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商衍屋里,昏黃的燈光下,段小彤屈膝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守著腿上這個半邊身子都沒了的混蛋。
白晝,黑夜不停交替。段小彤就這樣寸步不離的守了段商衍七天,一股熾熱的暖流不停涌入段商衍的體內(nèi),身體就像枯木逢春一樣漸漸復原。
紅色的眼眸逐漸暗淡,段小彤最終在段商衍睜眼的同時,無力得倒了下去??粗涡⊥撊醯哪樱载煹馈拔抑档媚氵@樣做嗎!”
然而女孩什么也沒說,只是回應了一個笑臉。
段商衍從未痛恨過世界,也從未找到存在的意義。過往的一切撕扯著他,虛無縹緲的日子令他感到厭倦。本想就此死去,卻被女孩拉了回來。呵,原以為自己救了女孩,沒想到真正被救的人是自己。
他暗暗發(fā)誓,無論今后發(fā)生什么,要面對什么,他都一定陪女孩好好活下去!
紫色的光芒照亮整個客廳,少年的視線變得模糊,腦海中的回憶像粉塵般散去。
這一次他放棄了過往,希望能與女孩有一個新的開始。
五年后……
“段商衍!快起來!再不起來就遲到了!蠢豬~”段小彤使勁地推著被窩里的段商衍叫道,然而這家伙昏頭昏腦的胡念道“小彤……我好想你啊……”說著還緊緊抱著段小彤,生怕她跑了似的。
“好啦,快起來~你還要去上課呢”段小彤也沒掙扎,反倒有些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
五年來,她都習以為常了。習慣了段商衍早晨的癡言夢語,習慣了他整天嘻嘻哈哈的孩子氣,習慣了他犯錯的樣子……可以說,段商衍無論是想什么,做什么,段小彤看一眼就知道。
“自從上次意外后,段商衍就變得欲發(fā)的小孩子氣。而且又沒了記憶,性子又野,格外的皮。現(xiàn)在倒是被自己教育的收斂了點。”段小彤拍著他的臉思考著“現(xiàn)在其他都挺好的,就是特別黏自己?!毕氲竭@,她嘴角微揚,輕喃道“商衍,咱可不興做媽寶男喔~”寶石般的眼睛流露出老母親的慈愛。。
“八寶?小彤,咱家八寶粥還有?!”聽到八寶粥的段商衍整個人都精神了,蹦的一下串了起來。
“沒了,早沒了!你看你一天天吃吃吃,早就沒有了。而且你都遲到了!遲到了!”段小彤無語道“還惦記那點八寶粥呢”
“什,什么??!要遲到了!”段商衍驚得胡亂穿起了衣服,沖向了衛(wèi)生間,還不停喊著“完了完了完了,我要是再遲到,伊莉莎那個惡毒的女人一定會殺了我的!一定!而且好不容易有個春游……小彤,你怎么不早點叫我?!?p> “知道伊莉莎不好惹,還不早點!而且我叫了啊,誰讓你睡的跟豬一樣”段小彤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輕笑道“好了,不著急。還有一個小時呢,牙膏都刷到臉上啦”
“喔!小彤!我枕(真)是矮(愛)死你了!”段商衍嘴里含著泡沫說著“噗~,太好了,伊莉莎那老女人一定不知道我有一個這么好的…好的……小彤?!?p> 邊洗邊說著,突然他意識到與小彤相處了五年,自己跟她到底是什么關系?雖然自己一直把她當妹妹,可似乎都是她在照顧自己,她又是怎么想的呢?
“啊呸,一天到晚不學好。就知道整這些爛調(diào)調(diào)兒,真不知道伊莉莎為什么沒把你打聰明點!”段小彤又大聲催促道“快點好嗎!不要讓我像老媽子一樣每天叨叨好嗎!”
“哦……好的”段商衍洗完拎著包,一溜煙地出了門,生怕她生氣。誰讓他五年來,沒打贏過一次呢。
段小彤也走到門口,輕數(shù)著“五……四……三……二……一”咔噠一聲,如她預料的那樣,門外站著的已然是段商衍。
還未等他開口,段小彤就先說道“我知道,你走了不要到處亂跑;不要出門;在家看看電視,吃吃零食然后等你這傻兒子回來!我都聽了八百遍了,我又不是你,那么笨~”
“……你這樣顯得我很呆!不說了,我出門了?!倍紊萄苄α诵?,知道彼此都已有了默契,轉(zhuǎn)身便走了。還不忘調(diào)侃道“我也沒笨到被八婆拐走嘛”
“嗬,再說,信不信我打爛你的嘴”還沒等她說完,段商衍早就溜沒影了。
“哼!”段小彤輕哼一聲,順手將門反鎖。躺在沙發(fā)上,看著狹小的客廳,卻有一種空曠的感覺。
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五年來都是這樣?!笆翘聠瘟藛幔窟€是他不在了?”段小彤捏了捏臉,右手緊捂著心口,紅色眼瞳里有青芒微亮,側臥地看向陽臺外的天空說道“快點回來喔”說完又自嘲道“我好呆啊?!蔽⑽⒙N起嘴巴,臉頰鼓鼓的,像只小花貓樣呆萌呆萌的。
一望無垠的紅色的土地上,已然挺立著一顆幽綠的幼苗。貪婪地向地下延展著它的根系,綻放出幽綠的光芒……
盡管被段小彤提前叫起的段商衍,還是一如既往的遲到了。對于已習以為常的伊莉莎老師,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所以她特意提前出發(fā)時間,讓司機好等一等。方便這個掉隊的孩子,能跟上。但伊莉莎仍是如惡虎咆哮般對段商衍一頓批,然后提著面如死灰的段商衍上了車。
段商衍,本能地朝著最后排走去。卻發(fā)現(xiàn)被陳小虎帶著他的小跟班霸著了,四人還一臉壞笑地看著他,等著他出糗。
本來班上對平民學生大多有些蔑視,再加上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惹了陳小虎,隔三差五被潑臟水。搞得他在班上,被排擠成了孤兒。。
其實車上還有兩個空位,一個在秦墨羽旁邊,一個在寒韻旁邊。倆個都是上學期轉(zhuǎn)來的,據(jù)說都是大集團的千金,背景硬的很!
段商衍一時犯了難,坐秦墨羽旁邊,自己怕是以后更要被針對。誰讓這位秦小姐不僅貌若天仙氣質(zhì)動人,還平易近人招人喜歡呢。坐過去,怕是不知多少人記恨自己。坐寒韻旁……旁邊,算了吧。那我寧愿被人記恨,這家伙太嚇人了,半個學期一天一個男朋友……這個美人胚子,一雙狐媚子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
在他還在糾結時,身后便傳來伊莉莎不耐煩的聲音“段商衍同學!麻煩你趕緊就位,不要拖時間!”說完便把他扒開往秦墨羽旁邊坐了上去,還調(diào)侃道“又不挑媳婦兒,磨磨嘰嘰的?!?p> 惹得大家一陣哄笑,著屬陳小虎他們笑的最歡。還不忘補刀“伊莉莎老師,你怎么能這樣說呢,他要能娶媳婦兒……”
“豬都能上樹了,啊哈哈”四人齊聲笑喊著。
這整一下,大家笑的就更歡了。引得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了起來:“是啊,聽說各工區(qū)又要裁員,商衍同學要加油啊。不然以后可能沒飯吃啊……”
“也不知道,郊區(qū)彩禮多少錢?商衍兄你還頂不頂?shù)淖“???p> “商衍同學,我這有幾個富婆熱線要不?人或許丑了點,但以后好歹能過個快活日子啊”
…………
大家一邊看著他,一邊笑著討論。此時段商衍就像是動物園里的猩猩,被用來娛樂。更有幾個女孩說出打死也不嫁郊區(qū)人的字眼,段商衍低著頭快步逃似的找到空位坐下。
段商衍覺得今天倒霉透了,坐車來內(nèi)區(qū)的時候一老太太硬是上車下車4,5回。問她干什么也不說,最后害得他又又遲到了?,F(xiàn)在又又被大家當猴耍,還不幸地跟寒韻坐在一起。心情無比郁悶,只能希望這位祖宗不要折騰。
段商衍剛想抬頭看她,卻發(fā)現(xiàn)一雙狐媚眼正直直盯著自己。那精致的臉龐離他只有幾厘米,段商衍甚至感受到了她呼吸的溫度。還能聞到一股清淡的香味,這氣味競令他有些燥熱,不知覺地咽了口口水。
這一刻,段商衍忽然覺得寒韻確實是漂亮的。他實在不明白,這女孩明明可以像秦墨羽一樣受歡迎。卻偏偏不自愛冷傲拔橫的很,最后落的跟自己一個局面。
寒韻看著他那慌亂的樣子,輕笑道“放心,我暫時對小雛男沒有興趣?!焙嵳f著還用手指點在他的胸口上,身子傾得像是要壓在他懷里一樣。腦袋抵在他肩膀上,對著耳朵輕呼道“而且,你好像……討厭我?”
段商衍此時繃直了身子,臉羞的通紅,卻是絲毫不動。他就像只被驚呆了的茸鼠被妖艷的蛇兒盤著,蛇還不時地對他吐著信子。
這一幕都被大家看在眼里,但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反倒聊得更火熱了,有人笑著對他說:要注意身體!命更重要。更有人從包里掏出安全套,拋給他說:該用還是要用的。
其他人絲毫沒覺得他隨身帶著安全套的舉動不合理,反倒對他樂于助人的行為表示贊許。
見大家聊的欲發(fā)的過分了,伊莉莎剛要制止。
“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值錢?”
聲音明明不大,卻讓全場陷入死一般的靜寂。這充滿不屑又冷傲的聲音,除了寒韻大小姐,怕是沒有第二個了。
“切,不過是個寒家棄女罷了。裝什么裝”也不知是誰說的,盡管旁邊的人頂了他一下。示意小聲,但還是傳入每個人耳里。
“呵!能大點聲嗎?不會是軟腳蝦,硬不了吧!”寒韻解開安全帶,站了起來。掃了眼周圍,冷傲高貴的氣質(zhì)硬是讓人不敢直視。
全場又陷入了沉寂,先前蹦出來的兄弟,真就像蝦米般躲在角落不吭聲了。沒辦法啊,誰讓這位剛來時就幾乎打遍全班了呢,甚至連高年級的也被揍了。
“呵,軟皮貨!”寒韻輕笑一聲,言語間充滿不屑。又坐下來,與先前一樣挑逗著段商衍。段商衍剛松下來的身子,又繃的直直的,就像在玩一二三木頭人兒,盡管他并不樂意。
還是伊莉莎打破僵局,厲聲道“一個個都皮癢了是吧!玩笑開的一個比一個過,不想去就別去?!庇謱嵉馈昂嵧瑢W,你跟我換個位子?!边@些家伙真是過分,還有那個寒韻同學怎么……怎么可以這么不自愛。
也不怪伊莉莎,誰讓她這學期才接這個班,很多悍人悍事還不知道。
寒韻卻是沒聽見般,仍舊我行我素。伊莉莎又厲聲道“寒韻同學!我希望你馬上和……”
“我不!”伊莉莎話未完,寒韻便了當拒絕了。伊莉莎與寒韻倆人四目相對,兩股無形力量針鋒相對,壓得段商衍喘不過氣來。
伊莉莎發(fā)現(xiàn)拗不過,便氣呼呼拋下句“寒韻同學,請注意你的形象?!毙蜗髠z字還特意加重了音,才坐了下去。
“嗯!我有分寸。”說完還故意將半邊臉埋進段商衍脖頸處,一雙狐媚眼流露出慵懶和戲謔之色。
氣的伊莉莎臉都紅了,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后干脆與秦墨羽換了個靠窗的位置看風景去了,倒是讓秦墨羽遭了罪,吃著莫名的狗糧。
而且寒韻在她坐出來后,似乎更過了,時不時說些虎狼之詞??擅慨斔催^去時,那雙媚眼似乎也滿含笑意的看著自己。
段商衍實在是忍不了,無語道“寒韻同學,你收了神通吧。我受不了,而且你這樣做,不就想刺激秦墨羽嗎?我真的不認識她,您也別折磨我了!”段商衍其實挺想哭的,動又動不了還賊折磨人。
寒韻雙手搭在他的肩上,面對面地說“你還挺聰明!不過嘛,你猜錯了”突然寒韻眼瞳亮一陣粉紫色光芒,忽的一下就朝段商衍吻了下去。
這一幕被所有人看到,又是一陣唏噓?!拔揖椭滥切∽影殉植蛔〉摹标愋』兹擞制鸷宕掉[著,整個車里嘰嘰喳喳的歡鬧了起來,只是這次倒沒人自討沒趣了。
段商衍腦子空白,他根本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還是寒韻拍了拍他的臉,才緩過來。
“喂,不會傻了吧?做我男朋友唄!”寒韻整個身子壓在他身上,腦袋耷拉在他肩上,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但她的眼睛卻是一直看著秦墨羽,還用力抱緊了緊,那樣子好像在說“看!這是我的東西?!?p> 這一切當然被秦墨羽看在眼里,她當然沒什么感覺,反倒有些好奇:
“寒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