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另一個大陸
“變化?”寒墨皺了皺眉,問道:“什么變化?”
寒墨覺得他似乎要從安周嘴里得知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等待的緊張感甚至讓他渾身都有些顫抖起來。他覺得如果了解了這一件事自己身上的謎團似乎也能解開,隱隱約約的預感讓他更加專心致志的引導著安周將事情慢慢說了出來。
“是啊,摘雪發(fā)生了變化,她開始有了作為人的情感?!卑仓芩坪酹q豫了很久,說出來之后卻覺得異常的輕松,他將握著酒杯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心中卻開始有些困苦被分擔的輕松。
“作為人的情感?”寒墨疑惑,這個故事講到這里,他以為摘雪這個女子應該就是個人才對,可是安周的解釋似乎不是這樣。
安周稍微揚了揚嘴角,緩緩說道:“嗯,她對我們對她的追求終于有了回應,偶爾也會嬌羞,偶爾也會臉紅。過去的兩年里她就像塊兒冰一樣,我們追求她的行動在她看來似乎就是一場無聊的游戲,她不懂,也——無法懂。”
寒墨轉(zhuǎn)頭看了看他的表情,挑眉道:“你看起來很輕松?”
安周微微點了點頭,“沉埋了數(shù)年之久的苦痛得以述說,我確實感覺輕松不少。”
寒墨頷首,表示理解,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接著說。
安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又過了兩年,她嫁給了安戚。成親那日恰逢他師傅修行回來,我們才知道事情始末,而那時候所有事早已來不及了?!?p> 來不及?寒墨暗忖這三個字,突然心口一陣劇痛襲來,他咬緊牙關(guān),硬是絲毫未曾顯露半分。他暗暗詫異,為何自己會對這三個字如此反應,不過安周接著講故事,他也不好現(xiàn)在打斷,遂將此事暫時壓下,容后在洗洗思量。
“我記得那天,我沮喪至極,只覺那是我此生最灰暗的時光,無憂離開了,心愛的女子也沒有追到??粗桶财莅萏贸蔀榉蚱蓿沂淞撕靡魂囎?,卻不曾想,等他師傅回來之后,我才真正陷入了人生最漆黑的時光。”安周頓了頓,將身上披著的狐裘略微拉緊了些,方才覺得身上的冰寒稍稍緩了緩,他咳嗽了幾下方才接著說道:“那天雖然我們幾個都不太高興,但師門之中少有喜事,遂那天其實很是熱鬧,那時候他們剛剛拜完堂,正式成為夫妻的時候,摘雪她師傅疾步從外面走來,一進門便怒斥摘雪讓她跪下。
待在周圍的人全都大吃一驚,我自然也不例外。安戚見自己妻子跪下,他雖然不懂其中緣由,自然也是要求上一求,讓她師傅消氣才是??墒撬龓煾祬s不管不顧將一切說了出來,那時候我才知道摘雪其實是個半妖,不僅是個半妖,還是個出生就被拔去情根的半妖。所以她如論如何也不可能愛上一個人,除非有人將情絲拔出來給他,抑或她講別人的情絲抽出來?!?p> 寒墨皺緊了眉,抽出情絲這種事數(shù)百年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從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能人能將一個人的情絲拔出再植入。遂安周剛講到這里,寒墨便問道:“拔出情絲此事是否太過離奇?”
安周反而一愣,問道:“黑兄是否從南方而來?”
寒墨猶豫些許,點了點頭。
安周反而解惑似的頷首道:“怪不得你不知道,數(shù)年前其實我住在你們那里的人所說的東海之外的地方。在那里不像你們這兒,妖怪也是住在那塊大陸上的,每隔百年師門中人便要和那些吃人的大妖打上一架,若是我們贏了,妖怪依照約定便不能隨意殺害那些不能修煉之人;若是輸了,我們便也不能隨意傷害他們族中剛出生不久的小妖。其實人有好壞之分,妖怪亦然。特別是草木修煉而成的妖怪只需吸納天地精華便可便可成其大道,遂他們并不傷人,有時候為了度天劫時少受些苦楚反而會幫我們不少忙。
而在我們那里有一處密地,那里生活著一群特殊的妖,叫嗜情妖。它們生而無情,但要度過天劫卻必有情之一關(guān)。以致數(shù)千年來族中竟無一人度過天劫??上攵?,它們一族的怨氣有多大,于是在某一天,它們中的族長為了破解它們一族所謂的詛咒游蕩在人世一百多年后回去了,它自稱找到了挽救它們一族不能渡劫的方法。那便是在快要渡劫的時候隱蔽在塵世,找到一個尚在腹中的嬰兒,在其降生之時運用秘法,將其情絲抽出植入自己體內(nèi)。這樣它們便擁有了情,自然有了可以度過天劫的機會。其后數(shù)百年它們一族竟然真的有數(shù)十人度過了天劫達到了真仙的境界。”
安周轉(zhuǎn)過頭看著寒墨,垂下眼眸說道:“至此,你就應該明白,其實摘雪就是被抽出情絲的那些嬰孩兒其中之一?!?p> 饒是寒墨少時四處游歷,自詡通曉天下事也被此等事實驚得呆了一呆,待到安周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的時候,他才緩緩的緩過神來點了點頭,說道:“天下之大,奇異之事當真不少。在下倒是長了不少見識,自覺不過井底之蛙了?!?p> “不過是大陸不同,常識不同罷了,哪有黑兄所說這么夸張。你看,你們大陸的事情其實很多我就不知道。但大約三十年前,你們大陸倒是有一個傳聞傳入過我們這里來,再加上那時候我們師兄弟追求摘雪不成,倒是有幾個去了你們大陸找尋那傳說之物?!卑仓苻D(zhuǎn)過頭,偏頭想了想說道。
“傳說之物?三十年前?”寒墨皺眉想了許久,三十年前帝都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么,他記得那時候他還未曾下山,仍舊在師傅的治療下每日忍受金針刺骨之痛,每日忍痛就已經(jīng)費勁了他全部的精力,那些年帝都的事情他幾近不知,直到后來他出山游歷之時方才將那些年發(fā)生的事情慢慢了解過來,但他記得那幾年似乎并未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情。
若說有的話,那便是安池國帝君病危,其國派了將近百名能人前往東海之外獵獲鮫珠以求續(xù)命……
那安周得知帝都的消失是否與此事有關(guān),寒墨若有所思,卻也無法確定。只得試探的問道:“事關(guān)鮫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