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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fēng)落日

第十七章 舞姬憐江仙

長風(fēng)落日 白菜小餅干 2982 2022-01-16 09:10:06

  雖說此行江湖,最好是先隱了官身,但楊逸覺得確實沒必要藏起姓名。

  楊逸倒也不怕會惹來禍端:“坦蕩行事,又何須藏頭露尾。若以假名行事,恐怕日后難叫江湖中人信服?!?p>  況且認識他的人也不多。

  楊逸這話留下后,覺得醉意又涌了上來,于是也沒再看憐江仙神情,自顧自地回了房,匆匆洗漱過后就睡下了。

  不過這一夜卻過得不太平。

  正在楊逸酣睡之際,門外伸進來一根鐵片,輕輕勾開了門拴。

  這一道木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披著月光的人影夾著香風(fēng)涌入了楊逸的房間。

  “誰!”楊逸猛然從床頭坐了起來。

  這時也憑著月光看清了來人容貌,竟是舞姬憐江仙。

  憐江仙也不說話,只是又朝著楊逸走了幾步,邊走邊讓身上披著的撒花煙羅衫似不經(jīng)意般滑落在了地上,只余下了一件似有似無的薄紗小襖。

  憐江仙可謂是深諧此道,這一舉一動都是能攝人心魄的厲害招式。

  所幸楊逸還不曾領(lǐng)教過女子的厲害之處。

  “噌!”

  楊逸拔出了放在床邊的長劍,遙遙指向了憐江仙:“姑娘這是何意?”

  “公子何須緊張?!睉z江仙輕輕一笑:“奴家不過是一個柔弱女子,不過是想來找公子說說夜話罷了。”

  楊逸卻鎖起了眉頭,手中長劍仍然指著不斷走上前來的憐江仙:“姑娘不妨想想,若是我深夜出現(xiàn)在了你的房中會如何?”

  “那奴家自然是心中歡喜?!?p>  “……”楊逸一愣,聽到憐江仙這番話不免覺得心神都為之動搖,不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那如果我是女兒身,姑娘你是男人呢?”

  憐江仙聽到這話終于停下了腳步,那一雙勾人杏眼中也忽然蒙上了一層水霧:“奴家知道公子心中裝著別家的小姐,可奴家不求什么名分,只求今夜能與公子有片刻歡愉,這房中只有你我二人,公子又何須這般作態(tài)?”

  楊逸聽了這話,又撇見憐江仙薄紗小襖下若隱若現(xiàn)的雪白肌膚。連呼吸都重了幾分,卻還是正色說道:“我自打出生以來,便注定了不為銀錢所擾,也難缺美人相伴,唯恐染上了女色,再難擺脫,會誤了我的前程。唯有憑自己恪守本心才能不為美色誤了修行。”

  憐江仙聽了楊逸這話,卻又輕笑一聲:“這么說來公子還沒嘗過女人?正好今日妾身來教一教公子如何成人不好嗎?”

  楊逸鼻尖已經(jīng)嗅到了憐江仙身上的香味,這柔媚聲音大膽的話語也讓他心跳都快了幾分。

  可楊逸總歸還是鎮(zhèn)靜了下來:“姑娘深夜闖入我的房中已是不禮,要是再開這種玩笑,別怪楊逸的劍不知禮數(shù)了?!?p>  憐江仙又直勾勾盯著楊逸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又輕輕嘆了口氣:“我從小便在勾欄之所長大,可雖然出生輕賤,卻分外努力,等到我十四五時,就已經(jīng)將琴棋書畫,歌舞樂理樣樣學(xué)到了精通?!?p>  憐江仙說著說著,也就自己搬了張椅子坐在了距離楊逸不遠不近的位置,楊逸心中對憐江仙其實也有些許愧疚,見她老實坐了下來,也就收劍聽她講了起來。

  “這些年來也算是賺足了銀子,不僅將自己的賣身契給贖了回來,也攢下了足以往后花銷的銀兩?!?p>  楊逸聞言也點了點頭,一個座位就要一千兩,憐江仙的積蓄足以富足的過完這一生,不過想到那一千兩銀子,楊逸心中的愧疚也淡了些。

  “只是我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想守下這樣的一筆錢財也不容易,這次登船也是早早放出消息去,要以劍換詩詞一首。奴家這樣不惜得罪了梁王妃,為了就是博一個名聲,也好日后嫁個好些的人家?!?p>  楊逸也終于明白了憐江仙的用意:“就以她目前而言,雖說號稱揚州第一舞女,可終究名聲還是狼狽了些,況且不是風(fēng)月中人也難以知道她的名號,但若是借著那一首詩讓她的名聲傳開,或許真就能嫁入哪家達官貴人府上當(dāng)個小妾了?!?p>  “只是公子今日,卻讓奴家成了笑話啊?!睉z江仙幽幽說道:“奴家是不該去搶公子那一張紙,可奴家為了顏面將劍給了公子,公子卻……唉……公子可知您將那劍拋入江中是殺人之舉。”

  “我對姑娘講幾句心底話。”楊逸這時腦中還有醉意,今日又對長風(fēng)相思得緊,于是這話里便帶了幾分真情實感:“對于男女之事,我自己也全然做不得半點主。我心頭雖然已經(jīng)有了所愛之人,可也注定難成結(jié)果。下次再回上京或許陛下就會親自為我賜婚。

  我就連自己心中所愛也難有名分,所以我實在對旁人生不起半點男女之心。今日之事,其實是因為我與洪繡有一段恩怨在,不過姑娘你大可放心,今日有我在廳中留了姓名,洪繡絕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今后若是遇了不平之事,也可報上我楊逸名頭,必能保姑娘你安然無恙?!?p>  憐江仙坐在原地消化了半天楊逸說出的話語,再抬頭看向楊逸臉龐,心中陡然多出了無窮壓力。

  這一句話提到了陛下的話,如果是假話,那眼前的人必然逃不了一個狂悖犯上的殺頭大罪??煽礂钜荼砬?,憐江仙也感覺到了楊逸沒有騙她。

  憐江仙知道楊逸不可能為了吹這個牛,連命都不要了。

  憐江仙從前也見過美色當(dāng)前不為所動的人,而他們無一不是見過更高處風(fēng)景的人物。

  此時楊逸臉上的表情也與他們別無二致。面對這種人物,莫說沾染,憐江仙一個無所依靠的舞女就連靠近的心思也不敢升起。

  她開始后悔今晚走進了楊逸的房間,甚至眼下除了逃離,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既然如此,那奴家便先告退了?!睉z江仙甚至在臉上又扮出了些許戲謔:“若是公子改了主意,妾身也愿意陪伴公子一路風(fēng)流至揚州。”

  言罷,憐江仙輕輕往外走去,就準備退出房間。

  “等等!”楊逸喊了一聲。

  憐江仙肩頭輕輕一顫,卻還是回頭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公子還有什么吩咐。”

  “剛才我對你說的話,不要再讓別人知道。要不然你的麻煩就不只是洪繡了?!?p>  “是,奴家明白。”憐江仙可憐巴巴地說道,又看著楊逸,直到他揮手示意自己離開以后,這才退了出去。

  “還是心軟了啊。”楊逸重新躺在了床上。

  其實他不對憐江仙說這些也沒關(guān)系,話講到這份上其實就有可能被憐江仙將他的身份給猜測出來。

  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此去江湖一行,只要不是太明目張膽借著官身行事就好,況且真?zhèn)€暴露了也沒什么大麻煩,真到了能知道楊逸身份的那個層次,反而還需要主動來替他遮掩幾分,所以楊逸也不怎么擔(dān)憂。

  “女人還真可怕啊?!甭勚块g里還殘留著的香味,楊逸嘆了口氣。

  閉上眼睛后,楊逸又突然想到,美酒恐怕也與美色無異,同樣是使人沉溺而失去一顆進取之心,再想到前幾日的經(jīng)歷,楊逸也感到后怕。

  “如果日日如此,恐怕文章武學(xué)都會飛速退步。今后不能再飲酒了。”

  暗自發(fā)誓過后,楊逸睡了過去。

  到了第二天醒來,楊逸感覺腦中思緒萬千難以理清,便又想喝酒去,但好賴忍了半天終歸還是在房里練起武來。

  如此反復(fù)一周過后,楊逸再不想喝酒,每日起床便打坐運氣,再就是練習(xí)招式,三個月時間眨眼也就過去了。

  船行至了揚州,楊逸終日也只是在房中習(xí)武,再也無事發(fā)生。

  等船停在了揚州城內(nèi)港口之中,楊逸也才終于見到了肖明浩。

  只見在上船之時還是黝黑壯碩的武狀元,到了下船之前卻整個地消瘦了不少,跟著面色也變得蒼白了許多。

  “怎么一段時間不見,肖兄憔悴了許多?”楊逸瞧著肖明浩,感覺他這般模樣看起來都順眼了許多。

  “楊兄有心了?!毙っ骱茖⒂沂直吃诒澈筝p輕捶打起了后腰:“肖某有些坐不慣船,所以身體有些不適?!?p>  “哦?既然身體不適,不若我們歇息幾日再出發(fā)?”楊逸也不在意肖明浩是什么狀態(tài),不過坐了這么三個月的船,楊逸覺得悶得厲害,所以想休整休整。

  “這樣再好不過了。”肖明浩眼睛不時瞥向在他們之前下船正搬運著行李的揚州舞女們說道:“那三日后,我與楊兄在揚州城南門外集合。”

  言罷,肖明浩扭了扭腰,便朝著舞女們一路小跑了過去:“姑娘們可別累著,肖某來幫你們搬東西?!?p>  楊逸見狀搖了搖頭,卻正好與在那邊正遙望過來的憐江仙目光匯在了一處。

  楊逸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一晚她身批著薄紗小襖的嬌柔模樣,于是趕緊轉(zhuǎn)過頭去,快步離開了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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