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鐵作坊，李鐵匠旁的院落里。
這時天色也剛蒙蒙亮起。
四人昨日本來想去江家酒樓踩踩點的，結(jié)果到了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打烊。
稍微一打聽才知道此家酒樓只在每日辰時售賣半個時辰。
幾人繼續(xù)追問為何，在那人鄙視的的眼神中得知原由后又返回了家中。
一個漢子走入正室，看著坐在炕上的穿衣的劉憨子問道：“憨子哥，咱們昨日去江家酒樓撲了個空，今日我們何時動身？要不要早去品嘗一下那等美食？”
“你個狗入的就知道吃，小三子我可告訴你，今日要沒成事……咱們的腦袋就要搬家，你最好知道咱們此行的目的。”劉憨子惡狠狠的勸說：“別忘了，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這次只不過是給那謀朝篡位的賊子一點顏色看看?！?p> 說著還從土炕上起來撣了撣身上的褶皺，也是個細致之人。
被稱作小三子的到是習慣了他的語氣，嘿嘿一笑：“放心吧，今日咱們定取那朱姓的狗頭?！?p> 劉憨子嗯了一聲說道：“去把他兩叫起來吧，咱們準備一下就動身。”
“得咧。”
……
此時的江家門口已經(jīng)圍滿的人，都在爭先恐后的看著貼在門上的告示。
“這江家酒樓了不得啊，才幾日又要出新品，不知味道與那兩物比之如何。”
“我覺得那小掌柜應(yīng)該也會允咱們試吃一番。”
“吱”房門被打開。
江寒近幾日已經(jīng)習慣了眼前場景，踏出一步對著人群喊道：“告示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p> “小掌柜，快快把新品拿上來吧?！?p> “是啊是啊，我家公子還著急吃那雙皮奶呢?！?p> 江寒沒有回應(yīng)，李二和大牛從堂內(nèi)端著幾碗雙皮奶走出，穿過人群將物給了河邊的幾個攤販，并讓其讓出位置。
二人又返回堂內(nèi)把一個個已經(jīng)放上炭火的烤爐架到了河邊。
這一幕讓圍觀百姓有些納悶，有人忍不住好奇問道：“小掌柜，這是何物，新的菜品又在何處？快快拿出來吧?！?p> “是啊，我等不到卯時就來此排隊可不是看這些炭火的?！?p> “各位稍安勿躁?！闭f完鼎沸的人群也算平靜了下來，但還是小聲議論著。
待二人多次進出將河邊安頓好，拿著兩大盤的羊肉串站江寒身邊。
“此物就是我江家酒樓的新品，接下來我給大家演示一番?！?p> 說完江寒走到一處烤爐前，抓起一把羊肉串放在烤爐之上，不久傳出滋滋呲呲的聲響，隨手又捏起少許鹽均勻的灑在肉串之上。
人群也都朝著他靠攏過來，其中還包含了劉憨子等人與黃掌柜。
“著了著了，小掌柜著火了?！眹^的人群大喊。
江寒淡定的用手在碗里沾了一下，朝著火苗處一抖，燃起的小火苗瞬間掩旗息鼓滅了下去。
一股股肉香散發(fā)出來，聞的眾人食指大動，眼巴巴的看著江寒的動作，生怕錯過一絲一毫導致自己操作時失敗。
劉憨子等人此時也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不時的吞咽幾下口水，完全忘了此來的目的。
當烤爐上的肉變得緊致發(fā)白，江寒在上面撒了提前研磨成粉的孜然與胡椒，上下拍打兩下，讓調(diào)料均勻涂抹。
“呲呲”
“真香啊，為什么以前沒人制作出此物？”圍觀的人群中，有人不覺得發(fā)出感嘆。
“這就是所謂的烤串？這小掌柜怕是食神下凡吧，不然怎么制作出這么多新奇的東西?！?p> “我看像?！?p> 當烤肉完全熟透，江寒隨手分給最近的幾人品嘗，這其中當然少不了他爹江小白。
凡是分到肉串的，無不視為珍寶一般，聞了幾下才張口咬下其中幾個肉粒，到是江小白囫圇吞下，吧唧嘴的聲音引來不少仇恨的目光。
“好了，諸位客官，此番演示大伙應(yīng)該也看明白了。今日凡是在江家酒樓消費的，不光可以免費吃到雙皮奶與蛋撻，還可以享受9折優(yōu)惠?！?p> 人群中一片叫好，有人在駐足觀看，有人搶先占據(jù)了河邊的烤爐位置，還有人沒有搶到位置在一旁暗恨，這時除了少數(shù)人還在惦記甜品外，剩下的都已經(jīng)顧不上了，迫切的想品嘗一下烤串的美味。
“小老板這多少錢一串？”
江寒笑道：“一串二十文?！?p> 坐下的人一聽有不少起身想要離開：“這也太貴了，二十文才一串啊，你這是黑店啊?！?p> 有人帶節(jié)奏就有人跟風，無論是坐下，圍觀的都紛紛指責起江寒來，江小白在一旁急的滿頭大汗，想要反駁些什么卻說不出口，因為他也覺得價格貴了，只是簡單的羊肉，二十文足足可以買上二兩。
這時的黃掌柜也在人群中暗笑，昨日在肉販處就看到江小白在買肉，不知他要做甚，現(xiàn)在得知原由，也是一陣羨慕他生了個好兒子，不過該下絆子還是要下。
這些都不需要他出手就激起情緒的百姓，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結(jié)果，等百姓在激憤一些，他就站出來把江家酒樓售賣腐爛食物的事情一抖，還怕酒樓不倒？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江寒的策略，此時放出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價格，隨后在拋出優(yōu)惠政策，到時候百姓肯定會感恩戴德的接受。
江寒見人群的情緒差不多了，壓了壓手喊道：“各位，你們現(xiàn)在身處秦淮河畔，想象一下自己身處此等美景，吃著獨一無二的美食，看著這波光粼粼的河水，在喝上點米酒，還有免費的甜品奉上，這等時刻豈不快哉？”
“可著也還是太貴了一點啊，我們尋常百姓吃喝不起啊?！?p> 黃掌柜見人群的呼聲減小，知道此時在不出手攪局就沒機會了，于是朝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神。
“我之前聽說江家酒樓拿腐爛之物給店客吃，大家不要聽信他的說辭，咱也不知道這羊肉是否新鮮，我勸大家還是不要吃了。”
“什么，竟然給大家吃腐爛之物，簡直是喪盡天良啊?！?p> “是啊，這事我到是聽說了，到是前幾日的甜品讓我忘卻了。我也不吃了，家中就指著我糊口呢?！币粋€漢子站起來就走，其他人也惶恐的站起想要離去。
看著坐上之人紛紛起身想要離去，江小白大急，喊道：“大家不要走，不要走啊，今日的羊肉是我昨日于南市的肉販處購買的，離此不遠，不信大家可以去問，不要走?。 ?p> 江小白想要上前拉住離去的食客，皆被無視，一臉的無助。
這時，他在人群里看到了黃掌柜，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說道：“黃掌柜，昨日我買肉之時你是看見了的，你給大家證明一下啊?！?p> 黃掌柜怎會在此時幫助他，他看到自己成了人群中的焦點，呵呵一笑道：“昨日我并沒有遇見江掌柜，但售賣腐爛之食的事到是真的，”
“黃掌柜，你怎會說出如此謊言，你……你……”江小白被氣的順勢朝后暈死過去。
剛剛江寒也在想應(yīng)對之策，奈何是個死局，現(xiàn)代社會還能用媒體掩蓋一下，或者做個促銷活動就能把事情壓下，但此時他也有點黔驢技窮，所以一直沒做出什么反應(yīng)。
“爹”當看到江小白暈倒，心里一驚，急忙朝著江小白跑去，順勢跪在了他的身邊，用手指一探，確定只是氣暈而已，懸著的心算落了地。
也正是此時，他看著圍觀的人群，計從心來。
“都怪我啊，是孩兒不孝啊。”江寒揚天嚎喪一聲，淚水從眼中硬生生擠出繼續(xù)哭喊道：“如果不是因為給我治病，你也不會欠下那么多的銀錢，更不會用腐爛之物給客官們食用，兒子不孝啊，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p> 江寒說完抱著江小白大哭起來，眼淚也順勢流在他的臉上。周圍的人群都駐足觀看，此時尷尬的不知是去是留。
有人小聲說道：“哎，真是可憐啊。想不到江掌柜如此疼愛自己的孩子。”
“這一家也是可憐之人啊。此子之前確實生了怪病，他爹請了不少郎中都沒治好，現(xiàn)在又落得如此?？杀蓢@啊?！?p> 江寒覺得戲演的還是不夠，剛想在說幾句，就發(fā)現(xiàn)身下江小白的手動了一下，要有蘇醒之意。
這還得了，演戲演全套，你突然醒了，我這后面還怎么演。一咬牙，用自己的頭朝著地上的江小白的頭就撞了上去。
“Duang！”
江小白：“……”
江小白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旁人不知道，他其實也是裝的。伸手想要給江寒示意一下，卻被這逆子給變現(xiàn)了。
如果此時江小白醒過來，他不介意把兩人的位置調(diào)換一下。
這一下把江寒也給撞暈了，腦瓜子也是嗡嗡的，不由得就往江小白身上趴去，淚水更是順著眼眶嘩嘩的往下留。
心道：“便宜爹，為了你能吃上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