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想知曉這三人的底細,方法倒是蠻多的。
比如蘇眉手中的照妖鏡就能有些作用。
但考慮到妖物萬一知曉什么高深的隱匿之法,瞞過了這鏡子,那到時候必然是追悔莫及。陳年一番權衡之下,還是斷了這個念頭。
再者陳年從羅剎鳥處習來的羅剎瞳術也很管用,他只需要當面問那三人一些問題就可以了。
只是這瞳術畢竟是妖術,來路又不明,若是在這兩個朝廷命官面前說起,后面的麻煩事只會更多。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黃粱枕了。
......
“周大人有所不知。這黃粱枕可使那三人進入同一處夢境,而我們卻可以窺視其中發(fā)生的事?!?p> “黃粱一夢中,這三人不管是妖也好,是人也好,都會現(xiàn)出原形。”
陳年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張玉制枕頭,遞了過去。
周銘伸手接過,只覺得手臂微微一沉,這黃粱枕拿在手中清清涼涼,卻不見有何特殊之處。
陳年見他面生疑惑,便暗自掐訣,只見那黃粱枕上悄然泛起一層漣漪。
漣漪越散越大,輕輕掃過周銘,頓時令他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困意。
周銘呵欠連天,雙眼惺忪的說到:“這黃粱枕真乃神物?!?p> 陳年笑了笑,能不神么?
這可是自家?guī)煾笧榱酥涡◆~兒晚上貪玩不睡覺的毛病,特意從他的老友那討要來的。
自己方才從小丫頭那拿過來,她還挺不樂意。
心意一動,枕上的漣漪避開周銘向著前廳而去。
不多時,便能隱隱約約聽到那三人酣睡的聲音。
隨后,黃粱枕光滑的玉制枕面倏然變得通透了起來,一眼看去,上面似乎有著模模糊糊的光影。
“各位將心神沉入光影之中,便能感受到他們三人的夢境了?!?p> 陳年輕輕說了句,眾人便依言照做。
一陣恍惚,仿佛去到了另一方天地。
“祈安兄,這便是那三人夢中之景么?只是為何我看不見你們?”于停頗有些驚訝。
夢境之中陳年的聲音遠遠傳來:“這夢境是真實的,我們于它而言是外來者,只能看卻不能存于其中,否則夢境必然碎裂,不能存留?!?p> 于停正欲回話,卻見前方遠遠走來兩個年輕人。
“褚兄,你我二人今日一見如故,許多話還未說完便要分別,你去青州,我卻要去云州。這一別卻不知何時才能相見?!?p> “卜兄不必如此感傷,青州云州相隔雖遠,卻絲毫不能動搖你我二人間的兄弟情義。短則三年長則五年,你我二人必會重逢?!?p> “褚兄,就此別過!”
“后會有期!”
兩人一南一北背道而馳,漸漸地都不見了身影。
周銘疑惑的問道:“想必這兩人便是那褚全和卜元青,只是為何不見那曲槐?”
陳年說到:“興許在夢境里的其他地方,大人莫急,或許她很快就會現(xiàn)身了?!?p> 于停說到:“那我們是跟著褚全還是那卜元青?”
周銘想了想,說到:“跟著褚全吧,卜元青畢竟是儒門學子,我看他身上的浩然正氣不似作假,他不太可能是那妖物?!?p> ......
夢境中時光飛逝,外界只是盞茶功夫,里面卻已過了一年有余。
這一年時光,褚全卻在青州一地購置了一處宅院,取了個媳婦,過上了深居簡出,男耕女織的悠閑日子。
于停語氣似乎有些古怪:“這褚全生的五大三粗,面相又有些兇神惡煞,我還以為他是那種嗜殺易怒的性子。沒曾想,在這夢境中,他卻只想安靜過些尋常人家的小日子?!?p> 周銘也是感嘆一聲:“人不可貌相啊,那卜元青本是一個白面書生,卻有著尋常人難有的勇氣,只身一人便去了云州。我想這夢境中的云州也是到處妖邪禍亂吧?”
陳年答道:“自然。接著看下去吧。我想那曲槐也該露面了。”
......
一晃便是十年過去,褚全與那卜元青這些年卻是不曾見過面,只是時常有些書信往來,彼此說些自己遇到的一些趣事。
可令人奇怪的是,那名為曲槐的女子卻是一直沒有出現(xiàn)。
“祈安兄,你這黃粱枕是不是未曾將曲槐拉入這個夢境?”
陳年也有些疑惑:“我也不知這是為何,還是先看下去再說吧?!?p> 一日清晨,褚全正在前廳飲茶,卻見自家夫人手中拿著一封信進來了。
“相公,你的信。”
“哦?可是卜兄寄來的?”
褚全神色激動,手忙腳亂的將信拆開。
卻見信中寫到:
“褚兄近日可好?”
“上次我與你所說的傳聞中的世外桃源竟然真的被我找到了!”
“說來也巧,那日我?guī)е∨獬鎏ご?,不知不覺到了云州的青石潭,拗不過小女貪玩,我便帶著她乘船出游。”
“沒曾想,水勢湍急,小女年幼不能幫我,以我一人之力只能隨船而去,很快便到了青石潭深處?!?p> “這里平時很少人來,我也分不清來時的方向,便由著性子隨船漂流,不曾想?yún)s被我發(fā)現(xiàn)了潭中一處小島?!?p> “說到這你應該也猜到了,這小島便是那處世外桃源?!?p> “島中約莫有數(shù)十戶人家,他們見到我和小女兩個生面孔,卻十分熱情,說是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外界之人了?!?p> “他們拿出了自己釀造的一種桃酒招待于我,褚兄,這酒酒色殷紅,香氣馥郁,那味道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p> “我和小女在島中住了三日,只覺得心曠神怡,島中人勸我不如留在島上,我頗為心動,但想了想還是告辭離開,畢竟云州妖物眾多,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p> “不過我答應了他們,下個月會再來一次,到時候會帶一些身邊人一起上島。褚兄,可惜你不在云州,不然我必定第一個邀請你。”
“褚兄,等我下月來信?!?p> ......
于停忍不住說到:“這世上不知是否真有這等世外桃源,著實令人心神向往。”
周銘卻說到:“比起世外桃源,我更想知道的是那曲槐去哪了?莫非她便是那妖物不成?”
陳年沉默不語,心里也是疑惑萬分。
......
一月時光很快便過去了,褚全家卻來了一個小女孩。
“你就是卜兄的女兒?可怎么一個人從云州找到我這來了?你爹呢?”
小姑娘眼中露著怯意,聽到褚全說起自家爹爹,忍不住埋頭痛哭了起來。
褚全好生安慰,這才從她口中得知,卜元青竟是得了一場急病猝然而逝,他年僅十歲的小女兒更是從此恃怙兩失,成了孤兒。
......
眾人沉默良久,于停這才不確定的說到:“這小女孩怎么越看越像那曲槐?”
兩點睡覺
看書的朋友們手里推薦票投一投,收藏點一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