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降臨,月亮漸漸地爬上樹梢,升上夜空,再一次散發(fā)著它的柔光。這月光雖柔,可是卻可以照亮很多地方,可以驅(qū)趕掉黑暗,那道道光芒總能為人們帶來圣潔之感,它完全把自己的風(fēng)采展示在世人面前,讓世人可以時時刻刻都看到它的存在,但也同樣的,世人的一舉一動,也都在它的光芒所照之處,無所遁形。
王雷還正睡得香甜,為了能夠讓他有一個不錯的睡眠,能夠真正地養(yǎng)足精力,王道一給他施了一個安神咒,只要王道一沒有解咒,他會一直睡下去,直到這術(shù)法自行消散才會醒過來。
月光之下,王道一在忙碌,這名為“天經(jīng)地義”的符陣之筆被他煉成,雖然所用的方法是那么簡單直接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陋,但是卻不可否認,這種制作的方法直接而有效,這符陣之筆雖然外形簡單且不是那么精致好看,但是從其上散發(fā)出來的氣息,因為得到了天地的認可,使得它自生一股意志,這股意志與天地之意相合,代表了它的地位之高。王道一沒有如同這世間其他的煉器大師一般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溫養(yǎng)或者改善這支符陣之筆,但是這支筆的風(fēng)采卻不輸于這世間最強大的煉器大師所能煉出來的任何一支符陣之筆。
但是其實仔細想想,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的,高老修為精深,有著不凡的來歷,眼界之高自然非常人所能及,他很清楚,這世間的煉器之法,材料固然重要,但煉器師的手藝更是重中之重,沒有任何一位煉器大師會以王道一這種粗糙的方法來煉器,他僅僅是因為有材料,然后就直接將這些材料組合在一起,但是卻是這樣就煉成了,盡管這只是表象上看來的,但依然可以說明王道一這煉制方法的簡陋,同樣的,更是沒有一位煉器大師會對他們剛剛煉出來的寶物這般等閑視之,他們往往要經(jīng)過相當時間的溫養(yǎng)和改善,將所煉之物的品質(zhì)盡可能地提高,而后才會嘗試灌靈,使得這所煉之物擁有靈性,而這個過程也是有著風(fēng)險的,只有成功完成灌靈的器具才能真正成為靈器,那些灌靈失敗的都會被淘汰,煉制所用的材料自然也就成為了廢物。
但是看王道一的做法,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直接讓這符陣之筆成形,然后直接灌靈,根本就不管那個三七二十一,看起來似乎是漫不經(jīng)心,卻是顯露著他的極大信心。偏偏,他還成功了,雖然制作這支符陣之筆的材料非同小可,雖然王道一使出了那源于古仙的天地之印,但是能夠做到這一步,實在可以說是神跡,而目睹這一過程的高老卻是認為,不管是材料還是那古仙之印,都不是使得這一次煉器成功的關(guān)鍵,真正的關(guān)鍵之處,是王道一所修的功法。
只是這世間有哪一種功法能夠讓一個人擁有如此強大的煉器手法,雖然對于強大二字高老也是有些抱以懷疑的看法,但是換了任何一位強大的煉器大師也難以做到如王道一剛剛一般的舉重若輕,越是普通便越是他強大的表現(xiàn),而且這名為“天經(jīng)地義”的符陣之筆擁有的威能的確不是一般的靈器所能具備,那與天地同齊的地位更是顯露這支符陣之筆的非同小可,甚至在那古仙的天地之印下,高老認為,這支符陣之筆已經(jīng)達到了神器的級別,不是靈器,不是玄器,而是神器。
對于這樣的猜測,高老仔細想想難免覺得有些可笑,下意識里就認為不可能,神器哪里有這么容易煉成的,世間最為強大的煉器大師想要煉出神器的概率都要小得嚇人,且因為煉制神器的材料實在難尋,失敗的代價也實在太大,往往一些煉器大師不是負擔不起就是害怕失敗之后的損失,即便是那些身家深厚,不用擔心這兩方面問題的煉器大師,往往也需要幾百年才有可能出現(xiàn)煉制神器成功的可能,這……僅僅是有可能。至于那最高的僅存在于傳說之中的仙器,更是鳳毛麟角,甚至連想都不用想了??梢哉f,煉制神器成功,已經(jīng)是那些站在當世頂尖的煉器大師最大的心愿了。
可是偏偏,這一次,高老又猜錯了,這名為“天經(jīng)地義”的符陣之筆,正是神器級別的存在。王道一雖然看似煉制簡單,所花時間更是沒有多少,但這之間消耗了他多少的真元和精力,卻是不足為外人道,這些,便是高老都難以看出來,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對王道一更加看重。
王道一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休息,手拿著“天經(jīng)地義”在地上繪著圖紋。
能夠與天地地位同齊,能夠畫出可以與天地爭命的符陣,這支筆固然非同小可,但是高老對于那能夠發(fā)揮這種可怕的能力的符陣,亦是充滿了好奇,在他看來,這樣的符陣必然精深繁復(fù)以極,恐怕就是以他的修為,來繪制這樣的符陣,也會損耗不小的精力,花費的代價恐怕非同小可,王道一能夠為一村凡人做到這一點,實在是難能可貴,因為這么做的代價,很可能會傷到根本,以至于影響到以后的修仙之路,這世間能夠有多少人有這樣的勇氣,去承擔這樣的代價?畢竟與天地相爭,這樣的事情可非等閑。
王道一畫得很慢,在這一筆之間,似乎每推進一寸小小的距離,都足以令他耗盡心神,為了能夠完成這一切,似乎他將耗盡一切,他的動作只有這么一個簡單至極的落筆的動作,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那么的沉重,是那么的意義深重。
這只是第一筆,只是這一筆,卻是難免有些漫長,高老在認真地等待著,等待著王道一這一筆的落下,等待著王道一下一筆的形成,同樣的,也是在等待著,王道一將那可以與天地奪造化的神奇符陣,畫出。
月亮似乎爬得更高了一些,這一夜的光景已經(jīng)是過去了一半還多,高老有些難以理解地看著王道一,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個人,因為王道一從落筆到現(xiàn)在,過去了大半夜,他這一筆還沒有完成,他這一筆還在持續(xù)。
好在,高老并非不知輕重的人物,他并沒有出言去打擾,而是在等待中,雖然不耐,但依然控制著自己,只是在看著王道一繼續(xù)著手中的活動,他注意到王道一的全神貫注,只是他卻不能理解,盡管他能夠明白這能夠與天地奪造化的符陣非同小可,但這第一筆第一畫不管怎么說也不應(yīng)該嚴重到這般地步,讓王道一僅僅這一落筆,便如此慎重其事,甚至這第一筆能不能完成,什么時候完成,對于他們來說還真是完完全全的,屬于兩說之事。
時間慢慢地流逝,這叢林中吹起了夜風(fēng),帶來絲絲的寒意,那明月高高掛起,似乎也是對王道一接下來的舉動感到好奇,那月光更加明亮了些許,落在王道一的身上,似乎要見證那即將到來的不可思議的一幕。
高老也并沒有等太久,至少這一夜直到現(xiàn)在也還沒有完全過去,天還沒有亮,那明月還掛在天際,王道一終于完成了那冗長的一筆。
高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僅僅是這簡簡單單的一筆,僅僅是這筆直而簡單的第一筆,王道一便是用了如此長的時間,想到能夠完成與天爭命這樣的用途的神秘符陣,必定是繁復(fù)而玄妙異常的,高老便是情不自禁地嘆氣,心想王道一要完成這個符陣,怕是需要幾天幾夜的時間。
可是緊接著,讓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是,王道一竟然停了筆,他僅僅畫了這一筆畫,僅僅是在地上慎重其事地畫了一個“一”字,然后他擦拭了一下額頭處滲出的汗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我畫完了?!?p> 這世間有很多的事情不可理喻,對于那樣的事情,高老這樣的人物早已是司空見慣,不過這一次的事情,實在是有些無稽,他以為這能夠與天地爭壽元的符陣必定非同尋常,必然繁復(fù)深奧,但是沒想到的是,這個讓他看重的中年人,僅僅是在地上以那擁有著非同尋常地位的符陣之筆畫了一畫,只畫了一個“一”。
高老覺得這世間事變得實在太快,他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來,連他這樣的人物都覺得接受不來,那么只能證明這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不值得信賴,難道這讓他看著十分順眼的師徒二人,竟然是一對有著一些本事的江湖騙子?
想到這里,高老便是再好的修養(yǎng),也都產(chǎn)生了怒氣,面對王道一,他的語氣也是不由得重了些許,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就是你一直在說的那個,可以與天地爭奪壽元的神奇的符陣?”
面對高老的質(zhì)疑,王道一卻是沒有任何的遲疑,點頭應(yīng)是,但他這樣的舉動,落在高老的眼里,卻更是顯得不負責(zé)任,謊話連篇的人物。
高老正欲斥責(zé)此人,甚至已經(jīng)決定要稍微給這人一些教訓(xùn),以免得他繼續(xù)這般害人害己之時,讓他猛然瞪大了眼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個所謂的符陣,因為實在過于簡單,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效用的“符陣”,在這一刻卻是發(fā)生了劇變,無窮無盡的天地元氣從各個方向向這個“一”字凝聚,那種天地元氣至精至純,比他體內(nèi)的真元都要精純得多,讓他感到難以置信,而后更是在這些天地元氣的匯聚之中,高老感覺到,這片天地之間多出了一些東西。
大石村的村民的壽元損失,但是這損失畢竟只是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這些壽元并沒有完全被天地吸收,也就沒有轉(zhuǎn)為天地間的精純能量,此刻因為這個簡單直接的“一”字符陣,引動了天地元氣的變化,而使得這些本來消失的壽元,被牽引了出來。
王道一沒有任何意外,道:“這片天地多變,只是任何變化都擁有著一個開始,我把這個開始稱為‘一’。一氣化兩儀,兩儀生四極,四極化八相,世事變化由此而來,直到無窮無盡,但事實上歸根到底,還是要看到那個一。一為元,元為始,‘一’雖然簡單直接,但是這個筆畫卻是包含了萬事萬物,擁有無盡的變化,也象征著天與地之間相接的界限,那也是一個‘一’,也只有這樣的一個符陣,才能夠完完全全地融入天地,與天地奪造化。”
聽到王道一這樣的話語,高老卻是想了很多,他猛然間想到了一個隱世多年,向來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道統(tǒng),不由得失聲道:“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