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請師弟賜教!”房曄一雙丹鳳眼大放異彩,從懷中取出厚厚一疊銀票,張張面額千銀。
少說小三十萬......
且房曄心中暗道,若是這位安翊輸在他手中,那嘿嘿……
這家伙的江湖歷練怕是要留宿街頭。
他與安翊貌合神離,不是一路人,但卻極為了解對方的心理。
甘愿老老實實在煉寶軒打鐵鑄器,也不愿意多欠門派一分一厘,嬌情著很呢……
雖然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挑戰(zhàn)他的技藝,不過他早看這位師弟不爽得很。
二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劍拔弩張。
而林濟與慕青絲在一旁微微凝眉,他們俱是清楚房曄的實力,不過卻詭異沒有出聲阻止。
尤其是慕青絲,眼角余光掃過安翊如今近乎攝人心魄的俊美顏容,垂目壓下異樣。
打著小算盤。
安翊正欲伸手入懷取錢,便見房曄擺了擺手,道了一聲:“且慢,房某賭錢一向不賭小,一輪押注最少一萬兩!”
說著,房曄伸出一指,眼角微揚。
正好是安翊身上所有積蓄,可見房曄心思極深。
說完,他從一疊銀票中抽出十張,放在桌案上,三指按壓推到安翊面前:“這十萬兩,師兄贈予?!?p> 安翊面無改色拿過銀票,掂量一番:“不必師兄如此,這錢就當借師兄的?!?p> 只是指尖捏著銀票,微微加重。
房曄并不意外,含笑道:“可?!?p> 房曄伸出比女人更白嫩的手,展開骰盅,見其內五粒骰子,語氣輕輕:“既然師弟不懂賭術,那師兄也不愿欺人,那就玩一套江湖路數,五粒骰子,就猜點數,論功夫!”
若玩賭術,那他位師弟連上臺面的資格都沒有,自然要加點新花樣,何況江湖中人玩骰子,整活可比普通人玩法有趣多了。
安翊挑起一邊劍眉,并未高興,心道:“本想試試感知天賦,倒是被他‘好心’給躲過,唉,倒讓我如何是好?不過……這房氏倒是財氣雄厚,出手便是小三十萬銀票。”
他手中的玉劍,五年前的價值也不過是千金。
想當年他何等震驚?完全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不過安翊這些年,眼界不斷提高,雖然一向重視錢財,自不會過份在意,甘為守財奴。
便是輸了也不過是苦一陣,畢竟一身武功本事卻是實打實的。
看到安翊應下,房曄撩起袖口,極為氣勢一揮手,掃過五粒骰子,轉得飛起,手法宛如飛花繞蝶。
林濟與慕青絲,包括安翊在內,同時閉眸,氣機感知。
骰盅以內氣覆蓋,層層覆覆,若是無聽風辨位的精湛技藝與深厚修為,絕難聽出骰子軌跡方位。
更何況房曄是搖盅的行家。
安翊剎那間出手,施展左搏手,穿插入局,震蕩骰盅。
以巧破巧。
林濟嘴角一抽,這手功夫,傻子都能看出是菜鳥吧?
二人以骰盅為定,虛手對弈,但安翊功夫是深,卻不懂其中原理,盡是無理手筋,完全一副橫生亂拳,打亂房曄布局的意思。
骰盅輾轉不定,二人以手拆解飛盤數個回合,片刻后。
“啪”的一聲,骰盅落在桌上,房曄放手向側一展,嘴角牽笑,極為自負看著安翊,道了一聲:“請”
“三四五五六,大!”安翊睜眸,看著骰盅,緩緩開口。
慕青絲眉頭微蹙,似乎錯了。
房曄玩味,緩緩說出一串數字。
一邊掀開骰盅,其內赫然是一二三四五。
控骰能力精微一絕,可見是房曄特意所為。
這無疑安翊出手對他毫無影響,一切盡在掌控。
有點意思!
安翊表情不變,取出一張銀票,推至房曄面前。
安翊不動聲色,默運一口氣,就這幾息功夫,幾年積累就沒了?賭道還是不能深染啊……
他之前對賭術一無所知,如此看來卻是小看了。
不過也有第一次接觸,并未熟練掌握其中分寸。
繼續(xù)。
第二局,安翊依舊輸,這一次他格外注意骰子的行跡,但房曄每次搖骰手法均不同,五骰五轉,各有千秋,他還是沒有控制住。
安翊眉手微微一挑,沉心靜氣,繼續(xù)角力。
第三局,依舊技差一籌,房曄的套路再是一變化。
第四局,輸!
第五局,安翊撐到最后一刻,進步肉眼可見,完全跟上行跡。
第六局……
反復失敗,看著觀戰(zhàn)二人,呼吸都不由沉重幾分,而安翊籌碼已經所剩無多。
第七局……第八局,第十局。
次次技差一籌,尤其是最后一次,差讓安翊得手。
安翊斂下眉眼,看不見臉色,而是伸指一寸寸從懷中取出自己的一萬銀票。
這一局若是扳不回,那他就徹底身無分紋,而后還要倒欠某人十萬銀。
然不成,他頭一次出道,就要折戟沉沙?
“師弟,你不行!”房曄輕聲道,他懂得搖盅手法,何其之多,氣機控骰錯綜復雜,虛虛實實都在一念之間。
安翊又如何是他對手。
而慕青絲徐徐來到安翊身邊,輕聲道:“別繼續(xù)了?!?p> 說著玉手輕輕按在安翊如削峰肩,語氣款款。
安翊卻沒有見她,精神高度焦聚,一臉凝重看著面前骰盅。
直至此刻,他終于將房曄的路數的搞得一般無二。
就是試錯成本太高,現(xiàn)在的機會僅剩最后一次,此時一旦失敗。
房曄見好就收,那他就是淪為一個笑柄。
此中道,無菲以手至耳明,聽音辨位,若是沒有房曄沒有后招,那就是時機大膽施為了。
卻見二人再次搖晃骰盅,進行無聲對抗。
此刻就算是房曄也是壓力倍增,全力將骰盅拉回掌握,卻不想此次安翊手法竟仿佛完全解析的他的路數,每一動均有對應路數。
這次安翊不在留手,化被動為主動。
房曄冒著幾絲銀汗,釋然一笑:“便是如此,我也讓你討不得好。”
骰盅一個急旋,落在桌案之上。
穩(wěn)穩(wěn)落定。
不過其內骰子依舊在不停旋轉,遲遲未停下。
突然,二人同時開口:“一三三四六,一三三四五?!?p> 卻見骰盅一開,其內赫然是一三三四六。
房曄仰頭哈哈一笑,又瞬間收回笑容,低頭直視安翊:“厲害啊,師弟,終于扳回一城,那接下來的敢不敢加注?”
“好,奉倍。二萬兩,跟上!”
安翊不加思索,絲毫不懼,直接了當道。
不過開口剎那,安翊微怔,修似乎自已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勁。
不過瞬間又被搖盅聲吸引了心神。
男人敢作敢當,錢財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既然開局就容不得瞻前顧后,猶豫不決。
當全力以赴,不留退路。
但旁觀者,落在慕青絲眼中,杏眸閃過無奈,師弟不知賭海沉浮,到底還是陷入其中無法自撥了。
這與那些紅賭眼的瘋狂賭徒又有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