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云蘿起得比往常都要早,而她一起來,伺候她的丫鬟婆子接二連三的進(jìn)屋,齊齊跟云蘿拜年,云蘿自然是早早準(zhǔn)備好紅包,一人發(fā)了一個。
紅包給陶姑姑的時候,云蘿還有些擔(dān)心會不會被嫌棄里邊的錢少,畢竟她一個庶女,也沒什么私房錢,也只能意思意思一下,其他下人倒也不會在意這個,拿紅包也真是沾沾喜氣。
當(dāng)陶姑姑拒絕要云蘿的紅包時,云蘿頓時尷尬不已,臉頰緋紅,以為是被嫌棄了,但陶姑姑卻很快開口解釋道,“姑娘的錢,自己留著吧,今兒一早,老太太就派人送來紅封,我已經(jīng)收下了,現(xiàn)下哪有再拿姑娘的道理?!?p> 其實(shí),陶姑姑這么做,也是站在云蘿角度考慮,云蘿的收入來源只有固定的月例,雖然現(xiàn)在吳氏和秦氏高看她兩眼,賞了不少東西,但那些首飾什么的,都是有標(biāo)記的,沒辦法換錢,打賞什么的,全靠她攢的月例。
而且來蘇府之前,永安郡主也是特意交代,讓陶姑姑多照顧她一二,雖然陶姑姑不知道永安郡主為何這般看重云蘿,若非不是永安王府對她有恩,陶姑姑是斷然不會進(jìn)府來教云蘿,要知道,京城多少名媛貴女想得到她的指點(diǎn),像云蘿這樣身份的,陶姑姑還真看不上。
既然陶姑姑這么說,云蘿也不好再堅(jiān)持,倒是感激地看了陶姑姑一眼,不過,這感激還沒維持多久,就聽得陶姑姑又開口道,“我已經(jīng)跟老太太和蘇夫人提前打好招呼了,年初六開始,就教姑娘的禮儀,一個月后,姑娘就可以去永親王府做小郡主的陪讀了。”
今兒才初一,陶姑姑就開始說學(xué)習(xí)禮儀之事,而且出了正月二十,也正好是女學(xué)開學(xué)的時候,到時候可得忙了,一邊是永安郡主安排的,一邊是家中長輩安排,兩邊都不是云蘿所能推辭的,一想到日后的忙碌,云蘿眉頭微微皺了皺。
不過,云蘿的苦日子還沒來,倒是吳氏迎來了她嫁到蘇府以來,最難受的日子。
年初五,秦氏做主,給蘇明德納了一房姨娘,新姨娘也不是旁人,正是伺候了秦氏三十多年孫嬤嬤的女兒林蘭兒,吳氏知道的時候,秦氏都已經(jīng)派人把林蘭兒接近了府中,而且還讓蘇明德和林蘭兒在康園見了面。
就算吳氏再明理再心胸寬廣,也受不住秦氏先斬后奏,而且這事還是吳氏聽身邊的王嬤嬤說了才知道,后來問秦氏,秦氏卻直接打哈哈說,“這事原本想先問問你,可哪曉得這么巧,蘭丫頭是過來看看她老子娘,就剛好跟二老爺打了個照面,于是我就直接問了二老爺?shù)囊馑?。?p> 對吳氏來說,不管是什么解釋,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yàn)檫@是秦氏點(diǎn)頭,而且蘇明德自己也愿意,就算吳氏不肯,可最后也不一定能改變什么,到最后說不定她還會落一個妒婦的頭銜,畢竟她一直只生了一個,且府中除了柳姨娘,別的姨娘也沒個動靜。
吳氏是咬著牙,沖著秦氏強(qiáng)顏歡笑,開口道,“還是母親想得周到,我原本也想再找個知趣的姑娘回來伺候爺,可過年事兒多,倒是耽誤了,母親既然都找著人選了,媳婦也能偷個懶省個事?!?p> 明知道自己插手這事,吳氏會不舒坦,但秦氏還是做了,這會聽得吳氏這么說,也假裝沒察覺吳氏的不快,出言稱贊道,“我就知道你是個顧全大局的,你回頭也多勸勸二老爺,爭取早些再添個一男半女的?!?p> 吳氏聞言,也只能繼續(xù)容忍順從。
林蘭兒進(jìn)府后,轉(zhuǎn)天就被蘇明德開臉,然后成了二房的林姨娘。
云蘿剛開始聽到蘇明德要納妾的消息時,還以為是聽岔了,畢竟前世的時候,蘇明德除了吳氏之外,也就只納了四個姨娘,可沒有林蘭兒什么事,但等到第二天一早去給吳氏請安,然后親眼見證了林蘭兒給吳氏敬茶后,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了。
云蘿忍不住想著,難道是因?yàn)樽约旱闹厣?,所以前世的一些事情也會跟著發(fā)生變化么?
想得多了,云蘿不免有些擔(dān)心,林蘭兒會不會影響到她的新人生呢?
看著吳氏一臉憔悴的樣子,顯然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云蘿忍不住替吳氏不值,管著偌大個蘇府,不僅替蘇明德孝敬秦氏,教導(dǎo)子女,還得替他挑旁的女子伺候她。
云蘿不敢去想,若是將來某天自己也要這樣,她該如何自處,想到這些,倒是忍不住回想起在王府的時候。
剛嫁到永親王府時,蕭景陽在一年十二個月中,至少八個月是重病不起,可其他時候,兩人相處卻也和睦悠閑,有時候是蕭景陽會教云蘿下棋,兩人對弈打發(fā)時光,有時候是小憩榻上,云蘿念書給他聽,也許他們兩沒有男女之間的愛,可卻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他們兩之間,從未有過第三者,從一開始,他們有的就只有對方。
如果蕭景陽后來沒有死,那她也會一直陪著他,兩人就那樣過著閑散地生活吧?云蘿思緒飄遠(yuǎn),等她再回過神來時,臉頰一熱,有些奇怪自己為何竟然會想念那段時光。
云蘿沒有時間去關(guān)注吳氏的情緒,因?yàn)槌趿_始,陶姑姑就要開始教導(dǎo)禮儀,云蘿不敢怠慢,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平日瞧著陶姑姑很是平易近人的樣子,可當(dāng)期教導(dǎo)姑姑時,卻是嚴(yán)厲得像個陌生人。
戒尺打在云蘿手背上時,云蘿忍不住痛呼一聲,可陶姑姑卻置若罔聞,依舊一臉嚴(yán)肅,斥責(zé)道,“剛才教你的,都聽到哪里去了,手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腰,挺直了,這么佝著作甚?!?p> 話音剛落,云蘿還沒反應(yīng)過來,腰背又是一痛,在一旁伺候的雪雁,看到這些,心疼不已,可云蘿卻強(qiáng)咬著繼續(xù)練。
云蘿沒有想到陶姑姑竟然會這樣認(rèn)真,第一天,在斥責(zé)和打罵中,云蘿總算是熬過去了。
到了晚上,雪雁一邊給云蘿敷藥,一邊小聲嘟囔道,“陶姑姑下手還真狠,姑娘這細(xì)皮嫩肉的哪里經(jīng)得起這般打,這紫一塊青一塊的,奴婢瞧著都心疼。”
一聽雪雁又在抱怨,楊嬤嬤連出聲制止道,“雪雁,你就少說兩句吧,小心陶姑姑聽見,連你一塊訓(xùn)?!?p> 楊嬤嬤一出聲,雪雁頓時不敢再吱聲,只是一臉委屈地看向楊嬤嬤,楊嬤嬤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然后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