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管姐姐,我跑的特別特別快,快到旁邊的樹都變成了虛影,大多十點左右,病房樓道的燈特別黑,只有幾盞亮的燈,呼嚕聲特別響,還有機(jī)器滴滴的聲音,我的心特別亂,特別特別亂,飛速跑向爺爺?shù)牟》浚瑺敔數(shù)牟》窟€亮著燈,我趕忙推開房,房間里空無一人,我的心突然好像一塊石頭落地一樣,砰的一聲,我腿一軟,要不是扶著門,我都倒下去了,穩(wěn)了穩(wěn)神,我又轉(zhuǎn)身跑到柜臺,路上看到氣喘吁吁向我跑來的姐姐,姐姐氣都沒喘勻,說:“弟弟,弟弟,爸爸媽媽和爺爺在急診室,哦不,手術(shù)室,快,快,快,去手術(shù)室?!?p> “好的姐,我不管你了啊,我先去了?!?p> “你先去吧,弟弟。”
手術(shù)室,手術(shù)室在哪啊?我快速跑到一樓,路上看到了一個熟人護(hù)士,我趕緊拉回她,拉著她的雙手說:“姐姐,我爺爺在哪?!?p> “別著急,你爺爺已經(jīng)進(jìn)手術(shù)室了。”
“?。∨?,好,我知道了。”
“手術(shù)室在二樓,往左走,從頭數(shù),第二個房間?!?p> “好,謝謝啦?!?p> 話音未落,我人已經(jīng)竄出去了,二樓二樓,我在三樓,下樓梯左轉(zhuǎn),從左數(shù)第二個房間,我太急了,已經(jīng)忘了護(hù)士說的是什么了,看到了媽媽和爸爸坐在長椅上,我趕緊沖向他們,單膝跪在地上,我好內(nèi)疚,為什么剛剛不在。
“爸,爺爺,怎么樣?”
“你爺爺在手術(shù)室里,沒事兒,不急,等結(jié)果吧!“
“哦,好,爺爺能順利走出來的,對嗎?”
“孩子,兒子,坐穩(wěn)了,好好等著吧,你爺爺是海軍,身體素質(zhì)老好了,肯定能挺過來?!?p> 爸爸哽咽著說出這些話,咱們父子之間這么多年,我全明白了,什么話都沒說,低下頭,我甚至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說不出來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里特別特別亂,我只能往遠(yuǎn)看,遠(yuǎn)端的走廊,也有很多長椅,上面也有人,他們帶著口罩,但是眼圈都特別紅,我看到姐姐從樓梯上下來,急急忙忙的,看到我,我本來,只是眼眶濕潤,一瞬間,眼淚就流下來了,我連招手的力量都沒有,只有看著姐姐,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兩只手抱住了她的腰,此時此刻,我沒有之前的害羞,什么的,我側(cè)歪著頭,哭,除了哭,只有哭,沒有聲音,我知道,鼻涕眼淚口水全部都蹭到了姐姐的衣服上,姐姐輕輕拍著我的后背,輕輕撫摸著我的頭,我抱的好緊,特別緊,我好無力,那是一種對生死迷茫的無力,這一刻,我很渺小,這種感覺我對待大自然的時候感覺過,這一刻,我又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平時我是很多話的,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說啥,我拼命把嘴里的話往下咽,可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我把痛苦往下咽,可我發(fā)現(xiàn)怎么也咽不下去,痛苦涌出來,回憶涌出來,我的眼淚也涌出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還是在叫,那是一種沒有聲音的嘶吼,那是一種沒有表情的咆哮,我努力讓自己不發(fā)聲,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那是一種從嗓子眼里發(fā)出的聲音,微乎其微,是一種往上勾的聲音,我根本就發(fā)不出來聲音,這種聲音像是催淚彈,原來我在生死面前這么無力,原來我這么想念爺爺,原來我這么脆弱,我真的很需要眼前的這個懷抱,不知道過多久,真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起來了,也許是沒有眼淚了,也許是真的哭不出來了,我的肚子傳來的那種感覺,又是一種特別的感覺,像是很餓,他是那種需要靈魂反饋的那種餓,像是一個需要靈魂的魔鬼,貪婪著索取我對爺爺?shù)挠洃?,吸取了這些記憶的養(yǎng)分,他揮舞著鞭子抽打著我,讓我流出眼淚,我實在是流不出了,但是依然痛苦萬分,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也像是被綁住了雙手和雙腳,什么話都說不出,什么行動都做不出來,我呆呆的坐著,望著天,更確切的來說是望著天花板,沒有眼淚了,我滿臉都是淚水,沒有回憶了,身邊卻都是回憶,我沒有沒有了,我仿佛什么都失去了,又仿佛,隔著一堵墻,只是墻阻擋了我的靈魂,我的身體還在,可是靈魂已經(jīng)被綁走了,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怎么形容,我很痛苦,也很累,我更不希望爸爸媽媽看到我這副樣子,這會讓他們更痛苦,我要堅強(qiáng)點,熬也熬過去,熬靈魂吧。
水瓶座的lowe
重壓之下,我們是否還可以抬起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