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離度的拜師慘劇

　　到了此刻，離度終于想起了他十歲時遇到的十分“慘痛”的教訓。

　　那時候，他剛拜入青云門沒多久，因天資卓絕，掌門特許他自己選擇拜師，那時候飛羽真人一頭白發(fā)，飄飄然自山門外走了進來，自有一股獨特的風流氣韻。離度覺得，自己拜師自然是要拜最好的那個方能匹配上自己的身份，而那個人一看就與別的人不同，于是，一時不查選了飛羽真人做師傅神。

　　飛羽真人數(shù)百年前早已通告門派上下，自己不會收徒弟。無奈此刻他竟然被一剛?cè)腴T的毛頭小伙子指名要拜師。

　　此種情況其實這百年間飛羽真人也是遇過的，不僅遇過，次數(shù)還不少。但沒有一個弟子是用這么一副“還不快收了我吧，我可是天才，收了我是你的榮幸”的眼神看著他。

　　破例一般，飛羽真人笑問道：“哦？你為何要讓我做你師傅？”

　　卻不曾想，離度只是很淡定盯著他，說道：“我是與眾不同的，自然要找個與眾不同的師傅。你在他們中最不一樣了?！?p>　　還不待掌門等一眾師兄弟有所反應(yīng)，便聽見飛羽真人說道：“哦？與眾不同？既然這兩處都與眾不同，那你應(yīng)該也能接受我的教學方式的與眾不同咯？”

　　“那是自然?！鄙倌甑难凵袷謭远?。

　　“入了我的門下，就不準像個懦夫一樣逃跑。若是未經(jīng)師門準許，擅自離開，小心我讓你后悔終生。這樣，你也能答應(yīng)么？”

　　“好，那一言為定。”

　　“嗯，拜師吧！”

　　于是在周圍一干震驚的師兄弟面前，飛羽真人收了此生唯一的一個徒弟，并給他賜名——離度。

　　入門后，離度終于知道了他家?guī)煾档慕逃绞绞怯卸嗝吹奶亓ⅹ毿校钏恼麄€學藝生涯里都充滿了慘不忍睹的經(jīng)歷。

　　拜師第一天還沒等安置好住處就直接被拖了出去直接解剖了一具尸體，給他指認哪里是心，哪里是腎，哪里是肝，哪里是胃……

　　離度好不容易白著臉色挺過了這一關(guān)，飛羽真人直接帶他進戰(zhàn)場拖了具尸體回來，泡在他住房旁邊保存尸體的池子里，讓他自己解剖自己了解人體構(gòu)造，等過一個月了他來驗看離度學得怎么樣。

　　開始的那幾天離度拿著刀發(fā)著抖都不敢接近那句尸體，從來不知道人解剖了之后會那樣的可怕，什么骨頭和器官都暴露在人的面前，血腥味充斥整個鼻腔，整整半年，離度連肉都不敢碰，一看到肉就直接想起屋子旁邊池子里泡著的那個東西。

　　更可怕的是飛羽真人因為四處給人治病，一年中有大半時間都不會待在門派之中，離度拜師后最開始的三年只見過飛羽真人的次數(shù)是個手指頭都數(shù)的過來。

　　整整三年的時光，陪伴離度的只有無盡的醫(yī)書還有屋旁池子里樹木巨大的尸體。離度渾身一抖，只覺得他是這個世上最悲劇的學徒了。

　　那時候離度以為這就已經(jīng)夠狠了，可是三年過去了，真正的地獄才剛剛開始，不由得讓離度感嘆和尸體待在一塊兒其實還是一段比較美好的時光！

　　離度花了三年的時間，終于將人體的骨骼和器官的所有位置都了如指掌，閉著眼睛都可以將一個人在瞬間解剖。

　　飛羽真人覺得這一階段差不多了，決定將他這個唯一的徒弟呆在身邊親自教導(dǎo)。而這正是離度噩夢的真正開始。

　　飛羽真人常年呆在戰(zhàn)場后備營中，這里有大量的尸體和傷員，若是一個醫(yī)術(shù)熟練的老手到這里來倒是很可以鍛煉人，可那時候離度的醫(yī)術(shù)幾乎可算沒有入門。

　　畢竟醫(yī)術(shù)是看實踐經(jīng)驗的一個職業(yè)，就算你整日對著醫(yī)書，將醫(yī)書背得滾瓜爛熟對著病人也不一定可以很鎮(zhèn)定的發(fā)現(xiàn)病癥并對癥下藥。所有的經(jīng)驗都必須自己慢慢摸索出來，哪怕有人指點，自己也必須見過，不然以后遇到相同的情況也無法獨自面對。

　　離度首次跟著飛羽真人到了一處戰(zhàn)場救治站，接連數(shù)天面對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疼得呻吟的傷兵，離度只覺得他的整個世界都被無數(shù)的鮮血和痛苦所占據(jù)，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整整三年，他終于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解剖冰冷的尸體，到了現(xiàn)在他卻無法像飛羽真人一樣面不改色的鋸掉一個活人的手或者腿。再用燒紅的烙鐵將偌大的傷口直接燙熟止住出血。

　　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醫(yī)者的每一個舉動都關(guān)系著病人的性命，首次，離度感受到了作為一個醫(yī)者肩上擔負的責任！若泰山壓頂，半絲都不能松脫。

　　與師傅混跡在戰(zhàn)場將近一年之后，離度的氣質(zhì)發(fā)生了質(zhì)的改變，終于變得成熟且可靠起來。

　　但他要學習的東西還遠遠不止這些。

　　兵營雖然傷員很多，但大多都只是外傷，疑難雜癥自然是沒有的。而要磨練醫(yī)術(shù)自然要找到各地奇怪的病再加以治療方才能夠鍛煉自己的醫(yī)術(shù)。

　　于是離度又開始了和飛羽真人浪跡天涯的旅程。這一路離度認識了飛羽真人的好友華禹真人，后些年時常探訪離度真人，此時后話。

　　那時候飛羽真人神醫(yī)的名號在整個大陸傳得很遠，很多得了不治之癥的人都會找尋飛羽真人的足跡以求醫(yī)治。

　　但飛羽真人有個怪癖，他只醫(yī)治自己感興趣的病。不僅如此，他治病的費用相當高昂。不過若是遇到自己喜歡的事物，卻也可能分文不收。

　　離度曾為此感到不認同，卻被飛羽真人狠狠的訓斥了。至今離度都仍記得飛羽真人那時候說的話，他說：“我既然身為名醫(yī)，醫(yī)術(shù)名滿天下，若是什么小病小痛我都醫(yī)，這世上那些醫(yī)者怎么活？再者，能找到我的人，其權(quán)勢地位錢財自是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我若是不敲詐些，怎么對得起他的身份？”

　　“那你怎么有些人又不收錢？”

　　“唔，那個嘛，我本就不缺錢，那些人手里有我要的東西，我自然是要我喜歡的東西了?！?p>　　離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