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之下使用黃焰,使身體虧損極大,這個星球不像火王星那般容易補(bǔ)充,張玨找了處淺淺的崖洞安靜休息。燃燒著的樹林能產(chǎn)生少許能量,他去把它們吸食了,所以在外人看來,那場不可撲滅的林火,出乎意料地快速熄滅了。
天黑后的天空仍在天邊紅了一塊,仿佛火勢還沒有消盡。張玨稍有修整就回到忠順軍駐地外的大樹上觀察等待。夜幕下的營地亮起燈火,這是片很大的軍營,整片河岸從他所在的大樹底下,到天盡的地方都有燈光,猶如一座大城,只是沒有城墻而已。
忠順軍兩萬余人,但事實上住在此地的不只兩萬余,還包括大量軍士家屬。通常一名男丁入伍后,駐地會為其安排住房,士兵會將家人接來同住,一起屯田戍守,所以駐地人數(shù)往往多過實際駐軍數(shù)倍,形成城鎮(zhèn)規(guī)模,這便是屯駐大軍的特色。
駐地旁有條小河,那是應(yīng)該留意的地方,但河面范圍太寬,無法知曉魚澄會從哪個角落潛入,所以張玨還是將目標(biāo)放在可能的目的地上。駐地中有一處大宅寬敞且明亮,正是統(tǒng)制的居所,魚澄不管從哪個方向潛入,他的目標(biāo)都有可能是這里。
張玨躍下大樹,飛奔入了駐地。
既然這里住著男女老少各式各樣的人,應(yīng)有的生活設(shè)施也同樣具全。酒館正在打烊,店小二是個半大男孩,像是駐軍的后人,把板凳疊上桌面,旁邊桌還有客人在吃酒,談笑喧鬧。
“咦?客官要喝酒嗎?”店小二看到立在門外的張玨,“如果只喝酒,您請進(jìn)。但要想來幾碟下酒菜,那真抱歉,小店已經(jīng)打烊,廚子回去休息了,沒人下廚?!?p> 張玨笑道:“不用麻煩,我只是路過?!?p> “客官不是忠順軍的人吧?”小二問。
他確實不是這里的人,又沒穿忠順軍的軍服,額頭也沒刺字,難免被當(dāng)成外人。張玨點頭道:“你眼光不钷,我從襄陽來的,到這里正好天黑了。你這里可有客房?”
“這里是忠順軍駐地,通常沒有旅人到此的,所以我們只賣酒菜。客官要找客棧,該去棗陽軍城,已經(jīng)離這不遠(yuǎn)。”店小二看了天色,“不過時辰已經(jīng)晚了,客官現(xiàn)在趕去恐怕進(jìn)不了城門。您請進(jìn)來坐吧,我去問問掌柜,看能不能留您一晚?!?p> “多謝小哥。”張玨進(jìn)了店門。
之所以選擇此處,是因為這家店離王堅的住處很近,就在斜對面,抬眼可望,而且又可以歇腳,方便監(jiān)視。
他找了張桌子,坐了旁邊。附近幾個客人酒興正濃,說話也無顧忌,聊的正是當(dāng)下熱門——王堅遇襲的怪事。這事早已傳遍,都說是妖怪所為,又說有一勇士手持方大錘殺死眾妖,最后突降天火,把妖怪全滅了。
類似的流言在四川時就聽過了不少,張玨都已麻木,提不起興趣。但整個事件中也有疑問讓他想不通,比如魚澄等人為什么要襲擊王堅。按那只鳥的說法,他們是為了抓住王堅,問出忠順軍的秘密。王堅身為忠順軍首長,軍中的秘密當(dāng)然清楚,但由此卻引出更多疑惑。忠順軍有什么秘密,值得那幫外星人關(guān)心?
自己下手太快,連那鳥人來自什么星球都沒來得及問,就把他燒成了灰。不過也不覺得可惜,甚至還覺得燒得太遲,解恨不夠及時。
店小二過來問他喝酒,還是喝茶。
張玨什么都不喝,再打聽留宿的事。
“我們掌柜已經(jīng)同意,有間空房,正為客官打掃中,只是很久沒人住了,客官別嫌棄才好??凸購南尻杹恚侥睦锶ツ??”店小二問。
張玨心中淺笑,這里的人很警惕。也對,一個外地人來到國境處的屯駐大軍駐地投宿,是該引起警覺。
“我到棗陽拜訪友人?!睆埆k答,“聽聞忠順軍長期招募軍士,待遇如何?這個忠順軍里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客官你想投軍?”店小二有了交談興趣,拖了板凳坐張玨身旁,“到我們忠順軍來可就對了。忠順軍的待遇你看得到,來了就分房分田,家人可同住,沒成家也不打緊,到這里來成家一樣的。忠順軍本是為防御金虜才組建的,這里又是宋金邊境,所以隨時會上陣。已經(jīng)調(diào)了批北上對抗金國的武仙,隨時會調(diào)第二批,打仗的心理準(zhǔn)備得有。要說有什么特殊之處,我到?jīng)]發(fā)覺,只是忠順軍中,從金國南歸的人不少?!?p> 想打聽他,他就反打聽,張玨又問:“那么軍中有無發(fā)生過什么怪事,比如像王統(tǒng)制遇妖這類離奇的怪事。”
店小二想了想,“沒有。客官對奇聞異事很有興趣,軍中到是有些人也愛打聽,你來了一定能找到志同道合者。”
“哦?”張玨還想問是什么人愛打聽這些,但這時掌柜來了,掌柜不像小二是個孩子,他不想露破綻,便收了問話。
掌柜來對張玨道,客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請他去看看。
酒館臨時騰出間雜物房,簡單打掃了,放了張舊床進(jìn)去。張玨別無所求,能住就好,反覺得麻煩了店家。
推開窗,此處角度正好,窗外便可見王堅家的燈火。府內(nèi)正有快愉之氣,似還在慶祝小兒子得名。
不知道魚澄會不會來,依他的性格,應(yīng)當(dāng)盡快報仇。若這些日沒來,就不會很快出現(xiàn)了。張玨想的是魚澄要是短時間不出現(xiàn),自己該怎么在這里呆下去。
忠順軍駐地外的小河泛起水花,有人嘩嘩攪著河水游上了岸。一個黑影爬上河邊的巨石,坐在其上,接著又有幾個影子攀在石頭下。
月亮撥開烏云,銀色月光投下,巨石上鱗光點點,一名全副武裝的青年男子坐于石上,他身上的鱗甲映著月光,如同波紋蕩漾。
石下另有幾名男子,仰頭對著他說:“大魚,就只剩我們幾人了,你真的要去?忠順軍內(nèi)危險重重,你要是有去無回,任務(wù)就徹底失敗了。”
“現(xiàn)在的狀況下,還有可能完成任務(wù)嗎?”魚澄望著忠順軍的駐地說,“殺了我們那么多人,怎能不使他們付出一點代價?”
“你要怎么做,大魚?這次行動我們已經(jīng)夠魯莽了,不該聽那只鳥瞎說,他利用了我們,現(xiàn)在連鳥影子都不見了。”
“那只臭鳥可能已經(jīng)死了!”魚澄恨道。
剩余的同伴個個驚訝。
“他掉進(jìn)樹林,然后樹林著火,那家伙再沒出現(xiàn),很可能被燒死了。他最好死了,不然我會宰了他!王堅、王虎,你們一個都跑不掉!”魚澄站起身,對著遠(yuǎn)遠(yuǎn)燈火依稀的駐地大吼。
不及同伴再勸,他一個躍身,跳離巨石。
見魚澄一意孤行,河邊的同伴擔(dān)心不已。不過他們已不敢跟去,他們不過是水沖星上的普通人,對上稍微有異能外星生命就已經(jīng)很吃力了,哪敢深入這等龍?zhí)痘⒀ā?p> “大魚這個樣子,我們要怎么回去復(fù)命?”看著首領(lǐng)遠(yuǎn)走,剩下的人都忐忑不安。
“還能回去嗎?任務(wù)慘淡,我們即使不死,也會被皇帝陛下扔進(jìn)大牢。要是這次大魚再出三長兩短,我們該怎么辦?”
“假如大魚成功了呢?”也有人還抱有一絲希望。
“他不可能成功!”河水嘩啦一聲,躍出個身披青藍(lán)色鱗甲的極年輕的男子。
巨石邊的水沖星人如見到大敵,個個往石后躲藏。
“躲什么?就憑你們,還不夠我打!”藍(lán)鱗甲的年輕人俯視他們,“魚澄必死無疑,你們還是另投明主吧!跟隨我們公主殿下如何?正缺幾個打雜的。我給你們半柱香考慮時間?!?p> 石下的水沖星人惶恐不已……
魚澄幾下躍入忠順軍駐地,什么都別管,直去王堅的住宅。他雖沖動,但也明白,天外天很可能將戰(zhàn)斗人員藏在忠順軍內(nèi),自己這樣行動,極可能觸動那一部分。不過他相信自己能做到,他要做的不是正面沖突。
張玨根本沒有入睡,在房中靜坐,閉著眼養(yǎng)神。
忽地,像感應(yīng)到什么,突然睜開了眼。他推開窗,見著有人躍入王堅的府宅,不禁色起笑容。
“來了?!彼驳?。等的人還是到了。
不過下一秒,又露出疑惑,“還有一個?”熱源之眼在黑暗中看到了兩個極似的身影。
玨君玉
寫棗陽這段戲的時候,正在上通宵夜班,凌晨三四點了還在寫,真是各種感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