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作畫
晏晏想讓周棠做模特，“你站著讓我畫一張，我告訴你一個秘密?！?p> “好?！?p> 這個時候的他很好說話，果真對他有利的才能驅動他。
“找一個你舒服的站姿?！?p> 他就隨意站在那里，就讓晏晏移不開眼。大膽地提出要求，“把上衣脫去?！薄把鼛Р灰??！?p> 他把上衣脫去，讓它們隨意垂落。
她開始作畫，隨口問他，“你想知道什么？”
“那日你在法華寺說的話從什么地方得來?！?p> “黑無常說的，我本該替張銳擋劍而死，因為你橫插一腳讓我變成為你而死，導致不符合要求得要再死一遍。
上陽間前黑無常叫我把這一番話背出來，你就能殺死我?！?p> “那些話要保密。你可做到？”
“這不難，你是筠瑛的盟友，我害了你就是壞了她計劃。她對我挺好的?！?p> 她問：“你出生于鐘鳴鼎食之家，學的是孔儒思想，從未見過血。當你第一次殺人時怕不怕？”
第一次殺人是什么時候，他不記得了。他親眼見叔伯父親兄長表兄長死于菜市，他就一直被恐懼占據(jù)，第一次殺人應該是在去嶺南的路上。
那時候的他應該不害怕了吧。
“我忘記了。”
“碰過幾個女人？”
“沒有?！?p> “都二十有三了居然不知女人是什么滋味，你太差勁了?！?p> 這般放浪形骸的語言出自晏晏的口，讓周棠很不喜歡。
“即便你有男兒的心，接受過許多荒誕的事情，但你也要切記你是女兒身。這般放浪形骸的語言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你將萬劫不復?！?p> “最多不過一死，有什么可怕的?！?p> “死對你來說沒什么可怕，但你忘記了這世間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比如人人對你責罵，而你卻反駁不得。
與你同齡的人避你而走，年老的人借著勸慰而諷刺你，年幼的人撿起路邊的石頭打砸你。這些都是你不能還手的，都是你受了委屈而不能發(fā)泄的?！?p> 周棠繼續(xù)說：“我為什么會喜歡你？因為你聰明又很純。你沒見識過世間的險惡?！?p> “你的身世背景不能再說出去，多一個人知道你就多一分危險。想要一個鬼魂魂飛魄散很容易，找個貪財?shù)暮蜕谢蚴堑朗烤湍茏龅健?p> 想要把你鎮(zhèn)壓在石頭下，永世不得投胎也很容易，找個實力高強的和尚或道士用強權鎮(zhèn)壓就可以。”
他看她把手里的毛筆放下，知道她把他的話聽了進去。
“你想要活得自由，想在身處公平公道的時代，你就得要好好保護自己，不然你死了也不能離開這里?！?p> 黑暗中的老黑不住點頭，密語入晏晏的耳朵，“周大人說得很有道理。晏晏姑娘您以前生活自在是因為你還處于底層，現(xiàn)在你不一樣了，你替代柳筠瑛進入了柳府。
如果你一不小心被人捉住了把柄，讓她們害得你不得超生。你想成為畜牲都不能?！?p> “心煩?！彼划嬃恕Ｅ艿酱采?，用被子蓋住腦袋背對兩男人。
周棠看不見老黑，不知這屋子里還有其他人。
他把衣服穿好，過去看看那幅沒完成的畫。
不得不說她的畫技精湛，這么短時間里把他整個人畫了出來，即便是半成品他也很喜歡。
打算等墨汁干了之后帶回去收藏。
晏晏忽視了一個問題，她與周棠同一屋子里，有且只有一張床一套被褥。她占據(jù)了床，那周棠睡哪？
這個問題她沒想到，周棠想到了。
“哎哎，你干嘛？”晏晏轉身看向上床的男人。
“睡覺。”他扯過被子就要躺下去。
她把被子拉回來，一個被角也不分給他?！澳信谑懿挥H，你另外開一間房?！?p> “你遲早是我的人，現(xiàn)在睡在一起與以后睡在一起有什么區(qū)別。”
“誰要跟你在一起？你滾，滾下去。”她用腳踢他。
他一把握住她小腳，腳板有好些小水泡，血泡也有一個。撩起上眼皮看她，“你不痛?！?p> “我走了幾天山路，剛開始很痛，后面忍著忍著就不覺得多痛?！?p> 他下床去，“腳底起泡還能走這么多路，你的忍耐力不錯?！背槌鲐笆啄弥冀砘貋?。
“謝謝你的贊賞?！?p> 看他樣子像是要給她挑水泡，她不介意。兩腳伸出去，稍微抬起，“有勞周大人了。”
微微笑一笑，“你真一點也不客氣?！?p> “你人不錯，就是冷漠了些。不過我不介意，因為我不是這里的人?！?p> “不管你是哪里的人，是我的女人就好?！蹦闷鹚荒_放在他大腿上，用匕首挑開她的水泡，再用布巾擦干凈。
“你人長得很美，就不要想太美?！?p> 把一些藥粉撒在傷口上，“冒昧問一句，你畫得了春宮圖，那你可享受過魚水之歡？”
這個問題怎么回答？能說沒有嗎？當然不能。
“當然有?！?p> 周棠指著她的守宮砂，“你確定。”
她嘴硬，“這里沒有，以前，以前有。”
這個人不懂得掩飾個人情感，從她面部表情就知道她不懂魚水之歡。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晏晏抱著枕頭打量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周棠你殺那么多人不怕下地獄后入油鍋嗎？地獄的懲罰可不好受?！?p> “壞人萬萬千，好人千千萬，誰知道死了之后的事情？把這輩子的事情弄好，死了下地獄又何妨？”
他看向李晏晏，指著自己的心，“我這里對你有感覺，想與你親近。但如果你壞了我的大事，我還是會讓人殺你?！?p> “你所謂的大事是什么？復仇？”
“復仇？不是，是讓周家在這朝堂站穩(wěn)腳跟，即便沒了我也能存活下來?！?p> “現(xiàn)在即便沒有你也能存活下來啊，只是沒那么富貴而已。”
把她的腳放下去，擦拭匕首，“有一句話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周家進入京都，那些人就不想讓我們活，我們的存在就是他們的危機。
這幾年來我們過得小心翼翼，即便是母親出門買菜也要選在不同時辰出門?！?p> 這樣說來他們過得挺慘的，但這事與她有什么關系？躺下睡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