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以誠相待
王落花淡淡一笑：“曹掌柜可真會開玩笑，我不過是個(gè)鄉(xiāng)野小子，哪懂得許多，以后還得靠曹掌柜多多提攜?！?p> 曹掌柜笑道：“提攜倒不敢當(dāng)……”
她頓了一下，想著店里正缺個(gè)人才來幫她打點(diǎn)，雖然紅袖很好，可是再過幾個(gè)月紅袖就要嫁到外地去了，不如就此招攬了王大壯。
轉(zhuǎn)念一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和李逢君關(guān)系那般要好，也不知他品性如何。
不如再接觸接觸，知根知底才好，方將話頭打住了，轉(zhuǎn)口道，“再過半個(gè)月就是劉府表姑娘的及笄之年，府里預(yù)備大辦一場，在我們繡坊定了一些繡品，只是劉府的管事媽媽說了，若繡的不合表姑娘的心意，是一錢銀子也不會付的?！?p> “……”
“若合了表姑娘的心意，劉府愿付雙倍銀兩，我正愁要不要接下樁生意，你就來了，可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p> 王落花聽她提起劉府，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問道：“可是梅花鎮(zhèn)上劉員外府?！?p> “正是他家?！辈苷乒褚舶櫫艘幌旅碱^，略想了想道，“那劉員外瞧著是個(gè)和善的，其實(shí)……”
她臉色突然變了變，沒繼續(xù)往下說，轉(zhuǎn)頭對著屋外吩咐道，“紅袖，趕緊拿紙筆過來?！?p> 紅袖答應(yīng)一聲，很快就將紙筆送了進(jìn)來，曹掌柜和王落花商量了一下具體事宜，然后提筆又默默想了一會，草擬了一份契約遞給王落花看。
王落花從頭到尾仔細(xì)看了，搖搖頭道：“掌柜的似乎忘了寫付款日期和付款方式?！?p> 曹掌柜笑道：“想不到你心思竟如此慎密，我沒想到的你都想到了?！?p> 心中卻暗想：這小子真不好糊弄??！
王落花笑笑：“都說貴人多忘事，許是掌柜的疏忽了。”
曹掌柜微微咳了一聲，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因求才心切，這契約都是按照你的意思來的，對你也更有益些，你做的算是無本買賣，錦繡坊就不一樣了，需要?jiǎng)佑萌肆ξ锪Γ裟愕幕淤u不出去，你當(dāng)如何賠償我的損失？”
“曹掌柜是個(gè)見多識廣，識微見遠(yuǎn)的生意人，肯與我簽下這份契約，自然是看好這些花樣能給掌柜的帶來可觀的收益，掌柜的又何必處處計(jì)較和提防？”
王落花雖然年紀(jì)不大，這些年時(shí)常跟隨林妙姑四處給人醫(yī)病，也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
因?yàn)榱置罟迷鴮λf過，醫(yī)病不僅要醫(yī)身，還要醫(yī)心。
有些病人得的就是心病。
她剛剛已經(jīng)看穿曹掌柜是故意不寫付款日期的，如果她大意了，哪怕契約簽的再天花亂墜，今后也會處于被動地位。
若曹掌柜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六十年再付銀子給她，也不算違背了契約。
做生意講究的是信用，她心里已有些不高興。
不過，據(jù)她看來，曹掌柜并不是什么奸商，頂多就是精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一介婦人在外面做生意也不容易。
她心中雖作此想，說出來的話卻不那么客氣，又補(bǔ)充了一句道，“做生意有賺有賠，曹掌柜怎能保證每一筆生意都萬無一失？”
“……”
“曹掌柜說我做的是無本的買賣，怎會無本？”
她從袖子里拿出帕子，“這就是我的本?！?p> 曹掌柜被她連番搶白，先是愣在那里，繼而哈哈一笑：“你這孩子不僅心思慎密，還口齒伶俐，說出來的話竟叫我無法反駁，若我店里能有一位像你一樣的管事，我也可以安枕無憂了?！?p> 說完，趕緊將付款日期和付款方式補(bǔ)上，二人簽訂了協(xié)議。
簽完契約，曹掌柜很是客氣的請求道：“劉府表姑娘屬兔，我們繡坊需得先趕制一件兔生肖的繡品，先拿給表姑娘的乳母過過目，不知大壯你可否愿意將兔生肖的花樣留下？”
王落花笑道：“掌柜的客氣了，既然你我已簽定契約，就不該再藏著掖著?！?p> 她很是大方的將十二生肖的花樣全都拿了出來，遞到曹掌柜面前，“這些花樣都可以留下?！?p> 曹掌柜沒想到她竟如此大方，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愣了一下，歡喜道：“大壯你可真是個(gè)敞亮人，能和你一起做生意，是我的福氣，你放心！你以誠相待，我必以誠待你?！?p> “……”
“日后你也不必如此生分，喚我一聲曹姨便可。”
王落花點(diǎn)頭微笑，輕喚了她一聲：“曹姨?！?p> 曹掌柜更加高興，又拉著王落花說了一會話，越談越覺得投機(jī)，最后叮囑道：“若你娘方便，明兒就請她過來。”
“好。”
王落花告辭之后，去隔壁六陳鋪買了一大袋子綠豆扛在肩上，又特地繞到賣摩喝樂的地方，那攤販今日卻沒來。
她有些遺憾的扛著綠豆想要家去，途經(jīng)雞鵝巷時(shí)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然后又傳來一個(gè)得意的笑聲。
“哈哈哈，也真他娘的奇了，那個(gè)馬泊六平時(shí)摳的一毛不拔，如今竟舍得叫他那蠢狗兒子花銀子來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