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I
大巴緩緩地向前開著,我從窗戶看望著這偏僻的地方,好像挺好看的,我不由得回憶起曾經(jīng)的事情:
“誰都不能死。這是命令?!?p> 那時候,組織才剛剛成立,目的是為了誰?不是,它是為了金錢與任務(wù),為了世界。
我從18歲開始,便跟著第一代執(zhí)行官北方開始“周游”世界,哪里有戰(zhàn)爭,哪里就有我。
F國外籍兵團,第二兵團四連,執(zhí)行官北方說完這句話,揮了揮手,叫這次行動的小隊長B站到他面前。
B是一個加拿大人,明明只有三十多歲,卻長了一張五十歲人的臉。B站在執(zhí)行官面前,露出自信的微笑。
“這是我的祝福?!北狈綄Υ蠹艺f。
然后一拳將B打翻在地上,那是一記用盡渾身力量的后手擺拳。B迅速站了起來,立正軍姿,表情嚴肅。
“B,記住現(xiàn)在臉上的火辣的疼痛,記住現(xiàn)在心中的怒火。我需要你在行動中,時刻記住疼痛的感覺和怒火?!?p> “是的,大人。”
坐在方桌周圍的還有四個人。這四個不出意料,都是執(zhí)行者,包括我。
坐在最前面的是一絲不茍,秉性質(zhì)樸的剛果青年,代號X。據(jù)說這名只有20歲的黑人青年在入伍前是種油梨的農(nóng)民。
X身后是胖子,自稱四連最靈活的胖子,是一個籃球高手。胖子來自M國明尼蘇達州,他說那里太冷,大家都是胖子,他算瘦的。鬼才信他的話。
而且,不是每個人都有組織分配代號的。
桌子的另一側(cè)是老兵……或者說是老混蛋,據(jù)說曾經(jīng)是第一代執(zhí)行官“西方”,不過不久后就被撤職了,可能跟他的性格有關(guān)吧。
他一會說自己是玻利維亞人,一會說自己是阿根廷人。30多歲,具體年齡不詳。關(guān)于一切都是假的,大家只知道他是一個憤世嫉俗的老混蛋。之所以能作為精英選拔參加此次秘密行動,是因為他有一個特長——炸不死。排雷的頂尖高手,這么多年從來沒失手。誰都希望隊伍中有一個炸不死的家伙,所以大家忍了他的種種惡劣態(tài)度,還有渾身汗臭。
一般情況下,開任何會,炸不死周圍都不會坐人,因為他太討厭了。
“你叫什么來著?”執(zhí)行官問我。
“Nan Fang?!蔽一卮稹?p> 大家都笑了,只有X不敢笑。大家似乎在笑我名字的奇怪發(fā)音。
執(zhí)行官皺皺眉頭,繼續(xù)問:
“這名字有什么意思嗎?”
“在中文里,是南方的意思?!?p> 隊長B想對執(zhí)行官解釋一下,插嘴道:
“我們都叫他N,這家伙不太愛笑,是我們評價很高的東方刺客。”
執(zhí)行官點點頭,示意結(jié)束這個緩解緊張氣氛的小插曲。
不過那個時候,我并沒有代號。
執(zhí)行官退到一旁坐下,雙手交叉在胸前,右手背上燒傷的疤痕訴說著曾經(jīng)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
北方開始介紹任務(wù):
“參與這次任務(wù)的全部成員就是我們五個人。目標是本地第二匪幫的首領(lǐng)——柴刀?!?p> 接著,他拿出一個資料袋。
“這是柴刀的照片。你們都知道,上周三我們連隊的巡邏車遭遇襲擊,失去了四個兄弟。這次任務(wù)的意圖是奪回匪幫在科特迪瓦西北的重要河流口岸控制權(quán)——這個意圖是胡說八道,是明面上的幌子,我們的任務(wù)是報仇。”
他緩了緩,接著說:
“所以今天才從各個排里選出來一些不受人待見、同時實力頂尖的家伙,也就是你們。悄悄執(zhí)行這次任務(wù)。今天夜里一點,我們出發(fā)。任務(wù)地點是柴刀的宅院,或者說堡壘。我們將換上便裝,只有一架無人機作為偵查支援,還有一架直升機在撤離點待機?!?p> “就是要咱們?nèi)デ那母牲c壞事唄!”胖子開玩笑道。
執(zhí)行官沒有搭理他,繼續(xù)說:
“前方的情報顯示,柴刀的宅院中沒有妻兒家族。他的家人返回村中老家參加節(jié)日祭典。柴刀和他的手下們今晚找了成群妓女在宅院中狂歡。我們就是去助興的?!?p> “一個活口不留?”炸不死興奮地問道。
他的那種興奮讓人惡心。
“不?!眻?zhí)行官說,“處理所有拿槍反抗的。你不知道誰在錄像,現(xiàn)在這幫猩猩也會拿手機錄像了?!?p> 他說完看了一眼X,知道自己這些種族歧視的話有些過分了。
“還有問題嗎?”
我抬起頭,開口問道:
“情報的準確性如何?”
“我們到了就知道了,不是嗎?”執(zhí)行官回答。
執(zhí)行官站了起來,走到大家面前。聲音洪亮堅定地說道:
“本次任務(wù)代號:拔刀。祝各位好運,解散?!?p> 五個人:B、X、胖子、炸不死、我。等執(zhí)行官走出情報室,大家松了口氣,看看彼此。
B確認:凌晨12點30分,B2門外按命令整裝集結(jié)。
晚上,營地的燈火已經(jīng)黯淡。12點20分B2門外,我和X兩人最先到達。我問拘謹?shù)腦,是不是第一次出這種任務(wù),他點點頭。我安慰他道:
“人少的行動更安全?!?p> “我要報仇?!盭說。
“上周遇難的兄弟中有你認識的人?”
“我的師傅,從入伍就一直照顧我?!?p> 我點點頭,不再多說。
看來,面前這個對執(zhí)行任務(wù)毫無經(jīng)驗的人,想必他的代號X,是從他師傅那兒“借”過來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X繼續(xù)自言自語。
“什么?”
“你知道遇襲的車輛嗎?”
“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知道我們的車隊被一伙匪徒襲擊,然后迅速逃離了?!?p> “我的師傅,在第二輛車里,也就是頭車的后面?!?p> “嗯?這我沒聽說,遇襲的是第二輛車嗎?”
“你也覺得納悶兒吧,N先生。”X說話非??蜌狻?p> “是的,一般車隊遭遇襲擊,損失慘重的都是頭車和尾車?!?p> “你說的沒錯,我就在納悶兒這件事?!?p> “不管怎樣,當?shù)氐姆送骄谷桓乙u擊我們的車隊,我覺得很意外?!?p> 此時,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因為我們上個月圍剿了他們的咖啡園。這些人如果不報仇,沒法對下面的兄弟交代。”炸不死說著,點起他那根很短的雪茄。
“那我們現(xiàn)在做的也是一樣咯?!蔽艺f道。
炸不死冷笑著。片刻,五個人全部到齊,大家跟隨B走到門外,直升機已經(jīng)待命。
轟隆隆的直升機座艙中,我再一次檢查了自己的裝備:特別為自己的MAS-G1手槍安裝了消聲器。
五個人的表情都很平靜,沒有輕松的玩笑,也沒有緊張的氣氛。
40分鐘后,直升機降落在一處山腰高地,五個人下來之后,立即通過衛(wèi)星地圖確認目標建筑位置,距離此處約2.4公里。剛下過雨的土地都是紅泥水,濕滑不堪。15分鐘后,小隊徒步抵達目標周圍高地。
從遠處望去,這是一座很大的二層建筑,背靠河流。別墅――勉強稱之為別墅的樓房后面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內(nèi)停了數(shù)輛小型卡車。建筑周圍有低矮圍墻,由此形成一座堡壘。堡壘再遠處是普通民房,一片片的簡陋的平房。
胖子調(diào)試好無人機,無人機像一只冷靜的貓頭鷹,在夜空中平穩(wěn)地滑翔而去。無人機抵達目標建筑上空后開始圍繞盤旋。從無人機傳回的畫面來看,別墅建筑的多間房屋有明亮燈火,空地車庫周圍有數(shù)名敵人圍在一起。
B命令胖子將無人機降落至隱蔽地帶。開始和大家布置作戰(zhàn)計劃:
“我們現(xiàn)在無法確定柴刀具體位置,也不知道敵人數(shù)量。此次行動以斬首為目標――”
胖子突然伸手,示意B安靜,并指向11點方向。沿著胖子指的方向看去,一個身影蹲在樹下一動不動,似乎在進行生理行為。隊長手勢示意我出動。
“娘的……可別弄一身屎回來!”話多的炸不死突然抱怨。
“你現(xiàn)在就是全身屎的味道!”胖子譏諷他。
B再次示意所有人安靜,他們看著我俯身從目標靠近,一點點拉近距離。
突然,我像毒蛇一樣彈射出去,瞬間制服了蹲著的人。
“這回準他娘的弄一身屎……”回來時,炸不死忍不住感嘆。
我將制服的目標拖回小隊地點,拔出了這個人腰里的匕首,此人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半睜著眼,迷迷糊糊。還拖著半截褲子沒提上。
“這家伙嗑藥了嗎?喝多了嗎?”炸不死問。
“你后腦勺被敲那么一下,也得是這副慫樣。”胖子繼續(xù)譏諷他。
B掐住那人的喉嚨,小聲問:
“你是柴刀的人,沒錯吧?”
對方清醒了,但是眼神還是迷茫。
“X,用迪烏拉語問他,快!”
經(jīng)過翻譯,這個倒霉蛋終于點點頭。這家伙看上去像是比較軟弱的,已經(jīng)嚇得不行,幸虧剛剛拉干凈了,否則……
無人機再次啟動,B要求倒霉蛋指出柴刀房間的位置。倒霉蛋很快用手指指二樓的一扇有光的窗戶。情報更新了,現(xiàn)在知道柴刀的具體位置了。
“建筑內(nèi)一共有多少人?”
“十幾個?!盭翻譯道。
炸不死還在讓胖子操縱無人機靠近窗戶,一邊露出淫笑,自言自語:
“這群猩猩,叫了女人,怎么看不見動靜呢?嘿嘿……”
隊長命令X將倒霉蛋綁好,封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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