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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魁首

25柳淵,我好疼啊

摘魁首 月半松子 2054 2022-01-13 08:00:00

  藤箱里,顧阿蠻眼睜睜看著鋼刀高舉,對著自己直插而下。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

  “噗——”

  一細小的破空聲尖銳劃過。

  握著刀的匪徒身形驟然一顫。

  一道血線從他額頭上慢慢滲出,緊接著那血越來越多,將那張難以置信的臉切割的四分五裂。

  他顫著手去摸額頭,卻只碰到一截蘆桿,鋒利的,最為平常的蘆桿。

  “啊啊??!”

  他瘋了似的大吼,那怕是死也要拉著顧阿蠻陪葬!

  鋼刀筆直插下,鮮血卻先一步從他喉管里噴灑而出。

  粘膩鮮艷的紅色透過藤箱滴落在顧阿蠻臉上。

  顧阿蠻顫著眼睛去看,就見那個匪徒的身軀徒然倒塌,砸在藤箱上。

  他的腦袋歪向一邊,了無生氣的眼睛不甘的睜著,只喉管里“嗝嗝”涌動的血還在不停淌著,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身上。

  顧阿蠻想哭,想吐,也想笑。

  她活下來了。

  四周提提踏踏的腳步訓練有素的傳來,黑衣銀甲的黑衣侍上前將尸體抬走。

  一身黑衣的柳淵覆著鐵面上前把箱蓋打開,箱子里小姑娘眼底憋著淚,倒是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

  “柳淵!你怎么把他殺了!”

  柳淵微微沉默,這是獲救的人該說的話?

  “不是說好放虎歸山,調查幕后,你現(xiàn)在把他殺了,我不就白疼了?”

  她委屈的哭起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柳淵,我好疼啊?!?p>  她哭的厲害,像是要將所有的恐懼委屈一塊宣泄出來。

  看著她的淚,柳淵終是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臉頰。

  擔架被人抬來,黑衣侍知道他有潔癖,主動上前要把顧阿蠻從箱子里抬出來。

  大小也就只能裝下一個六、七歲孩童的箱子,也不知道顧阿蠻是遭了多大的罪才被人塞到里面。

  她疼,渾身都疼。

  “能把我打暈過去嗎?”

  顧阿蠻乞求的看著那個想要扶自己出來,卻又幾次都不得法的年輕黑衣侍。

  “抱歉?!?p>  年輕的黑衣侍窘迫的紅了臉,“我讓別人過來?!?p>  顧阿蠻忙道,“不用,不用?!笨珊谝率桃呀?jīng)跑了。

  等人過來的時候,她對柳淵說,“這小哥哥一看就沒喜歡的姑娘,手這么生,以后得好好練練才好。”

  末了,她又提議,“不如少師大人你把我打暈過去吧,趁著我暈的時候,你給我多找兩個大夫,等我醒來,我就好了。”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眼神已經(jīng)疲倦之極,可嘴卻依舊一張一合的試圖分散注意力。

  到最后顧阿蠻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她的身子好像飄著,人卻像重重的沉進水里,心好像還在跳著,卻又覺得從心腔里呼出的喘氣聲都漸漸遠了。

  她迷迷瞪瞪的睜著眼,可是那瞳孔里卻找不到焦距。

  她看到自己漸漸脫離藤箱,不遠處那個年輕黑衣侍,黑色瞳人里閃出驚訝的神色,就像他看見什么難以理解的景象。

  只是有人覆上了她的眼,“睡吧?!?p>  這真是一句有魔力的話。

  有力的臂彎似乎能妥帖收藏她的無處安放,讓她漂泊無依的擔憂驚懼一一平復。

  ?。☆櫚⑿U后知后覺的想,她原是被人抱起來了。

  只是她這會好臟,滿身血跡泥濘把那人干凈的衣裳都弄臟了……

  可是,他的懷里好舒服。

  就像她的郎君一樣。

  顧阿蠻覺得她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里竹林十里,夜雨淅瀝,她枕著郎君的胳膊與他小聲說話。

  “隔壁李大娘家的小子成親了,送來的喜果我給你留了兩個。”

  “街上的菜又貴了,我想在院里開塊菜地?!?p>  “烏安,你喜歡什么菜,我種給你吃???”

  郎君輕輕的應著,他話不多,卻每一句都讓她聽來好甜好甜……

  “內腑遭創(chuàng),骨骼多處脫臼破碎,最重要的是心肺受損……”胡管家眉頭緊皺著探聽脈相,“老夫還是頭一回看到如此重的傷勢出現(xiàn)在一個姑娘身上?!?p>  他看著身后站著的人欲言又止,這么重的傷勢,還被柳淵親自帶回府里來,這不會是柳淵自己打的吧。

  “這是黑獄的重犯?”

  聽到胡管家的猜問,柳淵看著幾乎陷進被子里的嬌小身影薄唇緊抿沉默不語。

  就在胡管家以為他不會回答清楚的時候,又聽到柳淵開口。

  “不是?!?p>  不是重犯,那怎么會被一路抱回來?他可知道這位爺?shù)臐嶑庇卸嗔钊税l(fā)指。

  柳淵俯身把顧阿蠻露在外面把脈的手腕放回去,卻驀地被那昏睡的人,溺水浮萍一般抓緊。

  “郎君……我好疼……”

  她迷迷糊糊的說著胡話,“你給阿蠻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她眼角墜著一顆不安的淚,將落欲落晶瑩剔透的厲害,可她沒等來給她呼氣嬌哄她的人,只是顫巍巍的沿著耳際,落進枕里。

  胡管家瞧著兩人緊緊交疊的手,悟了。

  這難道是柳府未來的女主人!

  他眼睛一亮,眼前的姑娘雖然滿身傷痕眉目緊閉,可是真正懂女人的都知道,漂亮不一定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味道,就像陳年佳釀,看著就是水一般的顏色,可一但入口。

  一舉一動酥而入骨,一嗔一笑,嬌而不媚,那怕身量未成,也已是人間尤物。

  胡管家簡直想對著柳家列祖列宗上柱高香。

  祖宗保佑,二爺終于開竅了!

  柳淵乍然回頭,一盆冷水澆下去,“不管你在想什么,都不要再想下去?!?p>  胡管家了然點頭。

  規(guī)矩他懂,沒下聘就是私相授受,他不能損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柳淵一看,就知道胡管家不知道想到那里去了,左右顧阿蠻醒來就要離開,他也無需解釋。

  他想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可微一牽動,顧阿蠻就小聲呼疼,他正想用力,就被胡管家阻止。

  “她這傷受罪的很,我給她用了麻藥才能讓她舒服的睡一會,等藥效過了,只怕就睡不著了。”

  “還只是個孩子啊?!?p>  “怎么忍心這么對待她。”

  這下手的人,壓根沒給她留一絲活路。

  胡管家望著榻上的人,幽幽嘆著氣離開了。

  而準備抽手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后手指幾不可察的顫了下……

月半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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