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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霧中的四個星期

第十八章 七彩鱗甲

五里霧中的四個星期 由拳兒 4768 2022-01-23 18:32:39

  “有哪位好心人會撐船嗎?”淡仟笑嘻嘻地看著大家。

  澗循和溪沙都看向筆齡。

  “看著我看嘛?”筆齡攤開了手。

  “筆齡大哥,我知道,撐船一定難不倒你?!毕成锨按妨舜饭P齡。

  筆齡只是一笑,彎腰做了個手勢:“幾位客官,請上船?!?p>  隨著大伙兒踏進了船艙,筆齡拿起竹篙一撐,四人駛向了地下洞廳深處。

  四人的船在地下暗河行駛著,澗循說道:“誒,這船上有槳啊,咱也出把力?!?p>  在澗循的劃動下,船頭的方向偏來偏去,不時地磕到岸邊發(fā)出碰碰的聲響。

  “澗循,你小心點,不行讓筆齡來劃”溪沙埋怨道。

  小船晃得厲害,大家都不停地調(diào)整重心找平衡。

  淡仟緊緊抓著船幫,生怕跌到水里。

  “溪沙說得對,讓我一個人來,澗循你不會劃,反而添亂。”筆齡說道。

  “好吧。”澗循尷尬地放下了槳。

  筆齡的竹篙插入了河底,船徐徐走上了正軌。

  這一段的地下洞廳仿佛一個熱帶雨林。彎曲的樹根扎進了水里,森蚺蠢蠢欲動。林間掛下一個尼龍盒,魚兒不時地跳躍著。

  水中插著一塊牌子:鱷魚出沒。

  “叮?!?p>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筆齡警覺地豎起了耳朵。

  “有?!钡灸艿刎埾铝搜?。

  “小心點?!庇昧瘟艘幌轮窀?,“像是左前方45度墻壁上傳來的?!?p>  “我去看看!”澗循說著跳到了船頭。

  船身一陣劇烈地晃動。

  “別亂動!”筆齡全力穩(wěn)定著小船。

  “對不起,對不起?!睗狙B連道歉。

  “澗循哥,你淡定一點啊,船差點就翻了?!毕忱饾狙粸R濕的衣袖。

  澗循把袖子管挽起來,溪沙也幫著挽另一只。

  “我感覺墻壁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凹凸不平的?!必堉牡[著眼睛朝筆齡說的方向看著。

  “像是雕像,但看不清楚?!睗狙终普谠诿奸g張望著。

  “筆齡,能不能撐過去點”溪沙回頭說道。

  “沒問題”筆齡邪魅地一笑。

  船向著雕塑靠近了。

  “好像真是一尊塑像,看著像是中國古代神話里的顓頊?!睗狙恢荒_搭在船幫上。

  “這塑像的眼神好像朝著右面”淡仟覺得雕像的眼神似乎和平常見到的不太一樣。

  船靠得更近了,筆齡拿起竹篙撐向岸邊。

  “大哥,別靠岸,我們吃不準是不是有風險?!睗狙財[了擺手。

  “哦哦?!惫P齡趕緊拿竹篙朝著岸邊一頂。

  小船借著反作用力又退回了河流中央。

  “那我們就還是順著水流向下?!惫P齡撐著小船,離開了顓頊雕像。

  這時,幾人還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正通過雕像的眼睛傳輸?shù)搅四俏簧衩嘏康目刂剖依铩?p>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四人的船繼續(xù)平穩(wěn)地行進著,經(jīng)過一個橋洞,光線暗了下來,橋洞壁上隱隱約約刻著一道道痕跡,它們頗有幾何想象力的美感訴說自己并非是天然的產(chǎn)物。小船平穩(wěn)地駛出了橋洞,燈光又重新照了進來。岸邊一棵古樹的枝干像個垂垂老者,輕輕地搭在水面上;一陣激流涌來,硬是要將地下暗河造出大海的感覺。

  “小心了,有浪?!惫P齡穩(wěn)若泰山地操作著。

  波浪很快平息,前方水面似乎有一片影子晃晃悠悠。

  “澗循哥,那什么東西?。俊毕乘坪醢l(fā)現(xiàn)了什么。

  “不知道,好像浮在水上。”澗循又站了起來,“用手電筒照它?!?p>  幾人用手電光打去仔細一看,是一個超大型的浮動船塢,一排排旌旗插在四周迎風舞動。一個施工塔吊在邊上,不聲不響地懸垂著手臂。一盞火焰燈閃亮著光芒,燈泡用軟化的玻璃制成,像火焰一樣躍動著。一束側(cè)光從天井斜著打下,照在一口古井上,敦實、精致,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為了烘托這口古井,要給這位打開洞廳密碼的鑰匙一個特寫。

  “你們看那口井,好像一個藏寶箱啊。”淡仟露出了笑容。

  “我去看看?!薄睗狙瓫]等船停穩(wěn)就一躍而起,跳在了被水沒過的臺階上,幾步一并,趟著水就跑上了岸。

  “澗循哥?!毕陈裨沟睾暗馈?p>  “讓他去,你們等我把船停穩(wěn)。”筆齡從水中抽出了竹篙,伸向岸邊頂著。

  隨著船靠岸,大家都依次上了岸。

  “讓我來瞧瞧,這口古井里有什么東西?!钡闹终谱吡诉^來。

  他往水井里瞧了瞧:“什么也沒有嘛,就是井水而已。”

  “你們看,這是什么?”溪沙朝著古井旁邊努了努嘴。

  只見古井邊上有一塊飽經(jīng)滄桑略顯斑駁的石碑,上面隱約刻著三個有些風化的字——草原狼。

  “草原狼?這地方活像個熱帶雨林,還能生活著草原狼?”淡仟說道。

  “不會是躲在這口古井里吧?”筆齡又朝井底望了望。

  井水波瀾不驚。

  “你們瞧,那里有個高腳樓?!睗狙恢裁磿r候跑出了很遠。

  “澗循哥,你別老是亂跑啊?!毕掣诉^來。

  “瞧瞧去。”筆齡示意淡仟。

  一個木制的高腳樓搭建在浮動船塢上,活像在一艘樓船上迎接著貴賓。

  四人走上高腳樓,木地板吱呀呀地響,仿佛在提醒不覓蹤影的領(lǐng)主,這里有外來人的闖入。

  四人推開長滿倒刺的木柵欄門,屋里靜得出奇,仿佛走進了屏住呼吸的獵人筑建好的陷阱。只見不遠處的柵欄上爬滿了藤蘿,藤蘿上方的墻上掛了一幅穿山甲的畫像,穿山甲的身上缺了一塊鱗片,邊上還寫著幾個字:七彩鱗甲。

  “七彩鱗甲”淡仟念道,“這又是什么玩意兒?”

  筆齡想了一想說:“你沒看見穿山甲身上缺了一塊鱗片嗎?想必缺的那塊就是七彩鱗甲。”

  “該不會是讓我們在這洞穴里找到它吧?!钡@呼起來。

  大家陷入一陣沉默。

  澗循走到了高腳樓的窗戶前,發(fā)現(xiàn)它正對著古井,而穿山甲畫像又正對著窗戶,仿佛有一道無形地射線將它們串聯(lián)了起來。

  這三點一線的設(shè)計是巧合嗎?

  溪沙撥弄著木門,發(fā)現(xiàn)門背后釘著一排竹簡,上面自上而下刻著一列字:草源狼的身上隱藏著七彩鱗甲的奧秘。

  “澗循哥,快來瞧!”溪沙招呼著澗循,“這里有情況?!?p>  “怎么了?”澗循走了過來,他看了看竹簡,點了點頭:“嗯,這個草‘源’狼的‘源’字明顯是錯別字么。”

  “會不會這錯別字里藏著機關(guān)?”溪沙看著澗循。

  澗循走上前摸了摸竹簡,只覺得每個字都刻得很深。

  但一時間,他也沒有什么想法。

  “行了,別管那么多了,這個高腳樓上我看也沒啥新鮮的,既然草原狼是關(guān)鍵,我們還是到古井那兒找找線索。”筆齡說道。

  澗循望了望竹簡,和大家一起走下了高腳樓。

  只見淡仟四處摸著濕漉漉的巖壁,又挽起袖子在河水里撈著。

  “淡仟,你這是干嘛呢?”溪沙問道。

  淡仟撈起了幾塊鵝卵石,甩了甩水,他說道:“我在找七彩鱗甲。”

  “七彩鱗甲,草原狼,這里究竟有什么聯(lián)系呢?”澗循陷入了沉思。

  地下洞廳的機關(guān)并非輕易能夠破解,筆齡正盯著河水出神。

  河里不時有魚兒露出水面,有時沒能發(fā)現(xiàn)它們在哪兒,然而水面上泛起的一陣陣暈紋暴露著魚兒的蹤跡。

  這時,筆齡覺得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們。

  他環(huán)視了水面一周,不禁寒毛林立——一條凱門鱷正對他們虎視眈眈。

  凱門鱷游了過來,漸漸靠近了正在水里淘寶的淡仟。

  淡仟卻毫無察覺,他回頭對澗循說:“筆齡大哥,目前只發(fā)現(xiàn)了普通的鵝卵石。也許我們應(yīng)該……”

  說時遲那時快,鱷魚忽地撲向了淡仟。

  “啊!淡仟小心!”溪沙嚇得失聲尖叫。

  一陣劇烈的水花之后,一個人騎在了凱門鱷的身上,而且壓住了它的嘴巴。

  這正是筆齡。

  凱門鱷雖然咬合力驚人,但嘴往上張的力量還不夠強,此刻筆齡死死摁住了鱷魚。

  澗循見狀,上前把早已呆若木雞的淡仟拉了過來。

  就在淡仟遠離岸邊的一瞬間,凱門鱷使出了看家本事——死亡旋轉(zhuǎn),它翻滾著身體擺脫了筆齡的控制。

  真是千鈞一發(fā)。

  鱷魚張著嘴和筆齡對峙著。

  這時,澗循從背包里拿出一包魚干,朝凱門鱷身后的水里扔了過去。

  鱷魚嗅到了魚腥味,轉(zhuǎn)身躥入了水里,追著食物走了。

  危機暫時解除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洞穴的頂部突然降下了雨——這是埋在巖石里的暗管所為。

  大雨嘩嘩地落下。

  還好,伙伴們站在浮動船塢上,不至于一下被淹沒,可任憑雨下下去,整個洞穴都會灌滿了水。

  時間不等人了。

  淡仟又卷起褲管,他淌到了河水深處,站在沒及膝蓋的水里,繼續(xù)摸索著。

  “怎么樣了?”筆齡走了過來。

  淡仟站了起來,甩了甩濕漉漉的手,搖了搖頭。

  他一無所獲。

  此刻,只見無數(shù)個蓮蓬浮在水面上,亂花迷眼,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仿佛是要給負案在身的逃犯提供一個混淆視聽的庇護所。

  浮萍布滿了水面,給地下河披上了偽裝,只等著來人大意失荊州,一失足化為一灘泡影。

  這時,溪沙突然有了發(fā)現(xiàn):“喂,你們快瞧!閣樓下面,好像有個鳥窩!”

  這是個重大發(fā)現(xiàn)。

  一排郁郁蔥蔥的蘆葦隨著微風舞動著身姿,仿佛招徠著顧客垂青一下掌中的瑰寶。

  “對呀,早怎么沒想到呢。”筆齡一拍腦門,“很多地方的這種高腳樓下面都會養(yǎng)些家禽之類的?!?p>  淡仟撿起從河里撈出的鵝卵石,朝鳥窩扔了過去。

  “呼啦”一聲,一只鵪鶉撲扇著翅膀飛了出來,踉蹌地逃往遠方,只留下一顆潔白的鳥蛋,靜靜地躺在巢穴里。

  四人沿著堤岸摸了過去。

  “剛才飛過去的是什么?”澗循問道。

  “不知道啊,沒看清楚?!钡f道。

  “看體型像是只麻雀?!毕痴f道。

  “不對,看飛行的姿態(tài),像是只鵪鶉。”筆齡說道。

  “你確定是鵪鶉?”澗循撿起了鳥蛋。

  “基本確定吧?!惫P齡說道。

  澗循把鳥蛋放在掌中,向伙伴們展示著。

  “筆齡大哥,你見過潔白的鵪鶉蛋嗎?”溪沙說道。

  “這……”筆齡遲疑了一下,“也許,秘密就在這鳥蛋里?!?p>  “好,那我們敲開來看看?!睗狙榱锁B蛋。

  只見一堆黃色的粉末顯現(xiàn)了出來。

  澗循用手捏了一把。

  “這蛋壞了?”筆齡問道。

  “不,這不是個鳥蛋,據(jù)我判斷,這里面的東西是雌黃?!睗狙f道。

  “雌黃?”大家異口同聲。

  “雌黃怎么會在鳥蛋里?”淡仟問道。

  “不知道。”澗循在思索。

  溪沙望著剛才的高腳樓,里面的布景一幕幕地在腦海里過著電影。

  “要說雌黃么,我想到了成語‘信口雌黃’?!钡啬钸吨?。

  溪沙恍然大悟:“淡仟,做得好!謎題解開了!”

  “怎么回事?”三個男生看向了溪沙。

  溪沙也不吭聲,從澗循手里拿過鳥蛋,一路小跑奔上了閣樓。

  男生們見狀紛紛跟在了她身后。

  溪沙推開柵欄門,找到了門背后的竹簡,微微一笑。

  謎題就在竹簡上。

  只見溪沙取了一點雌黃,涂在了錯別字‘源’的三點水上。

  “溪沙,你這是?”澗循問道。

  “北宋沈括的《夢溪筆談》里有記載,古代修改錯別字時就要用到雌黃,因為刮洗容易傷到紙,用紙貼容易脫落,用粉涂則不能完全覆蓋,唯有用雌黃正合適。”

  “所以才有‘信口雌黃’一說吧?!惫P齡看了看淡仟。

  這時,外頭傳來了一陣轟鳴聲。四人趴在窗口向下望去,古井像地震了一般,開始震動,

  井水開始冒泡。

  “澗循,對頭了!”溪沙喊道。

  只聽得井里傳來了發(fā)動機的轟鳴聲,只見一尊冰雕從井中緩緩升起,露出了水面。

  四人定睛一看,冰雕正是一只草原狼,它有兩只三角形的耳朵,一只耳朵特別大,一只耳朵特別小。

  草原狼完全升出古井,周圍又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走下高腳樓,走到井邊,觀察著這頭狼。

  這狼除了耳朵有些異常外,其他的與真實的狼別無二致。

  “我覺得,問題就出在它一大一小的耳朵上?!钡f道。

  “沒錯。只聽說螃蟹斷了一只螯再生,會一大一小,沒聽說狼的耳朵也能一大一小?!睗狙f道。

  狼的耳朵活像一個三棱鏡。

  大家一時陷入了僵局。

  可是他們得抓緊時間了,冰雕是在融化的。

  溪沙并沒有注意到,一只蜘蛛正沿著她的褲管往上爬。

  “溪沙!你腿上有蜘蛛!”淡仟大叫了起來。

  溪沙低頭一看,嚇得不敢動,她呼喊道:“怎么辦???澗循,快把它捉走啊!”

  可是這毛茸茸的蜘蛛,澗循也不敢碰。他撿起了木條,把蜘蛛打了下來,趕進了河水里。

  蜘蛛游走了。

  “哎呦,這七彩鱗甲沒找到,倒弄出這么個玩意兒來?!钡f著。

  “等等,淡仟,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澗循好像有靈感了。

  “倒弄出個蜘蛛來?!钡f。

  “不是,之前一句?!睗狙f。

  “我說七彩鱗甲沒找到。”淡仟說。

  “七彩?”澗循一拍手,“有了,是光的色散!狼的耳朵是三棱鏡,可以變出七色的光!”

  “好想法!”筆齡聽了,走上前,用手電照著狼的耳朵。

  順著光線望去,經(jīng)過色散的光不偏不倚地穿過窗戶,打在了穿山甲的身上,補足了缺失的一塊。

  這正是七彩鱗甲。

  霎時,爬滿了藤蘿的柵欄逆生長似地旋轉(zhuǎn)著身子縮回了地里,仿佛一個剛驗證好首長證件的門衛(wèi),滿是敬意;周圍的燈光都聚攏了過來,穿山甲像活了似地從墻上跳了下來,接著又是機器的一陣嗡鳴作響。待到燈光散去,響聲停止,大家發(fā)現(xiàn),穿山甲在地上刨出了一條通道。

  大伙兒整理了一下裝備,爬了進去。

  然而他們不知道,地下洞廳里的顓頊塑像,原本朝向右邊的眼睛,隨著“?!钡囊宦曧?,轉(zhuǎn)向了左邊。

  洞廳深處那個神秘的女士切換著監(jiān)控顯示屏,抿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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