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微笑著看著,不少人都來勸三伯母和謝清,最后在歡慶的嗩吶和鞭炮聲中,三伯母給謝清蓋上了蓋頭,扶著謝清出了院子,由三房的兒子謝衍君背著謝清上了花轎。
前世她出嫁的時候,父親以母親哭的失態(tài)為借口,讓二伯母扶著她,二房次子謝衍文背著她上了花轎。
“你二伯母是誥命夫人,由她扶著你出門,那是多大的臉面??!”她父親是這么跟她說的。
她希望這世出嫁的時候,是母親為她梳妝,扶著她出門,堂堂正正的把她交給未來的夫家。
眾人的歡笑和打趣聲中,騎著高頭大馬,戴著紅綢花來迎親的二姐夫到了大門口,二姐夫白凈斯文,面帶紅暈,舉止進退有禮有節(jié),聽說給謝家的四個女孩都準備了禮物。
“長的可真??!”
“還是進士郎!”
“二姑娘嫁的好?。 ?p> 眾人帶著羨慕祝福的眼神看著謝清進了花轎,新郎官拜別了岳父岳母后,帶著花轎走遠了。
謝瀾站在謝滟身后,她看到謝滟身旁的一個女孩對謝滟擠眉弄眼,小聲說道:“我聽說林三郎也來了!”
“我不理你了!”謝滟紅了臉,佯裝生氣的說道。
那個女孩笑著摟住了謝滟的胳膊,“好姐姐,我錯了還不行?”
三房的管事和婆子招呼客人去吃席。
謝洛自然是要跟著謝滟的,故意不搭理謝瀾,招呼謝湄,“六妹,咱們跟四妹坐一起吧!”
“好!”謝湄高興的應了,跟著謝滟,能認識不少京中的貴女,她求之不得。
謝滟對謝瀾笑道:“五妹,你不跟我們一起?”
謝瀾看著謝滟,和記憶中一樣,謝滟永遠是那么溫婉大方,待人謙遜客氣,使人如沐春風,讓人很難不喜歡她。
“不了?!敝x瀾笑著搖頭,“我跟我母親坐一起吧。”
“別管她了!”謝洛摟著謝滟的另一邊胳膊,撇嘴說道。
謝滟抱歉的看了謝瀾一眼,和謝洛謝湄一起走了。
謝瀾長出了一口氣,雖然明知道今生不會再發(fā)生被騙代嫁的事,但她對二房和三房也親近不起來了。
這會兒上,幾個外客從大門那里被管事領了過來,她趕緊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薛大人,這邊請!”管事恭謙的說道。
謝瀾原本已經(jīng)走開了兩步,聽到那個“薛”字,忍不住轉(zhuǎn)過了身。
前世她和彩繡帶著林老夫人回金陵,路上遭遇了偽皇的殘軍,若不是那個沒看到面容的薛姓男子救了她,恐怕輪不到林紹向她下毒手了。
謝瀾從假山探出頭,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紀,身材高大,穿著月白色的錦袍,頭發(fā)用一根白玉簪束在頭頂,劍眉朗目,面容溫和,透著一股清俊儒雅的氣質(zhì)。
不遠處,有人笑呵呵的高聲喊道:“子明,新娘子都叫婆家接走了,你來太晚,等會要罰酒三杯!”
薛姓男子微微一笑,朗聲說道:“席尚未開,來的不算晚!”
謝瀾渾身一震,下意識的縮回了腦袋,這聲音她記得清楚,清越健朗,坦坦蕩蕩。
她再去看時,那群人已經(jīng)去了男客那邊,看不到人影了。
路氏以為謝瀾要和幾個小姑娘坐到一起,趁宴席未開,先回了四房,和嫂子汪氏說話,謝瀾找到她的時候,路氏正要和汪氏出門,旁邊還站著路騰和路玲。
三老爺謝其善是路騰的恩師,謝清出嫁,于情于理,路騰一家都要過來賀喜的。
“你怎么回來了?”路氏驚訝的問道。
謝瀾笑道:“我想跟母親坐一桌?!?p> “還是瀾娘貼心,知道陪著娘!”汪氏笑著拍了拍路氏的手。
路氏笑道:“玲娘也是懂事的孩子!”
謝瀾對路騰和路玲打了招呼,笑道:“表哥,玲娘!”
路騰今年十七歲,穿著青綢直裰,面容白凈,斯文秀氣,笑著對謝瀾回禮,“瀾娘!”
路玲才十四歲,穿了一身嫩紫色的新衣裳,俏麗活潑,問道:“謝家四姐姐也去吃席吧?”
“當然去了。”謝瀾笑道。
路玲說道:“那咱們跟四姐姐坐一起吧!”
汪氏笑道:“你就跟著我,別亂跑了!”
“知道了!”路玲耷拉著耳朵說道,很快,她又拉著謝瀾,興奮的說道:“我聽說有蒙古國的使節(jié)帶著勇士們來朝賀,明天皇上要辦一場比武大會,讓咱們大盛朝的人和蒙古人比誰是真英雄!”
謝瀾想了很久,好像的確有這么一件事,不少大臣的家眷也有幸觀看了比試。四房的女眷肯定是不夠格進場觀看的,謝洛借了謝滟的光去了,回來后興奮的幾天嘴皮子都不閑著,喋喋不休的說林三郎射箭贏了蒙古人,多么瀟灑,多么英俊,多么厲害..
那個時候,懵懂無知的她因為沒有目睹到林三郎的英姿還遺憾了很多天。
“可惜我去不成!”路玲嘆了口氣,“四姐姐肯定能去成,有機會了我去問問四姐姐好不好玩!”
謝瀾笑了笑,拉著路玲的手跟在路氏和汪氏身后,慢慢走著。
路家是四房的姻親,路騰又是三伯的門生,路家常和謝家來往,路玲對謝家的幾個女孩都不陌生,她年紀還小,喜歡什么討厭什么都寫在臉上,她最討厭的是三姑娘謝洛,最喜歡的就是四姑娘謝滟了。
汪氏回頭問道:“聽你母親說,你這些日子天天都去莊子上學侍弄花木?”
“是??!”謝瀾笑道。
汪氏搖搖頭,說道:“侍弄花木又辛苦又累,咱們家不需要你親自種花賣,別累到自己?!?p> 謝瀾笑道:“雖說是不需要咱們親自動手種花堆肥,可我想著,打理莊子的話,不把莊子上的活都熟悉一遍,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靠下人干活賣花,當甩手掌柜肯定是不行的?!?p> 汪氏十分滿意謝瀾的回答,拉著路氏的手感慨道:“瀾娘可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玲娘就不如瀾娘,整天光想著玩,一點都沒有操心過家里的事!”
路玲不高興的嘟著嘴,叫道:“咱們家跟瀾娘家不一樣,哥哥馬上就能考中進士做官了,還做什么買賣..”
汪氏沒想到女兒脫口而出的竟然是這種話,停下腳步呵斥道:“胡說八道!這話誰教你的?”
路騰也板起了臉,說道:“玲娘,日后說話要注意些,須知禍從口出的道理?!?p> 這不明擺著說瀾娘的父親和兄長考不上功名么!若是姑母和瀾娘有了芥蒂,日后親戚還怎么來往!
路氏嘆了口氣,拍了拍汪氏的手背,說道:“嫂子這么大聲,嚇到玲娘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跟孩子發(fā)脾氣?”
謝瀾笑道:“玲娘說的不錯啊,表哥很快就能考中進士做官了,舅母馬上就是享福的官老太太了!”
汪氏看著嘟著嘴生悶氣的路玲嘆了口氣,說道:“就是騰哥兒做了官,家里的買賣也不能丟了,雖說商賈是下道,可騰哥兒日后需要銀子的地方多的很,我和你爹在官場上幫不了他,總不能連養(yǎng)老的銀子都伸手問你哥要。你都快十五歲了,也該懂事了!”
路玲不情不愿的點點頭,這場小風波算是揭了過去。
快走到前院時,路騰馬上要和女眷們分開,去男客那邊了。
謝瀾看汪氏和路氏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下定了決心,悄聲問道:“表哥,你知不知道有個叫薛子明的人?”
她實在是找不到別人可問,路騰和路玲都不是嘴碎的人,問路騰是最保險的。
路騰想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一個叫薛煥的人,字子明,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你打聽薛子明做什么?”
“我聽莊頭說,好像有一個人叫這么個名字,來莊子上買花?!敝x瀾含含糊糊的說道。
路騰聞言搖搖頭,“那肯定不是薛煥了,薛煥身份尊貴,不會親自去莊子上買花的。”
一般去莊子上挑花買花的都是管事之類的人物,正經(jīng)的公子姑娘是不會去的。
“怎么個尊貴法?”路玲好奇的問道。
路騰笑道:“薛大人的母親就是宛平大公主?!?p> “那可真夠尊貴的!”路玲驚嘆的吐了吐舌頭。
謝瀾的心咚咚跳了起來,皇上一生嬪妃無數(shù),子女成群,但他最疼愛的還是皇后所出的宛平公主和太子,太子英年早逝后,他把對太子的愛轉(zhuǎn)移到了太子唯一的兒子身上,立了皇太孫。而宛平公主既是皇后所出,又是皇上頭一個孩子,深得皇上看重。
薛煥便是宛平公主和薛駙馬的獨子,看他的年紀二十五六了,肯定已經(jīng)娶妻生子,和她們這群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沒有什么交集,她們自然不會像關注林紹一樣關注他。
謝瀾頭一次聽到薛煥的名號,是謝洛告訴她的。
在大盛朝和蒙古國的比武大會上,薛煥被皇上點名和蒙古勇士比試賽馬,最終薛煥不負皇上所托,比蒙古勇士先一步到達了終點,贏得了勝利。
然而眾人的歡呼聲還沒喊出來,就卡到了喉嚨里,因為薛煥比賽時騎的那匹馬在眾目睽睽之下,像是瘋了一樣到處亂撞,還踩傷了牽馬的仆人,最后口吐白沫死在了場地上。
天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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