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溯,你問我憑什么站在這里,就憑吾乃古神,而你只是半神!”
話音落,周遭的威壓登時被寒霜之力碾碎。神座之上的羽神倏然起身,未等幾人看清他神色,一身紅衣的神明下一刻就瞬移到裴玄陵面前,一雙凌厲的鳳眸緊盯寒淵。
神明威壓徒然而至,裴玄陵腳下一個踉蹌,被寒淵眼疾手快的扶住,并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丹溯見寒淵扶他,悄悄打量他一眼,有意無意的調(diào)侃道:“哦,有意思?!?p> 寒淵冷哼一聲,松開扶人的手,道:“我不跟一個半神廢話!”
丹溯怒瞪他:“你!”
眼看倆人火藥味越來越重,魏子青慢慢的從幾人身后挪了出來:“那個……叔父,這次回來有要事,您先別動怒。”
丹溯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眉間的冷厲瞬間轉變成怒意:“溟鯤!你小子還知道回來?。??”
魏子青被他吼的猛的抖擻,魂都差點被震出來,平日里臨危不亂的他,不由自主的往裴玄陵身后躲。
“叔父,冷靜冷靜!您冷靜!”魏子青中氣不足的出聲。
丹溯眼中星火四濺,仿佛稍微一擦就能燃起熊熊烈火:“冷靜???你一聲不吭就跑出去,連個信都不留,躲了我這么久,現(xiàn)在還知道回來,你讓我怎么冷靜???”
面對丹溯撲面而來的火氣,裴玄陵悄無聲息的往旁邊挪步,將魏子青整個暴露出來,并遞給他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魏子青:“……”
“不給你長點記憶,你是不知道自己是何身份,看你還敢不敢出去瞎晃悠!”丹溯被氣的不輕,抬手就要給這不讓人省心的侄子一巴掌。
巴掌即將落到腦門子上的剎那,魏子青飛速的把安魂燈供出來,嘴皮子利索的道:“我沒有瞎晃悠,我找燈去了,叔父你看!”
丹溯的巴掌瞬停,看著眼前的安魂燈,半信半疑的問道:“你真是去找燈了?”
“嗯嗯嗯!”魏子青實在是怕了他這暴脾氣,連忙點頭。
看著他手上如家半個月安魂燈,丹溯的臉色總算是有所好轉,細細瞧了眼安魂燈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這燈里關著什么嗎?燈光的顏色不太對?!?p> 正常的安魂燈,散發(fā)出的燈光是金黃色的,會給人一種溫暖感,而此時的燈光呈綠色,給人莫名的詭異恐怖感。
魏子青撓撓頭,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寒前輩此次前來,也是為了這件事?!?p> 被點名的寒前輩冷哼一聲,把裴玄陵拉到身旁,道:“羽神能力非凡,我沒什么可說的?!?p> 魏子無語了青:“額……”
叔父,您好像把人家給得罪了。
丹溯沒想到自己只是想耍威風,在這位老朋友面前顯擺顯擺,熟料這位當真了。
有那么一瞬間,丹溯覺得自己有點欠了,但那只是一瞬間而已,高傲的朱雀豈會輕易低頭。
“畢竟羽神乃古神,失了半根神骨依舊傲氣,是我這種無心古神比不上的?!?p> 聞言,丹溯的高傲再端不下去,傲氣瞬間潰散,道:“你說什么???你怎么會知道這事???”
他記得自己明明沒有向外人透露過自己失了半根神骨的事,即便寒淵同他皆是僅存古神,是上萬年心照不宣的友人,他也沒告訴他,他又是如何知曉的?
除非……這人在自己身邊安插了探子,亦或是魏子青說漏嘴,可自己侄子那打一下動一下的破性子,即便皮了點,但不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子,一問就把家底抖給人家,想來應該沒可能的,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思即此,丹溯目光危險的凝視寒淵,道:“萬年前你就把自己封入雪神殿的萬象冰中,陷入了沉睡,我也從未告訴過你這件事,你怎會知我失了神骨???”
言外之意便是,你監(jiān)視我!?
寒淵也沒料到他會有這種猜測,一向板著的臉竟露出鄙夷之色,他道:“丹溯,本尊懷疑魔神中你究竟是怎么活下來的?”
丹溯臉色難看,黑著臉問:“你這話什么意思???有話直說,別給我拐彎抹角?!?p> 寒淵道:“別忘了,本尊也是古神,而且是不在“祂”掌控之內(nèi)的古神,你神力大跌這種情況誰都可以瞞住,唯獨我你瞞不住?!?p> 聽寒淵提起“祂”,丹溯瞳孔皺縮,位于塵世頂端的強者露出了些許恐懼。
對于這個“祂”,幾乎是現(xiàn)存或是新神的禁忌語,他們對“祂”敬重,聽命服從,同時也恐懼,但想擺脫“祂”是種不切實際的妄念——除了眼前這個人,如今無人敢劍指蒼穹,直面來自蒼穹的滾滾蒼雷。
丹溯無奈嘆氣,放下了猜疑問道:“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他明明隱藏得很好,不明白哪里露出了破綻,讓這人抓住了戳破他傲氣機會。
寒淵思忖片刻道:“約莫在我還未沉睡時那次拜訪,我就看出你神力大跌,結合你在魔神大戰(zhàn)中那次的重傷,便明白了其中門道?!?p> 丹溯嘴角勾起一抹帶著諷刺的笑,道:“那你真是慧眼如炬,不愧是脫離“祂”掌控的古神。”
接著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話鋒一轉,憐憫道:“可是你脫離了掌控又如何,你失去了你所珍視的一切,到最后你連他都沒留住,最終只能坐在神位之上孤獨的俯瞰世間百態(tài),身旁無人相陪?!?p> 他這番話讓寒淵回憶起深藏在心底的舊事,本就周身渾身寒氣的他,周遭三丈內(nèi)寒氣更是逼人,裴玄陵差點站不下去,攏了攏大氅。
他看寒淵神色難看得緊,那眼神恨不得來上萬根冰箭,將丹溯萬箭穿心。他抬手搭上寒淵肩膀,溫聲道:“兄長,你沒事吧?”
寒淵想起還有人站在身旁,立即收斂寒氣,道:“無事?!?p> 隨即冷臉對丹溯道:“丹溯,我此次前來,并不是想跟你互相揭傷疤,比比誰的過往更刻骨銘心,我來是為了跟你做個交易?!?p> 丹溯挑眉:“你要和我做交易?難得,平日里不近人情的雪神竟然會主動提出做交易,真是稀奇?!?p> 寒淵道:“我只是跟你說一聲,這個交易即便我不提,要不了多久你也會主動跟我提,所以我并不是在咨詢你的意見,而是告訴你一聲,我要和你做交易,這個交易你必須得做,且沒有拒絕的理由?!?p> 不知不覺間,二人不久前才消沉下去的火藥味又逐漸燃了起來,壓抑的氛圍讓一邊站著觀戰(zhàn)的幾人冷汗直冒。
丹溯見寒淵一副篤定自己會答應這個交易的樣子,心里不舒服的問道:“說來聽聽你要和吾做什么交易。”
他有點預料到,接下來寒淵要跟他做的交易和他丟失的半根神骨有關。
寒淵也不跟他繞彎子,道:“你丟失的神骨,我知道在誰那里,并且當年背叛羽族,害得你重傷丟失神骨的罪魁禍首我也抓住了,現(xiàn)在交由你處置?!?p> 說完他打了個響指,魏子青手上的安魂燈震動幾下,被困在其中的青雀渾身鎖鏈的跪在地上,身上散發(fā)的魔氣在大殿中格格不入。
“青雀?”丹溯一眼認出了她,道:“她不是被你封印在冰河底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當年青雀背叛羽族,使羽族在于天魔對抗時死傷慘重,他也因此被人趁虛而入,失去了半根神骨。本來想找青雀算賬,熟料不等自己出手,青雀就自己作死,跑到極寒之地放肆,被寒淵廢了妖丹封冰河底,這番便省得他動手,把注意力集中在尋找丟失的神骨上。
豈料魔神大戰(zhàn)后,偷他神骨的那人隱藏的功夫著實厲害,任他將人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這個偷他神骨的人。
寒淵道:“他在元啟作祟,試圖解開封魔陣,讓黑蛟重臨人間,滅盡蒼生,被我察覺后俘虜?!?p> 青雀看見丹溯,出于血脈中先天的恐懼,她渾身開始發(fā)抖,掙扎著想要掙脫鎖鏈,卻被寒淵收緊鎖鏈,噗通跪在丹溯面前。
“當初我先你一步找她算賬,沒讓你排上隊,這回讓你把賬算清楚,順便讓你知道是誰竊取了你的東西?!焙疁Y無視青雀陰毒的眼神,心平氣和的道。
丹溯凌厲的目光落到了青雀身上,隨即他抬手,白色南明離火平地燃起,并迅速的爬上鎖鏈,灼燒著掙扎的青雀。
“啊啊啊??!”
神火灼燒的威力不可謂不大,尤其是妖魔克星的南明離火,火焰爬身的剎那,青雀便發(fā)出了刺耳的尖叫。
“青雀,好久不見,再次被烈火灼燒的感覺如何?”
青雀半面臉上的傷口被灼燒得火辣辣的疼,傷口變得丑陋無比,她強忍著疼痛,道:“不如何!你大不了直接燒死我,讓我死個痛快!”
丹溯彎下腰,伸手捏住青雀的下巴,冷嗤道:“死?我還沒同你把賬算清,你有什么資格去死?還有,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以俘虜?shù)纳矸莨蛟谖颐媲?,是生是死皆由我說了算?!?p> 說著,他手上燃起火焰,白色火焰在手指間跳躍,于他而言無甚感覺,卻讓青雀臉上灼燒得更為嚴重。
青雀疼的神色扭曲,烈火灼燒下的臉龐顯得十分猙獰恐懼,比厲鬼過之而無不及。
丹溯手上使勁,力氣大的要將青雀的下巴捏碎,語氣森冷的道:“說,吾的神骨是不是你偷的,你把吾的神骨交給了誰?”
青雀“咔嚓”扭頭,脖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掙脫丹溯手,道:“想讓我告訴你,做夢!”
丹溯道:“呵,看來你不是一般的嘴硬,沒關系,反正這帳可以慢慢算,而且算的人不止我一個,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