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顧艷艷就發(fā)來了微信：“舒姐，衛(wèi)圖說從沒見過這個女孩，她回大河集團總部再秘密調(diào)查。”
舒雨松了一口氣，沒有消息，至少不算壞消息。
就在這種矛盾、不安的心情中，日子一天天過去，趙東景卻并沒有多少消息，只是偶爾發(fā)一些短信來，說說他在西班牙的近況。
很快又到了年關(guān)。
近幾年，舒雨越來越害怕過年，每到過年，自己年紀就大了一歲，母親總是催促自己：“你不要再挑了，你看看你，又長了一歲?！?p> 以前，舒雨對母親的話總是毫不在意，可是今年，她忽然有了一種害怕的感覺，因為過了年，舒雨虛歲就三十歲了！
三十歲，聽起來一個多么可怕的年齡。上學(xué)的時候，見到三十歲的女人，總覺得她們很老，想不到，自己如今也三十歲了！
舒雨照照鏡子，雖然皮膚依然還是那么潔白，但是如果細看，已經(jīng)不如前幾年那么光潔潤澤。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舒雨第一次感覺自己竟然如此怕老。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節(jié)后上班的第三天下午，顏局長忽然讓辦公室主任劉遠洋通知自己到他辦公室。
一進門，舒雨就道：“顏局長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顏偉笑瞇瞇地道：“舒雨，最近工作不錯啊，同志們對你評價都很高。”
舒雨急忙道：“謝謝顏局夸獎，都是您領(lǐng)導(dǎo)的好，我可沒做什么?！?p> 自從趙東景來到之后，一向不怎么欣賞自己的顏偉會冷不丁地夸她，讓舒雨頗為不適應(yīng)。
顏偉道：“昨天我去區(qū)里開會了，去年咱們局超額完成了招商任務(wù)，區(qū)長對咱們局工作非常滿意，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呵呵?！?p> 舒雨聽了頓時大失所望，心道：“顏局表揚自己，還真以為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工作出色，弄了半天，還是因為趙東景?！?p> 顏偉道：“剛剛召開了黨委會，會上我提議你接替孫茂果擔任規(guī)劃科科長，一致通過。恭喜你啊，舒雨科長，呵呵。”
“啊……謝謝顏局長，謝謝顏局長，那……”
舒雨萬萬想不到，競爭這么激烈的崗位，自己一每沒送禮、二沒托關(guān)系，甚至都沒和任何領(lǐng)導(dǎo)提過任何要求，竟然就這么輕易地得到了。
顯然，這又是趙東景的原因！
舒雨忽然覺得這個科長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看到舒雨臉色有變，一貫善于察言觀色的顏偉忙道：“舒雨，怎么樣，當這個科長有問題嗎？”
舒雨急忙道：“沒問題，謝謝領(lǐng)導(dǎo)，我只是想……想問下我們孫科長去哪里了？”
顏偉展開了笑容，呵呵笑道：“原來你是擔心孫茂果啊，他你不用擔心，組織上遵從他個人意愿，安排他負責(zé)工會工作了，他很滿意?！?p> 工會是個閑職，除了過年過節(jié)組織一些活動外，平時基本上沒事。
顏偉勉勵了舒雨幾句，舒雨再次表達了感謝之后，走出了局長辦公室，剛到走廊里，迎面碰到了她在局里最不想見的人：張文靜！
然而，見到了她，又不可能視而不見，表面上的客氣還是要保持的，舒雨堆起微笑道：“張文靜，忙什么呢？”
可張文靜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熱情的回應(yīng)，而是冷冷地看了舒雨一眼，露出一種輕蔑的眼神，完全無視舒雨的打招呼，徑直從舒雨身邊走了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一向很有心機的張文靜，怎么會不理自己？按照她的性格，哪怕非常討厭某個人，見了面之后，也會裝作很熱情的樣子，況且自己并沒有得罪她。
舒雨站在樓梯口思考了一會，終于想通了：她應(yīng)該是知道了自己已經(jīng)被任命為規(guī)劃科科長，所以才恨自己，一定是這樣的！
自己想搶別人的東西，因為沒搶到，反倒怨恨別人。這應(yīng)該就是張文靜這種人的邏輯！
舒雨一下子釋然，不論她如何討厭自己，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電梯的門開了，辦公室主任劉遠洋一邊打電話一邊走出來，他沖著舒雨點點頭，繼續(xù)打電話道：“李局長，會議馬上要開始了，您還沒到嗎？……在區(qū)政府102號會議室……大河集團的趙總也參加……”
“大河集團”“趙總”這幾個字讓舒雨的心砰砰跳起來，張文靜不理自己的事，瞬間被她拋在腦后。
劉遠洋說的“趙總”，十有八九是趙東景，莫非他回到X市了？可他為什么不告訴自己呢？難道因為自己的冷淡，他終于要放棄自己了嗎？
舒雨回到辦公室，提拔科長的喜悅蕩然無存，患得患失的心情浮了上來。
她拿起手機，找到趙東景的手機號，在短信框內(nèi)打了幾個字：“你好，你回來了嗎？”可是在最后一刻，她又放棄了發(fā)送。
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已經(jīng)讓舒雨不再像年輕時候那么矜持，畢竟過分的矜持會喪失很多機會，很多時候，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主動。
可是在趙東景面前，她依然做不到主動。
雙方地位的巨大差異，讓舒雨沒有了自信。
多年的分別，又讓舒雨感覺他有些陌生，這么多年過去了，彼此都變了很多。
可是自己又非常害怕失去他。
思考良久，她決定去區(qū)政府看看，趙東景是否真的回來了。
舒雨在鏡子里精心打扮了一下，臉上薄薄搽了一層粉，既讓臉比平時白皙一些，又像沒化妝的樣子。
天空陰沉沉的，舒雨騎著車子，風(fēng)吹在臉上，依然很冷。
一個小時之后，舒雨到了區(qū)政府，102會議室的門敞開著，主席臺上的席卡已經(jīng)收起，桌子上放著幾只一次性杯子，有的是空的，有的還留有一半的開水，一個保潔人員在打掃衛(wèi)生。
顯然，會議已經(jīng)結(jié)束。
看著空蕩蕩的會議室，舒雨有種曲終人散的失落感覺——自己還是來晚了！
她悶悶不樂的走出會議室，忽然有人道：“舒姐！你怎么來了，哎呀，你今天好漂亮呀，哈哈?！?p> 是董晴，一身粉紅色的小棉襖，看上去十分青春活潑。
舒雨急忙掩飾道：“我到工業(yè)科送一份材料的，你來干嘛的？”
董晴橢圓形的小臉上立刻映出了甜美的笑容道：“我跟李局長開會的，我告訴你，剛剛趙總也來參加會議了，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真是又高又帥，就像是從電影里走出來的一樣，嘻嘻?！?p> “太夸張了吧？我不是來找他的。”舒雨淡淡地說，心想：“他果然回來了，可他為什么沒給自己說呢？是怕自己打擾他嗎？”
董晴嘻嘻一笑道：“我好像聽他對李局長說，他去民生銀行了。真可惜啊，你跟男神就相差幾分鐘?！?p> 舒雨微微一笑：“小丫頭，亂想什么呢，他去哪里可跟我沒關(guān)系?！?p> 董晴乖巧地道：“嗯嗯，是是舒姐。舒姐，你怎么來的，我開車來的，坐我的車一塊回去吧？”
舒雨道：“我騎自行車來的，你先走吧?！?p> 董晴道：“那好的，我先走了啊，再見舒姐?！?p> 董晴的甲殼蟲汽車走遠之后，舒雨想：區(qū)政府附近只有銀杏公園旁邊有一家民生銀行，趙東景必定是去了那里。他開車繞道走大路至少要二十分鐘，自己恰巧知道一條近道，五分鐘就可以到達，正好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制造一次完美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