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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兒,阿娘這兩天感覺不大好,也沒多過問你和阿瑜的事,你處置他,小懲大誡即可,不要做過火了,不好挽回?!碧蛉撕攘丝跓岵?,娓娓動聽的吳儂軟語,輕聲地對孫權道:”我聽說他為你給他留了顏面,感恩戴德,朝闕而拜。這就很好么。說明阿瑜也知道自己僭越了?!?p> ”阿娘放心,開疆擴土,孩兒比不上大哥,可這御下之術,未必比不上他?!皩O權的聲音又冰冷又堅決。
?。?p> 周瑜閉著眼睛,修長濃密的睫毛垂在眼簾下,在閃爍跳動的燭光中形成彎曲的暗影,也在臉上跳動。
他默默忍受著一切的羞辱。盡量不去想自己的窘迫處境。
坐在屋角的呂壹不停地擦汗,心里有些發(fā)虛,孫權說過,審出細作名冊以后,可以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誰是東吳之主。唯一的條件是不能一眼看出傷痕。
可現(xiàn)在,半點頭緒都沒有。卻已經(jīng)把不留傷痕的手段都試過一遍了。無奈對面這個美男子就是一言不發(fā)。他看來根本不把自己這個小吏放在眼里。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堆被剪成一條一縷的純白絲帛,那是主公看上的俏麗繡娘專門做給他穿的白衣,如今無辜地變成了布條。
呂壹的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絲快感,平日里那個高高在上,被人稱為奇才的江左美丈夫就像一條白色的魚無力地呈現(xiàn)在自己面前。
誰能想到他呂壹這么個其貌不揚,出身貧寒而又不太聰明有才的普通小吏也能玩弄那個出身高貴,飽讀詩書,文武雙全,桀驁高冷而又深受主公依仗之人?這都多虧了主公禮賢下士,不拘一格選用人才,自己才有出人頭地的可能。想到這些,呂壹下定決心,一定要為主公分憂,不折不扣地完成主公的吩咐。
他盯著周瑜筆直白皙而又修長的雙腿,慢慢地目光落在天青色的褻褲上,那里有一個小篆的瑜字,旁邊還繡著一個圓潤的紅唇。
臉上露著冷笑,他拿著剪刀直奔那個紅唇而去。
孫權看著呂壹派人送來的盒子,命人打開,里面不是他想要的名冊,而是一團剪成布條的白衣白裳,還有一條繡著紅唇的褻褲也被剪成條索狀。他皺著眉頭:“這是什么意思?”來人躬身:“主公,這是呂都尉派人送來的,中護軍已被褫衣錄訊,呂都尉說他謹遵圣諭,絕無傷痕。請主公靜候佳音?!睂O權拿起白絲帛看看,冷冷道:“把這些織物送給小喬夫人收閱。就說是公瑾私物,發(fā)還家眷?!?p> ?。?p> 呂壹親自舉起手中的皮巴掌,照著圓球狠狠抽去。他自己有把握下手的輕重,絕不會留下傷痕。即便有些痕跡,諒一個正常人也絕不愿把此處的傷輕易示人。
小喬把兩個寶貝兒子安頓好,心里踏實了不少。兒子在她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周瑜和她自己。
她吩咐小雅備車回吳縣周府。兒子安全了,沒了后顧之憂,她就要去和阿瑜在一起。
雖然近來她心里一直有個結,有時糾結得讓她心痛無比。
她一直在想,阿瑜的內心深處是不是只把自己當成了阿姊的替身,他是不是只把阿姊當成他的知己?
即便心里的結還未解開,她還是毅然決然,甚至是慨當以慷地踏上了回周府的路。
馬車離周府三十米遠,小喬命令車停住,她仔細地觀看四周的動靜。
周府大門緊閉,府門前十分安靜,一如往昔。
車到府門,仆人叫開了門,車子進去。
周峰率領所有家人跪迎夫人。
寢樓也已經(jīng)收拾好了。
小喬等眾人散去,拉住周峰:“峰叔,那個。。。他。。怎么樣?”
“夫人是說公子?聽說被主公送去了觀瀾榭,先主公的別院。并沒有送去吳縣的請室,應該是情形還好。主公還吩咐不要騷擾周府。除了所有人不得擅自外出,倒也沒啥不便。生活用度都是主公派人送來?!?p> ”知道沒面子是什么滋味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假造太夫人手諭,迫使主公回師也是對他的羞辱?!?p> “將軍!將軍!”鄧龍幾乎是撞進了黃祖的書房。
“什么事?這么毛躁?”黃祖瞥了一眼滿臉通紅的鄧龍。
“是。。。是。。大好消息啊。我們在東吳的細作傳信回來,中護軍周瑜被吳侯送進‘請室’審問啦。而且聽說此事十分機密,只是東吳朝堂內部知曉,江東百姓都不知道消息!”
“嗯?為什么?周瑜不是他孫權的依靠么?”
“將軍,自古主公哪有全心全意信任依賴能臣的?哪一個不是一面拉攏寵信,一面留下殺手锏,必要時反制?若沒有點兒縝密心機,不早就被篡位嘍?”
“說的也是,那周瑜之職也罷免了?”
“沒有,這才是詭異之處,孫權命程普暫代周瑜中護軍職責,卻并未下令削奪周瑜的俸祿和職位。連部曲也紋絲未動,還命周瑜之侄周峻暫時領部曲?!?p> “這叫什么?是不是咱們那細作想邀功傳來個無法證實的假消息?”
“不是,咱們的細作打探到吳太夫人和孫權只想秘密申斥訓誡周瑜,讓他更聽話。并不想徹底失去。”
沉吟片刻,黃祖道:”諸位需要加緊打造鎖江朦艟,如果周瑜不再領東吳水師,那我們明年一定讓孫權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