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謙與其余人分開,就小心翼翼地繞過熊熊燃燒的餐廳,一路朝著溫泉山莊的主建筑摸過去。
開始能見度在火焰的照耀下還很足,等走下了階梯,只能依靠夜眼視物了。
與之前猜測的不同,餐廳停電并不是被燒斷了線路那般簡單,整個山莊都是黑黝黝的一片,怕是所有電路都被切斷了。
危險直覺已經(jīng)散去,只不知是因為脫離了火海,還是那伙歹徒在放火后就離開了。
而在超級聽力下,梅謙卻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和輕微的風(fēng)聲,再多的也就是偶爾被驚嚇的小動物活動聲音,預(yù)想中的交談甚至呼救半點沒有。
他想了想,從系統(tǒng)倉庫中取出了一個夜視儀戴在頭上。
梅謙不是軍迷,甚至可以說是百分百軍盲。
或許有人認為珍藏這種軍用品會很酷,可在他并不喜歡這種看上去毫無美感的軍用品。之所以收到倉庫完全是源于對自身處境的擔(dān)憂,生怕以后還會遇到下墓的事情,才早早做些準備。
卻沒想到在這種時候用上了。
但他此時心中并無半點對自己“深謀遠慮”的慶幸,因為他越走越是心驚。
整座莊園占地很廣,散布著非常多類似木屋、童話的單層建筑。
他繞著走了一整圈,在熱成像-夜視儀中沒有看到任何屬于人類的溫度特征。
最后抵達他們之前開會的主樓,掃了一遍,也是毫無所獲。
這時候,梅謙已基本確定,剩余的工作人員恐怕已全部遇害了。
因為在搜索主樓的時候,他在空氣中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兒……
消防車的警報聲打斷了梅謙順著味道搜索尸體的動作,他急忙收起了夜視儀,快步跑出大樓。
這個時候,五輛紅色的消防車沖進莊園,直奔后方餐廳而去。
隨后跟來的指揮車上,下來兩名同樣穿著消防服的中年人,一個指揮著救火,另一個則來到梅謙身前,大概以為他是山莊工作人員,開口就是一大串的問題。
等梅謙將事情解釋清楚后,對方面色明顯一驚,從車上取了手機看了眼,果然還沒有信號,便用車載電臺聯(lián)系后方,將這里的情況如實匯報。
沒多久就傳來反饋,稱早已接到報警,目前警方正在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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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謙算參加會議的作家中最后下山的,其余人在山腳下提前遇到了警察,跟隨而來的還有救護車。
而那幾個昏迷的作家均出現(xiàn)了心臟驟停的跡象,在醫(yī)生初步處理后便立即被送往最近的醫(yī)院。
剩下的人包括幾個嫌疑人,則被臨時找來的大巴車帶回城。
等山上的梅謙離開,都已經(jīng)是凌晨時分了。
開車的年輕警員沉著臉,一直表現(xiàn)得極為安靜??稍诘谑v鳴著警笛的警車擦肩而過后,卻突然狠狠地拍了把方向盤,恨道:“這幫兇手真該死……”
坐在副駕駛的梅謙也無言語,只是將頭靠在椅背,望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黑影發(fā)呆。
在山莊等到警察后,跟在后面親眼目睹了地下室中躺著的九具尸體,里面有男有女,他們?nèi)缲i羊一般被牢牢捆縛住四肢,然后割-喉放血,鮮血蔓延滿地,怎一個觸目驚心,連打頭陣的老刑警都驚呼出聲,梅謙更是險些吐了出來。
不是沒見過死尸,被機關(guān)串死、被蟲子吃了一半的,甚至他自己也殺了人。
但他從未見過這般將人當作牲口一樣放血的殘忍行徑,直到即將抵達城區(qū),心中仍無法平靜。
而就在剛剛,也是從警方通話中得知,救護車還沒到地方,那幾位作家就停止了呼吸。
菜肴中不但含有鎮(zhèn)-靜劑,還摻雜未知毒素,足以致命。
而死者當中,還有一位他曾數(shù)次見面且比較聊得來,作品也很受他喜歡的科幻作家。
胡思亂想間,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來到了燈火通明的JC局。
梅謙一進去,便隨處能看到面色緊繃的警員腳步匆匆的路過,極為忙碌。
在一間大會議室中,不但看到了幾個參加這次會議的成員,竟還發(fā)現(xiàn)了熟人,警官張宇……
等接受了詳細的詢問,在記錄上簽了自己名字后,外面已天光大亮。
但他沒有回家,而是被帶到之前的會議室。
被他打傷制伏的四名嫌疑人在審訊中突然-死亡,目前正在調(diào)查死因。
警察當然不會懷疑到他這個挺身而出的受害人身上,只是由于程序問題,他暫時不能離開。
倒是張宇似乎忙完了手頭的工作,睜著通紅的雙眼,拎了兩桶泡面進了來。
“那邊正在抓緊時間尸-檢,不會等很久的。先對付吃點吧!”他將泡面放在桌上,又從兜里掏出火腿腸和鹵蛋。
“你怎么也在這?”梅謙瞄了眼桌上的東西,對泡面深惡痛絕,只撕開了鹵蛋的包裝,一口吃了下去。
“這么大的案子,總局第一時間組建專-案組,我是被抽調(diào)來的?!睆堄畹闹品孟癯闪税賹毮?,竟又取出了幾袋速溶咖啡。
原本梅謙是不怎么有胃口的,可吃了鹵蛋之后,不知為何就感覺餓了。當下也不顧曾被泡面支配的恐懼,跟著張宇低頭吃起來。別說,許久不吃,味道竟還不錯。
接下來兩人一邊吸溜著面,聊些瑣事,誰也沒有主動去提這件案子。
直到梅謙連湯都喝個干凈,用紙巾擦了嘴,才突然開口:“感覺這些人是沖著我來的!”
“哦?”張宇愣了愣,問:“有證據(jù)嗎?怎么會這么想?”
“直覺!”梅謙擰眉,確實只是直覺,源于那幾個服務(wù)生看自己的眼神。但畢竟沒有直接證據(jù)。而且,自己一個人,值得對方下這么大力氣來殺他嗎?他此時也對先前的推斷有了懷疑。
想了想,又遺憾道:“早知道,應(yīng)該在第一時間就逼問出那幾個人的目的?!笨上?,現(xiàn)在人在警局死了,一切都來不及。
“問不出什么!”張宇卻在搖頭:“那些作家下山時有人忍不住也問了,甚至還動了手,我的同事也沒從那幾個嫌疑人問出什么,好像被……”卻是連忙止住了。
梅謙挑了下眉,知道對方有紀律,便不再追問。而是走到飲水機前沖了兩杯咖啡,遞給張宇一杯,然后道:“這么嚴重的案子,夠你們忙的了?!?p> “可不是,現(xiàn)在幾乎所有的力量都被調(diào)動,甚至還派出了直升機?!睆堄顡u頭苦笑,卻是話鋒一轉(zhuǎn):“你們不愧是寫書的,這腦洞可以。在做筆錄時,竟然有一半人認為自己才是這次的襲擊目標?!?p> 說到這里,他臉上的肌肉抽了抽,露出個極為復(fù)雜,哭笑不得的表情:“有懷疑競爭對手的,有懷疑讀者眾籌的,竟然還有懷疑編輯受不了他M兇-殺人的。當然也提起了你,他們說可能是盜墓-團伙找了人來殺你滅-口,你不會也是這么想的吧?”
梅謙此時正端著咖啡往嘴里送,聞言猝不及防地嗆住,一口咖啡全噴到了張宇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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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布控的人員好像有了進展,張宇面露喜色地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
梅謙又只能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會議室,手機還被收走了。
無聊之下難免會胡思亂想。
作為一個穿越者,按理說應(yīng)該擁有主角命格,可他梅某人為什么會這么倒霉?幾次出門都沒好事。
第一次被刑-拘,第二次掉進墓里,第三次被綁-架,這回更狠,又是放火又是殺人的。
自己該不是傳說中的災(zāi)難綜合體吧?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兒,好在這種狀態(tài)時間可能會過得很快,似乎沒多久,就有警員過來通知他可以回家了。
詢問得知,尸檢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確認幾名嫌疑人與之前死亡的作家死因完全相同,都是服用了有毒藥物,只是劑量小了些,才晚死這么長時間。
“計劃縝密,下-毒、放-火、殺人,完全有能力將一切偽造成意外,可S體就被放在地下機電室,連藏都不藏,這明顯是對J方的挑釁,是KB襲擊……”
在經(jīng)過走廊時,梅謙突然聽到了這聲大喝,還伴隨著拍桌子聲音,顯然,里面說話的已憤怒至極。
只是場普通的研討會,卻發(fā)生了這么駭人的意外。
一夜之間死了十幾個人,春節(jié)前發(fā)生這么大的案子,足以驚動整個夏國,更影響惡劣。也難怪里面的人會發(fā)火了。
他原本還想再繼續(xù)聽聽,可一個陌生人站在這里畢竟惹眼,就這么一會兒,已經(jīng)引起了來往警察的注意,有數(shù)道審視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
梅謙輕嘆了聲,加快了步子,下樓走出警局大門。
現(xiàn)在時間是上午八點,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細碎的雪。
梅謙剛邁下臺階,就看到靠在車上抽煙的寧馳,再一轉(zhuǎn)頭,毛毛與呂天路也從各自的車里下來,擺出一副迎接的架勢。
得知梅謙平安無事后,幾人才徹底放心,又見他精神不佳,約個時間后就各忙各的了。
“看,沒我跟著又出事了吧?”這個點,夏都的道路無比擁堵,寧馳緩慢開的車又一次被迫停住,從后視鏡中看到老板悶悶不樂的樣子,眼珠一轉(zhuǎn),嘴上開始調(diào)侃:“下次到哪里都記得帶上我?!?p> “這個月獎金扣一半!”
“為什么?”寧馳轉(zhuǎn)頭。
“就憑你現(xiàn)在開車不看路,快點,前面已經(jīng)走了,后面的喇叭聲聽不見?”
冷冷一句話就成功令寧馳閉嘴,梅-災(zāi)難綜合體-謙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