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倫對于郝文驚愕呆滯的神情十分滿意。
他嗤笑著從郝文面前離開,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端起咖啡:“坊間傳聞而已,郝文先生,就和你寫的東西一樣,都是故事,當不得真?!?p>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的郝文快速將臉上的驚愕轉(zhuǎn)換成了笑容:“凱倫先生說得對,不過你的動作真嚇到我了。”
郝文的心里已經(jīng)不再平靜。
凱倫所說的,很有可能與他有關(guān)。
在郝文眼中,凱倫大概率是個普通人,他沒有接觸到超凡的領(lǐng)域,他認為這就是個故事很正常。而自己不一樣。
他的穿越都是一場迷。
更何況剛穿越過來就遇到過生死危機,親眼見到了滿地的蠕蟲、活過來的紫杉樹,以及最后出現(xiàn)的男人。
這世界是有超凡力量的。
如果自己沒猜錯,凱倫所說的那幾個失蹤的人,就是當時在墓園里化作白骨被他親手埋葬的人。
而他離開的時候,墓園還在,他的墓也在。
郝文暗自決定,等風波過去一定得再去一趟墓園,至少確定自己的墓還在不在。
而且他現(xiàn)在十分想跑路,執(zhí)法隊里還不知道有沒有身具超凡能力的人。
如果有,那就有可能會導致自己秘密的暴露,這極度危險。
凱倫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話在郝文的內(nèi)心造成了多大的波浪,他隨口問道:“郝文先生,你這種作家對這些事情肯定感興趣,這都是極佳的素材。
“不如我們約個時間一起去墓園看看怎么樣?我對這種事情也很感興趣。”
凱倫的話語就像有魔力一般,郝文下意識就想答應(yīng)他的邀請,與他約定時間一起去墓園查看。
正當郝文想開口答應(yīng),他的身體又一次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意識進入了一片黑色的空間。
空間中有一些白色粒子漂浮,在郝文意識觸碰到它們時,瞬間變成了他的墓志銘。
白光綻放。
郝仁的意識回歸,身體的控制權(quán)也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
他還能聽到凱倫話語的最后一個字母發(fā)音。
從恍然的狀態(tài)中回歸,郝文平靜的說道:“抱歉,我對墓園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相信我,郝爾摩斯的后續(xù)經(jīng)歷會比這些都市傳聞更加有趣。
“新刊物會賣的很好?!?p> 見郝文將話題拉回到刊物,凱倫眼中的驚愕一閃而逝,隨后直接起身:
“好的,期待您后續(xù)的稿件,另外,咖啡很好喝。”
與郝文再次握手后,凱倫便拄著拐杖離開了,順便幫郝文關(guān)上了門。
……
國王北路的路邊,凱倫從包里掏出了一雙金絲眼鏡,他隨手在臉上摸了摸,再將眼鏡戴上,迅速走入了一處小巷中。
“出來吧,不用盯著了?!眲P倫開口道。
陽光將凱倫的影子投射到墻壁上,一道黑影從凱倫的影子中走了出來,左手還拿著一頂禮帽。
從影子里出來的是個女人,黑色制服,身材姣好,面容精致卻不算美麗。
她將左手拿著的帽子遞給凱倫,撇了撇嘴:“隊長,用得著親自去試他嗎?”
凱倫繼續(xù)收拾著自己臉上的絡(luò)腮胡,等了片刻才從女人的手中接過禮帽,戴到了頭上。
凱倫現(xiàn)在的面容和當時墓園中的男子一模一樣,金絲眼鏡,堅毅俊美。
整理好自己的儀表后,他抬頭看了眼女人:“安娜,這是最后幾個目標了。”
“這個人有問題,但和墓園死的詭術(shù)師身后的人無關(guān),他身上沒有戾氣。
“我故意讓他覺得我蔑視生命,他當時內(nèi)心有對工人的憐憫?!?p> 安娜蹲在墻邊,抬起頭看著凱倫:“他的問題在哪?”
“我對他使用了【心靈暗示】?!眲P倫語氣沉了下來。
安娜低下頭:“讓他做什么?”
“他沒有受到心靈暗示的影響?!?p> 安娜立刻從墻角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凱倫,等著他繼續(xù)說話。
凱倫掃了一眼安娜:“這就是問題,他身上星源共振很強,是個【適能者】。但……他現(xiàn)在絕對還是個普通人,我不會判斷錯。
“而且我懷疑,那個詭術(shù)師就是死在他手上。
“你去試著招攬他,我們正缺人手,適能者可不是能隨意遇到的?!?p> 安娜感到疑惑,不是說他有問題嗎,為什么還要招攬他?
“隊長,你不是說他有問題嗎,為什么還要招攬他?”心直口快的安娜是藏不住事的。
凱倫側(cè)過身子,看著小巷外的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有秘密,你我也一樣,不是么,安娜。
“只要他心存善意,就是光明。”
……
國王北路b112號,二樓。
郝文后仰著坐在工作臺前,眼神迷離地看著屋頂?shù)母〉?,古樸的木椅發(fā)出咔吱咔吱的響聲。
那個凱倫.勞恩,應(yīng)該不是個普通人。
從穿越到現(xiàn)在一共九天,觸發(fā)墓志銘的就兩件事情,一件是在墓園的生死危機,另外一件就是剛才凱倫對我發(fā)出邀請。
現(xiàn)在仔細想想,當時我好像真的中了什么魔咒,下意識就想答應(yīng)他。
如果不是墓志銘讓我清醒過來,說不定自己已經(jīng)被帶溝里去了。
哎,這危險的世界。
雖說兩件事的數(shù)量級太小,不能代表整體情況,但我也不能把凱倫當普通人看,他邀請我去墓園,一定另有企圖。
他說的執(zhí)法者,怕不就是他吧?
既然這樣,那我就更不能去了,現(xiàn)在頂多是被懷疑,要是真去了,說不定就有人在那蹲自己。
也沒法跑路,要是一切推測為真,他們已經(jīng)懷疑上了我,那他們就一定會隨時看著我,跑路就是授人以柄。
除非自己成為超凡者,還能稍微有點主動權(quán)。
原主說墓志銘會引我走向超凡,但現(xiàn)在一點反應(yīng)都還沒有……
還有紙人,現(xiàn)在的自己用了假身真身就得沉睡,反著也一樣。
不然變個假身呆在這真身跑路也可以。
他抬起雙手按摩了下因為緊張而有些疼痛的太陽穴,逐漸停止了搖晃,坐直身體,提起桌上的鋼筆,扯出一張稿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繼續(xù)寫稿,凱倫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對他產(chǎn)生了懷疑。
這個信息差,是對自己有利的。
整理了下《血字的研究》的后續(xù)改編思路,郝文從床頭打開的抽屜中拿出了另外一張稿紙。
稿紙上面畫著一只即將完成的眼睛,這是郝文這些天一直在做的事情。
他在畫棺槨上的奇異眼睛。
從穿越到現(xiàn)在,他都沒什么安全感,但原主留下的東西要么是自動護主,要么是現(xiàn)在完全不能用的。
他只能寄希望于棺槨上的神秘花紋,那花紋那么顯眼,棺槨那么普通,怎么看都不像是沒用的東西。
他將稿紙放在桌上,提筆緩慢的勾畫著最后的筆墨。
當最后一筆落下后,郝文的身體綻放出極淡的白光,白光緩慢流動,聚集到他的右手,直接順著鋼筆遛到了稿紙上的眼睛花紋里去。
郝文沒有太激動,他已經(jīng)逐漸習慣這種事情了,原主留下的東西都有一些特別的用處,至少到現(xiàn)在對自己都是有利的。
他看著畫面上二維的眼睛從稿紙中跑了出來,逐漸變得立體,眼睛周圍的花紋開始搖晃,隨后又變得扁平,片刻后它直接朝著郝文的身體里沖了過去。
好痛!
雖然頭腦就像要炸開一樣,但郝文也知道,這東西對他是絕對無害的,這種劇痛應(yīng)該是某種奇異的能量在身體里聚集而帶來的副作用。
果然如郝文所想,大概三十秒后,他頭顱里的劇痛開始消退。
他能感知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突然破碎,沒等他有什么反應(yīng),一股力量就將他的意識帶到了之前那處黑色空間。
他看到墓志銘不斷分解,又不斷重組,最終化作了光點融入了他的意識。
他的意識回歸,深邃的黑色眼睛浮現(xiàn)出一層白光,他抬頭看著窗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超凡的世界,我終于接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