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買酒
叮鈴。
“您好，歡迎光臨！”
叮鈴。
“您好，三位嗎？請這邊坐！”
叮鈴。
“你好，庫倫先生，今天還要兌水的啤酒嗎？”
叮鈴。
……
朱莉終于忍無可忍：“程野，你能不能把門口那個破鈴鐺拆掉，打了多少客人的腦袋了！
還有，你能不能不要搞這一套歡迎辭，這里是酒吧，不是妓院，不需要你這樣服務！”
“朱莉，你格局小了，這是我們酒吧走向正規(guī)化、規(guī)?；亟?jīng)的一條康莊大道，一個是要有效的提升我們酒吧的服務質(zhì)量，
還有就是通過一些文明的舉動，潛移默化，影響這些客人，讓他們逐漸變得高雅，從而改變酒吧的氣質(zhì)。”
啪。
“盧澤，你踏馬再摔碎我酒杯，老娘就捏爆你的卵蛋！”
“朱莉，你作為老板，首先自己說話就要文明一些，不然怎么為客人們做表率呢？”
啪。
“我操你媽盧澤，你怎么連我辛辛苦苦泡了十多天的梅子酒也給我打碎了！你是不是針對我們城里人！”
……
轉(zhuǎn)眼間，程野已經(jīng)來到荒蠻酒吧快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他逐漸融入到了這個酒吧里，
就連酒吧的荒野人顧客，也都慢慢的接受了這個禮貌懂事又懂酒的城里人。
荒野人性格直，一旦他認定了你，很快就能打成一片，不僅消散了敵意，反而還能成為信任的朋友。
甚至，程野還拉來了一些附近貿(mào)易區(qū)經(jīng)商的城市人和下了班的城門守衛(wèi)軍來酒吧消費，著實給了朱莉一個驚喜。
這些城市人發(fā)現(xiàn)程野在酒吧里吃得開，有他在也總能巧妙的化解城里人和荒野人的糾紛矛盾，
喝酒本身沒有任何危險，所以也都開始放心大膽的來光顧酒吧了。
愛酒的人其實是純粹的，冒著風險來到荒野酒吧的城市人，或多或少也都是嗜酒如命，
在酒吧這種熱鬧的氛圍里，幾杯酒下去，就再也不分城市人和荒野人了。
偶爾也有喝多的起了沖突，有程野的周旋和朱莉的拳頭保護，新來的城市人顧客也受不了欺負。
等酒醒了，也就忘了，然后第二天高高興興繼續(xù)來喝酒。
自打程野來了后，因為他的精神刺激法，酒吧營業(yè)額顯著提升，但這種方法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顧客慢慢的都被他刺激麻了，再也不上當了。
所以，程野最近一直在想一個長久的辦法，尋找新的利潤增長點，可以持續(xù)的提升酒吧的營業(yè)額和酒吧品質(zhì)，
但嘗試了很多辦法，最終基本都徒勞無功。
不管是加強服務還是搞雞尾酒營銷，或者增加小食類和果盤的銷售，都無法影響荒野人的喝酒方式，
也改變不了啤酒是唯一消費主力的事實，
更改不了酒吧里永遠都是震天響的叫罵、吹牛和呼喊聲。
這群人，只在程野打骨折銷售自己拿手雞尾酒的時候，賣出去過幾杯，然后嘗過的人轉(zhuǎn)身就信誓旦旦的對其他人說，
“到酒吧花錢不是買糖水喝的，而且，才這么一小杯，怎么能跟啤酒比？！
城里人就是狡猾，用這種分量欺騙我們！”
“我認了?！背桃般恼f，“看來，荒蠻酒吧的頂峰也就是如此了，剩下的誰都無能為力?！?p> “可憐的程野?！敝炖蛉斡沙桃案鞣N折騰，一直冷眼旁觀，這個時候才發(fā)話，
“你終于認識到了現(xiàn)實，你做的這些努力，其實我都做過?！?p> “那你為什么不提醒我？”
“我提醒過你，可是你不聽啊，我能有什么辦法?！?p> “朱莉，謝謝你的包容，我做的這些活動，買的這些水果和小吃增加了酒吧不少成本……”
“沒關(guān)系啊，反正都會從你的工資里扣掉的呀！”
“……”
…………………………
這天下午三點，程野早早的來到酒吧。
朱莉說，今天要程野陪她去荒野的夏河村，進一些銅酒。銅酒算是酒吧里除了啤酒外，荒野人第二種偏愛的酒了，只有夏河村有。
朱莉從后院開出一輛已經(jīng)是老古董的汽油吉普車，吉普車的后排被朱莉拆掉，做成了類似于皮卡車一樣的貨箱，里面擺著兩個巨大的塑料酒桶。
程野扒著車門上了車，還沒坐穩(wěn)，汽車猛然抖動起來，差點把程野和兩個酒桶一起甩出去，然后就吼叫著順著大路往前沖去。
呼呼的風聲從耳畔掠過，程野第一次穿越荒野。兩旁時不時出現(xiàn)茂密的叢林和淺溪，偶爾有動物和結(jié)伴的荒野人出沒，驚奇的看著他們順著飛馳而過。
村落不多，除了剛開始看見幾個，越往深處走就越少。
路越來越崎嶇，也越來越難走，程野感覺屁股被震的生疼。
荒野……也就是一個荒野嘛，盡管荒涼，但好像沒有傳說的那么嚇人。
這里有很多妖怪嗎？
程野緊緊的拉著扶手，大聲的問朱莉：“朱莉，你不害怕遇見妖怪嗎？”
“你說啥？”
“我問，你不害怕妖怪嗎？”
“有什么可怕的，膽子小，還做什么生意！”
“難道你能打的過妖怪？”
“笨蛋，我有車啊，我可以跑！”
約莫二十多分鐘，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村子。一片孤獨的樹林旁邊，幾十家住戶緊緊依偎，炊煙四起，非常的有生活氣息。
進了村子，吸引了一群探頭探腦的小孩，嬉笑著追趕汽車。汽車徑直轟鳴著來到村子西頭的一個大院子前。
低矮的院墻顯示出年久失修的跡象，磚石壘起的房子兩間對望，中間有一個低矮的棚頂，下面是地窖。
旁邊有幾個露天的大水缸，里面泡滿了程野不認識的谷子。
還沒到院子前，一股濃重的酒氣就撲面而來，十分的凜冽。
朱莉大聲的喊出院子的主人無昂，后者驚奇的看了一眼朱莉的伙伴，但沒有多說什么，像往常一樣帶著他們往酒窖里去。
只是程野聽見他嘴里小聲嘀咕了一句。
“找城市人當幫手，呵呵，遲早要被狡詐的城市人害死?！?p> 朱莉也聽見了，他沖著無昂的背影撇了撇嘴。
“這個老頭。不過你別看他其貌不揚，這種荒野的特產(chǎn)銅酒現(xiàn)在只有他會釀了，夏河村銅酒無昂，荒野可以說無人不知。”
“無昂？他叫無昂？”
感覺叫起來很奇怪。
“沒錯，荒野人的習俗，起名字都是根據(jù)孩子出生后，父母聽到的第一個聲音來起的。”
“所以……”
“無昂出生的時候，家里正好養(yǎng)了條狗?！?p> 兩個人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無昂似乎聽到了什么，轉(zhuǎn)過頭來瞪了他們一眼。
朱莉吐了吐舌頭，故意粗聲粗氣的對程野說：“快，拿上桶！”
程野突然覺得朱莉竟然有些可愛，剛才那些做派完全是小女孩姿態(tài)。
身高一米八，體重二百多的小女孩。
兩個人一人拎著一個空桶，跟著無昂往地窖的方向去。
程野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那你出生的時候，你父母聽到了什么呢？朱莉……朱莉是什么聲音？”
朱莉白了他一眼，說：“我們荒野人也很聰明的好吧！我們大多會提前想一個好名字，在孩子出生的時候找人喊出來?！?p> 那也得家里沒養(yǎng)狗才行，程野心想。
兩個人進了酒窖。酒香味更加的濃郁，簡直有些嗆鼻，程野覺得自己都快要醉了。
一個巨大的發(fā)酵池在地窖的正中間，里面是正在發(fā)酵的酒水，左側(cè)擺滿了一排大缸，里面都是勾兌好的銅酒。
無昂用一個水管從酒缸里吸酒，幫他們裝進塑料大桶。
酒吧里的銅酒程野一直沒嘗試過，只知道很烈，趁著裝酒的時候，他偷偷嘗了一口，
酒一入口，差點沒被送走。
酒呈古銅色，味道極其濃烈、嗆口，程野感覺舌頭就像是澆上了燃燒的汽油，想不明白荒野人怎么會喜歡喝這種酒。
在無昂兒子的幫助下，兩個酒桶被搬到了汽車上，汽車的車身懸掛以肉眼可見的尺度下沉了十來公分，讓人擔心它能不能順利把酒帶回去。
朱莉卻毫不在意，將一把小鈔放進了無昂的手中。
以前荒野都是以物易物，沒有用貨幣的習慣，自從和城市人的交流變得多了起來，加上各個輻射城城門口貿(mào)易區(qū)的設(shè)立，也開始接受城市通用的貨幣。
兩大桶酒，也才200來塊錢?？梢哉f極其的便宜了。
“回家了！”朱莉招呼程野。
汽車剛一發(fā)動，忽忽悠悠的走出去沒多遠，還沒出村子，就停了下來。
十來個荒野人站在路中間，正不懷好意的看著程野和朱莉，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
朱莉眉頭一皺，伸出頭喊道：“你們攔著路干什么？”
一個穿著破褂敞著懷，看起來相對瘦弱卻也相對聰明的的荒野人悠哉悠哉的走了過來，
他臉頰瘦長，顴骨上長滿了斑點，笑嘻嘻的說：“朱莉，我們不是攔你。”
隨后，他指了指程野說：“我們是攔這個城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