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采藥
幾只藏身在灌木叢的灰毛野兔，伴隨著藤蔓斷裂聲，受了驚嚇般從他腳邊竄過，沒入草叢深處，很快不見蹤影。
為了攀上這座大山，程覺已經(jīng)花費了大半個時辰，沿途走走停停，在灌木叢，積雪間不斷翻找扒拉，憑借百毒經(jīng)上知曉的草藥分布習性，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七八株藥材，不過價值都不大，最多能賣上十來枚銅板。
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V型左輪手槍，程覺心里安定不少。
深山老林，人跡罕至，常有豺狼虎豹出沒。
程覺有武器伴身，就算遇到獨自覓食的野獸，憑借前世對槍械的精通，以及最近幾天緊急打靶復習，程覺自信只要不是被突然襲擊，就算冒出來一頭大灰熊，也能指哪打哪，將其徹底擊殺。
“可惜，這么久也只找到一味輔藥，我這次帶了三天干糧，正好可以再深入密林搜索。如此看來，今天估計是回不去了。也罷，院落有王嬸看顧，問題應該不大?！?p> 程覺坐在路邊大石頭上，看了看前方若隱若現(xiàn)的山崖頂，掏出幾塊肉干，狠狠嚼碎雜糧餅子，又摸出水囊，仰頭喝了一大口。
歇息片刻，恢復了少許體力后，他突然輕咦一聲，趕忙緊走幾步。
彎腰在一處茂密草叢里到處摸索，他立馬雙眸驟瞇，從一堆灌木枝葉下，分辨出了兩株不起眼的草藥。
兩片長長似尖刀的葉子中間，垂掛著一串拇指大小的紫色果實，這種藥材與其他雜草混合，極為不起眼。
“七八年份的紫葉果，現(xiàn)在竟然一下找到兩株，真是意外之喜。倘若售賣到縣城藥鋪，最少可以換得百文大錢，而且這還是一種劇毒秘方的重要輔藥，妙極妙極。”
程覺舉起小藥鋤，將周圍的土壤挖開，把兩株藥草連帶根莖葉取出，隨后小心放入身后背簍里，這才舒口氣。
撥開沿途遮擋的灌木，程覺手里握緊開山刀，不斷躡手躡腳彎腰前行，耳朵仔細傾聽附近動靜，警惕隨時可能沖出的野獸。
步行約莫三四百米，砍斷前方擋路的藤蔓，眼前豁然開朗。
腳下已經(jīng)站在山峰的頂端，這里有著一片小小空地。
前方數(shù)十步外，就是懸崖絕壁，猶如刀劈斧鑿，無邊無際的云海蔓延開來，在風起云卷的涌動中，景色無比壯麗，瑰麗且令人迷醉。
崖頂附近生長有七八株松柏，每一棵都有成人腰粗，枝葉挺翠如虬龍，盤曲且崢嶸。
“這里地處深山老林，人跡罕至，山巒風景秀麗，似乎好久沒人光顧過，仔細找找，估計能有不少藥材?！?p> 程覺心頭思索著，背起草藥簍，緩緩挪步到懸崖邊緣，用手扶好松柏枝干，踩踩腳下巖石，頗為結(jié)實，心里安定不少，立馬探頭朝下看去。
懸崖壁立千韌，深不見底，地勢頗為陡峭，一些巖石縫隙間，偶爾凸出的石塊上，探出一團團灌木叢，云霧繚繞間，每隔數(shù)十步，就生長有幾株蒼翠的松柏。
幾只鳥雀不畏嚴寒，在峭壁積雪和石縫灌木上蹦蹦跳跳，低頭啄食著草粒。
懸崖峭壁邊緣，山風很大，吹得衣袍獵獵作響。程覺背負藥簍，臉凍得通紅，呼出一口白氣，只敢站在離懸崖兩尺開外，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稍不留神，就被山風卷下懸崖，落得粉身碎骨，尸骨無存。
程覺仔細查看峭壁之下，半晌心里有了定計，懸崖雖然頗為陡峭，但也有地勢稍微平緩之地，更不提那些凸出的巨石，或者點綴的粗壯松柏，倒是不虞沒有落腳之處。
心里想著，懸崖峭壁間，肯定生長有許多珍貴草藥，自己今日上午耗費數(shù)個時辰，卻是收獲廖廖，丹方記載的大部分藥材，目前還是未見蹤影，不管如何，應該下去冒險一試才行。
剛開始，程覺還頗為猶豫，但等視線透過云霧，發(fā)現(xiàn)懸崖下方位置，有著幾處大大小小凸出的天然石臺后，他心里立馬蠢蠢欲動。
“罷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下方有好幾處落腳之地，而且我特意鑄造了幾個滑輪勾索，有著前世古代登山繩的特殊扣系防護裝備，只要小心些，安全應該有保障?！?p> 最后，程覺使勁咬咬牙，這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轉(zhuǎn)身放下背簍，取出幾捆粗細繩索，又把之前采的一二十株藥材取出，用麻布包裹好，藏在兩塊巖石縫隙間，準備返回時再取走。
程覺取出繩索，回憶前世古老攀巖運動的資料，用特殊結(jié)繩扣系方法，將兩根繩子甩開，各自綁在一株腰粗的松柏主干上。
他隨即背好藥簍，帶上所有物資，裝好特意鑄造的精巧滑輪，把安全繩綁在腰間。
程覺用力扯動搖晃，仔細檢查所有環(huán)節(jié)，等發(fā)現(xiàn)繩子非常牢固，沒有遺漏之處，這才抓緊安全繩，朝著懸崖下方，緩緩邁開腳步，踩在些許巖石的石縫凸起處，一步一步朝下放去，挪動得極為艱難。
伴隨耳邊呼嘯的山風，他心臟砰砰狂跳，手心緊緊抓住繩索，不敢有絲毫放松。
“呼，幸好這段時間錘煉體魄，耐力大大增強了。要不然，咱這小身板還真吃不消?！?p> 程覺抓緊繩索，重重的喘口氣，左腳踩住巖石凸起，右臂使力，緩緩挪動步伐，右腳向下懸空探了探，終于落在另一個石壁凸起上，等鞋子踩實了，他才放松了下來。
身下是萬丈懸崖，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凄慘下場。
花費差不多半個時辰，他才向懸崖下挪動了數(shù)丈距離，沿途不僅要聚集會神的攀爬，眼神還得不斷在四周峭壁掃視，尋找石縫間生長的藥材。
嘩啦一聲，隨即咚咚悶響幾下，一塊被踩裂的風化巖石斷成兩截，順著懸崖不斷向下一路翻滾，霎時沙石飛濺。
“好險！”
程覺右腳踏空，身子被山風一卷，整個人瞬間懸在半空蕩了起來。
緊急關頭，他趕忙抓牢安全繩，借力在峭壁上猛地撐起，另一只腳立馬踩在石縫里，穩(wěn)定好平衡，等止住晃動，固定住身子，這才驚覺額頭已滿是冷汗。
“幸好，起碼有點收獲?！?p> 程覺踩在峭壁間，揉了揉勒紅的手掌，只感覺胳膊酸痛無比。
他默默運起心法，全身筋骨涌過一道涼意，這才感覺所有疲乏消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