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兩人回到了阿爾哈茲的家中。
兩人都有些狼狽,渾身濕漉漉的,衣服上沾滿了淤泥和水草,但精神卻都頗為亢奮。
雖然召喚儀式的過程有點出乎意料,甚至還遇到了一些危險,但結果無疑是成功了。
一從鏡中世界走出來,肖恩立刻就直奔酒柜,他先倒了兩杯酒,遞給阿爾哈茲一杯,自己將另一杯一飲而盡,壓壓驚再說。
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差點被水怪拖進水里,讓他到現(xiàn)在都有些沒回過神來。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神,他迫不及待的把那個石瓶從皮包里取了出來,看著手中造型別致的石頭瓶子,肖恩心說是生是死就看這一遭了。
他找了一個干凈的玻璃杯,小心翼翼的倒出了里面的液體,琥珀色的液體緩緩流出,肖恩沒有倒太多,按照書中所記載,靈之水只要一小口,就能治愈刀劍傷勢,兩小口,就能愈合肢體,三小口,就連垂死之人也能救活。
考慮到那個湖中仙女提醒過的話語,這玩意很有可能有副作用,所以還是先少來點吧。
肖恩倒了約莫有三分之一杯便停了下來,塞好瓶子,他拿起杯子仔細的端詳著里面的液體,這水是淡淡的琥珀色,聞了聞,沒有任何氣味。
這東西無疑是有些可疑的,誰知道那個湖中仙女會不會做什么手腳,那所謂的上古契約,也不知道是否有這方面的保障。
不過此時此刻,肖恩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胸口又有一陣惡心的感覺涌上來,肖恩深吸了一口氣,沖著阿爾哈茲舉杯致意,然后將杯子里的液體一飲而盡。
一股涼意順著食道、胃、血管朝著全身蔓延開來,他感覺那一瞬間渾身都充滿了涼意,腦子嗡的一下子,就好像被凜冽的寒風吹了一樣。
那種惡心的感覺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若有若無的恍惚感,他眨了眨眼睛,周圍的世界仿佛發(fā)生了某種變化,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了,難道這副作用就是提升視力?
不對,他掃視了一眼四周,客廳還是原來的那個客廳,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同,但微妙之處又似乎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他狐疑的觀察著四周,總覺得似乎能感覺到些什么,似乎有某種細微的聲響,但仔細去聽,卻又什么也聽不到。
“你沒事吧?”阿爾哈茲好奇的問道,并不像是在關心他的身體,倒更像是在確認實驗結果。
“我感覺——好極了?!?p> 肖恩說著跳了兩下,活動了一下身體,之前那種總是困擾他的疼痛、虛弱、以及惡心的感覺全都消失不見了,他感覺精神出奇的好。
“這么神奇?”阿爾哈茲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看那石瓶,忍不住說道:“給我也來點嘗嘗?!?p> “你又沒生病?”
“我的視力一直都不太好,而且我有輕微的胃病,可能是前些年橫穿沙漠探險時落下的,如果這靈之水真的那么神奇,或許可以讓我少承受些痛苦呢?!?p> 肖恩沒有拒絕,給他也倒了一小杯,比他喝的要少一些,大概只有一瓶蓋多一點。
阿爾哈茲也不嫌棄,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吧唧了一下嘴。
“怎么樣?有感覺了么?”
“沒錯,感覺好極了?!彼嗣约旱亩亲?,又揉了揉眼睛,還拿出一本書來放在遠處測試了一下——“好吧,眼睛感覺沒什么變化,但胃病應該是治好了?!?p> 他看著那瓶靈之水,嘖嘖稱奇,還想再要一點。
肖恩卻急忙把瓶子收了起來,這玩意可是能救命的好東西啊,誰知道以后會不會再得個病,受個傷什么的,有了這玩意,就不怕沒有靠譜的醫(yī)生了,在這個醫(yī)療技術落后的時代,這瓶靈之水顯得尤其珍貴。
可惜只有這么一小瓶,兩人剛才喝了足有三分之一,再來幾口就沒了。
阿爾哈茲也不以為意,興致勃勃道:“我們應該繼續(xù)召喚,我之前再看那本書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很多神奇的異界生物可以為我們帶來難以想象的好處,斯芬克斯、橡樹智者、魔鬼、派蒙……啊,我知道了——燈神,我記得好像在書上看到過一副關于燈神的插圖,只是那文字看不太懂,如果我們能想辦法學會古代埃西亞的密語文字,那就——”
肖恩搖了搖頭,“不,我們不應該再繼續(xù)召喚了?!?p> “你在開什么玩笑?”阿爾哈茲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等著他解釋。
肖恩嚴肅道:“你還沒發(fā)現(xiàn)么?這本書里的記載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錯誤,仿佛它在刻意隱瞞著其中的危險一樣。
想想吧,你召喚了鏡中幽靈,結果被偷走了影子,困在了鏡子里面。
我召喚了湖中仙女,結果召喚出了一個吃人的怪物,差點把我們兩個吃了。
而這還是看起來十分安全的選項了,如果我們召喚的是更加可怕的東西,比如魔鬼什么的,那么厄運早晚會降臨到我們身上,而我們不可能每一次都逃掉。”
阿爾哈茲對肖恩的解釋置若罔聞,“不,你是想要獨吞這股力量對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肖恩氣急反笑,“什么叫獨吞?首先這本書是我的,沒有‘我們’這一說。
其次我這么做是為了大家好,也是為了你好,以你的性格如果繼續(xù)召喚下去,早晚會害死你自己,甚至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誰知道你會把什么怪物召喚到這個世界上來。
那個湖里的湖中仙女和水怪,還不知道會惹來什么麻煩呢?!?p> 阿爾哈茲不以為然,“我覺得她們應該會自己回去。”
“自己回去?怎么回去?”
“誰知道,可能有某種返回機制什么,又或者召喚是有時效限制的,我不知道……”阿爾哈茲焦躁的說著,忽然一把抓住了肖恩的手腕,“別忘了我可救過你一命!你不能撇開我?!?p> “不,是我救了你一命,如果沒有我,你現(xiàn)在還被困在鏡子里呢,說不定早就被那些怪物干掉了,你也沒有救過我,你只是幫我完成了儀式而已,鑒于我曾經(jīng)救過你一命,我不認為這有什么大不了的?!?p> 阿爾哈茲被懟的說不出話來,于是立刻岔開了話題。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這本書?你打算怎么處理蘭斯特失蹤這件事情?!?p> “我已經(jīng)決定了,回去之后我就把這本書鎖起來,藏到一個沒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打算在使用它,然后繼續(xù)當我的教授,一切就好像沒有發(fā)生過一樣?!?p> 阿爾哈茲冷笑起來:“呵呵呵,你是這么認為的么,你以為你還可以回到平靜的生活中么?”
肖恩淡淡道:“沒有人知道是我們干的,我們是從鏡中世界來往,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破綻會讓我們暴露?!?p> 阿爾哈茲邪惡的大笑起來,“你說的沒錯,但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那天晚上去綁架蘭斯特的時候,我不小心拉了一件東西在那個房間里。”
阿爾哈茲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衣領。
那里原本應該有劍堡大學的徽記,只有教授級別的人才有這玩意,算是一件榮譽的象征。
但此時空空如也,肖恩之前就注意到了,只是他以為阿爾哈茲把徽章取了下來,沒想到竟然是丟了。
不,他不可能那么傻,他多半是在唬自己,肖恩看著阿爾哈茲得意的臉,冷靜的想到。
“那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不要告訴我不小心,這種鬼話可騙不了我,你總不會是故意的吧?”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我這么做就是為了打消你的后顧之憂,因為那個徽章的關系,公爵的密探和劍堡的警察早晚會找上門來,你和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離開劍堡,離開布萊頓?!?p> “不要再欺騙自己了肖恩,你和我是同樣的人,我能看得出來,你和我都渴望冒險,渴望去探索那無人知曉的神秘,那古老的傳說和過去,你和我一樣,都渴望著超越世俗權力的神秘力量,我從你寫過的書里就看得出來。
只不過你太過懦弱,不敢面對真正的自己。
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跟我走吧肖恩,我們一起去我的國家,在那里沒人能找到我們,我在蘇蘭德有一座莊園,隱藏在群山之中,我們可以在那里研究書中禁忌的知識。
那些遠古的智慧會讓我們受益無窮,超越世俗的規(guī)則和法律的約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