有失,家主之位相讓事小,日后性命難保事大!
自古豪門,無情親!更何況趙紫若和趙嫣然,同父異母!
毒狼聞言,頓時眼里爆發(fā)出驚人的殺氣,仗著人多勢眾,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莫不是你趙忠自負可以擋住老子的狂刀!”
“莫不是你覺得憑借這些人,是我狼寨的對手!”
“哼!”
“老子知道轎子里坐的是趙紫若!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去問清楚!若是冥頑不靈,今夜狼寨不但要劫財!還要劫命!再說不得,老子還要叫趙天賜一聲便宜丈人!”
唰!
最后一句話,霎時觸碰到寧若風(fēng)的逆鱗!頃刻之間,一雙眸子爆射出寒光。
沒有人,可以侮辱紫若姐!
寧若風(fēng)的眼中
毒狼,已然是一個將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