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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擺舞

XIII 轉(zhuǎn)折

搖擺舞 燁軒.梨霜胭曉 3662 2022-02-09 11:29:07

    芒煥林接替了馬莫杜里元帥,在杜阿圖附近持續(xù)抗壓,和林碧亞人不斷周旋,但無力突破林碧亞人的進攻。事實上,他完全知道杜阿圖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根本沒有什么建功立業(yè),沒有什么反攻。他始終相信戰(zhàn)爭的突破口在魯扎。我們應(yīng)該信任芒煥林的戰(zhàn)略能力:魯扎是燁文蘭打到的最遠的地方,是適合反攻的地方,魯扎之外是隆第曼,而隆第曼原本就是燁文蘭的一部分,而且位置重要,拿下隆第曼,收復納維郎西也就不再是什么難題,還能遏制住林碧亞從南部發(fā)動的進攻。山地易守難攻,是面對林碧亞入侵的緩沖區(qū),隆第曼的重要性優(yōu)先于南溫克普,南溫克普可以沒有,但隆第曼不能沒有,更何況收復隆第曼和納維郎西將代表著燁文蘭的統(tǒng)一。在馬莫杜里元帥犧牲后的危機之中,芒煥林只能把進攻的工作交給彼西朗德,他知道自己拿不下魯扎,他知道自己過分謹慎——他有拿下魯扎的激情想法,但他平時已經(jīng)習慣的理性的行動方式卻不支持他完成這個夢想。那就只有行事向來富有激情的彼西朗德能夠勝任了。于是他決定離開魯扎,趕赴故鄉(xiāng)的前線,把抗壓的任務(wù)交給了自己。

  這并不能說明芒煥林有多么高尚,只是能證明他善于用人,而且忠于朋友而已。他原本也從來不以高尚自居。彼西朗德的勝利印證了他的決定是正確的,同時也證明了他的戰(zhàn)略沒有問題?,F(xiàn)在轉(zhuǎn)折已經(jīng)來了,反攻的時刻要到了,杜阿圖的林碧亞人必將后撤,甚至賽蘇科路的林碧亞人都需要回去防守納維郎西。他在短暫的抗壓之后為燁文蘭松了一口氣。

  彼西朗德在十二月末一鼓作氣拿下萊多盧瓦,占住了隆第曼的中心,于是林碧亞援助賽蘇科路和納維郎西的陸上路線被徹底切斷了。隨后各方部隊都進入了冬季修整,彼西朗德致信芒煥林,請求原諒他之前的沖動之言。他在魯扎獲得勝利后便想起了芒煥林臨走時那些簡短的話,并對那些句子恍然大悟:所謂的“魯扎的戰(zhàn)斗取決于你”正是讓他設(shè)計進攻的意思,所謂“戰(zhàn)斗要開始了”也是對魯扎戰(zhàn)役的一種預測。他在戰(zhàn)略上被芒煥林上了一節(jié)課,他嘲笑自己當初居然認為魯扎不應(yīng)該進攻,杜阿圖才需要反攻,原來實際上只是魯扎不適合芒煥林來進攻,而杜阿圖反而需要芒煥林的冷靜和謹慎。彼西朗德?lián)碛心撤N奇妙的想象力,大膽而果斷,這是芒煥林無法做到的。彼西朗德的激情往往直接展現(xiàn)在行動上,比如朗代十三國王逃脫珞芒的計劃,進攻魯扎的計劃等等,他在思考上是理性的,他過去的觀察提醒他那清醒的頭腦魯扎攻不下來,于是他認為魯扎是需要謹慎看住的,危險的杜阿圖是需要一個充滿想象力的將領(lǐng)來帶領(lǐng)反攻的——這實際上是一種聰明人的正常想法。他的好朋友芒煥林恰恰相反,此人的具體行動處處體現(xiàn)著他的理性、冷靜和謹慎,甚至算是循規(guī)蹈矩的,然而讓他做那些行動的思考卻是充滿激情的,比如說沒人敢想在魯扎反攻,沒人敢想在黎貝宮和司法宮之間當雙面間諜,沒人敢想在剛剛上任主教后便清理掉所有腐敗執(zhí)事。芒煥林的決定往往充滿了激情與想象力,但在實現(xiàn)決定的具體行動上總是謹小慎微,步步為營;彼西朗德選擇做什么時從現(xiàn)實的觀察和理性的分析出發(fā),但在具體做事和行動上瀟灑浪漫,一腔熱血。前者是想人們不敢想的,后者是做人們不敢做的,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沒有任何利益糾葛,沒有任何逢場作戲,是永遠值得贊美和敬佩的真正的朋友。

  冬季漸漸過去,到了次年的二月末,戰(zhàn)事又開始活躍起來了。芒煥林在敵人收縮的同時開始反攻,目標直指路拜多,為馬莫杜里元帥報仇雪恨。彼西朗德暫停進攻計劃,等待阻擊林碧亞的增援部隊。這一切是繼魯扎的轉(zhuǎn)折之后正常的局勢發(fā)展,然而此時有一件大事的發(fā)生徹底奠定了燁文蘭的勝利走向。

  1604年一月,希榮多米國王、圣詔炙冕帝國七大選帝侯之一的費奧摩德三世無嗣而終,這個埃斯特堡家的國王沒有什么成就,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他治下的希榮多米仍然保持著圣體教官方統(tǒng)治地位,而原有的眾多新教徒雖然受到打壓但也保持著自由和安全。希榮多米需要一個新的國王,他們的傳統(tǒng)便是議會選舉,但埃斯特堡在一百多年前掌握了對希榮多米的統(tǒng)治后便把議會選舉變成了一種徒有虛名的儀式,于是這個國王與選帝侯之位要么直接屬于皇帝本人,要么便指定給自家的親人,這兩種選擇只需要經(jīng)過議會走形式的選舉確認。年邁的奧班貢迪三世皇帝決定把這個關(guān)鍵的位置交給他的繼承人、未來的圣詔炙冕帝國皇帝、他的侄子利克凡德大公。

  利克凡德曾經(jīng)在三年前進攻過銘理蔚南部的新教小諸侯——他是一個狂熱的圣體教徒,致力于完成他的祖輩加理五世未完成的統(tǒng)一銘理蔚宗教的事業(yè)。這個人物的可怕事跡給新教徒占多數(shù)的希榮多米人帶來了巨大的恐慌和不滿,但程序還是和原來一樣進行著,利克凡德成為了希榮多米國王利克凡德一世,希榮多米的選帝侯。這樣,七大選帝侯中的三個仍然掌握在圣體教的手中,那么埃斯特堡的皇位就能正常傳遞給自家的繼承人,維持埃斯特堡家族在涅倫絲的霸權(quán)。

  然而利克凡德對圣體教的狂熱是人們過去從未想象到的,他不僅僅是進攻其他國家,而且開始了對自己領(lǐng)地內(nèi)新教徒的宗教迫害。于是憤怒的希榮多米人民——他們基本都是新教徒,只有部分貴族信奉圣體教——發(fā)動了暴動,沖進了王宮,將利克凡德的執(zhí)政大臣丟進了東廁。此時的利克凡德正在燁文蘭的予爾坦城下和朗代十三對峙,只好因為后院起火而不得不選擇回撤。對他而言,信仰圣體教的燁文蘭從來就不是什么真正的敵人,進攻燁文蘭的重要性也沒有平定內(nèi)亂的重要性大。于是帝國軍在予爾坦的攻勢自行解除,他們急匆匆地西區(qū),渡過了拜松河,返回本土。

  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盡管和燁文蘭已經(jīng)看似沒有了關(guān)系,然而接下來的事件將導致未來三十年的動蕩。希榮多米人在自行處置了利克凡德的政務(wù)大臣后,并沒有僅僅停在反對宗教迫害的程度,他們重新組建了議會,掌控了希榮多米的軍隊,守住國家的幾處重要關(guān)隘,進行了新的國王選舉。他們知道單純選出一個本地的新教國王將會孤立無援,實在難以和帝國對抗,于是出乎意料地選出了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人——斯懷奧克的公爵與選帝侯,名叫費奧摩德。

  斯懷奧克選帝侯也不是什么腦袋靈光的人物,他居然真的接受了這個原本和他無關(guān)的議會選舉,于是他成為了法理上的希榮多米國王費奧摩德四世,將兩大選帝侯之位兼于一身,并為此事而得意洋洋。他沒有意識到這樣意味著他原本的信仰新教的諸侯領(lǐng)地斯懷奧克此后便自動成為了希榮多米的固定盟友,沒有意識到這將把利克凡德大公鎮(zhèn)壓暴動升級為對希榮多米-斯懷奧克新教聯(lián)盟的全面宗教戰(zhàn)爭。果然,正行軍到半路的利克凡德大公聽到了這個消息后大吃一驚,隨后轉(zhuǎn)驚為笑,因為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向北方新教諸侯正式開戰(zhàn)的借口。帝國軍先回到了勃地烈進行修整,隨后北上進入希榮多米領(lǐng)土,開始了三十年圣血戰(zhàn)爭的第一場仗。

  燁文蘭徹底少了一個敵人,戰(zhàn)爭的局面得到了極大改善。盡管和勃地烈的帝國軍之間并沒有發(fā)生多少真正的戰(zhàn)斗,但他們的存在依然嚴重威脅著燁文蘭的安全,而這種威脅對他們的林碧亞表親來講就已經(jīng)足夠了。利克凡德在三月初撤走了所有帝國軍,讓朗代十三終于獲得了片刻的輕松,在短暫的休息后,他率領(lǐng)手下的部隊趕赴榮瓦第支援明松親王,致使林碧亞軍隊望風而走。于是燁文蘭西部的危險徹底解除,朗代十三駕返珞芒,為東南的芒煥林提供了援軍,并把主要的關(guān)注點放在了南溫克普。

  彼西朗德上將在五月初徹底擊敗了林碧亞在隆第曼南部的反攻,隨后南下至米卡羅芒進行了兩個月的圍城,在此期間他完成了對隆第曼其他地區(qū)的掌控,并在六月末拿下米卡羅芒,威脅林碧亞人要攻入泰索羅尼亞。當然,他已經(jīng)沒有力量再繼續(xù)深入了。與此同時芒煥林終于在國王援軍的幫助下打回了蒂米西,把林碧亞人趕回了讓龍河南岸,并準備進攻予維洛。兩個好朋友再次配合,芒煥林拖住林碧亞守軍,彼西朗德派了一批小型部隊從讓龍河順流而下,出現(xiàn)在了予維洛的后方。

  七月末,納維郎西的一位林碧亞將領(lǐng)向芒煥林投降。夏當伯爵是一位生長在納維郎西,操著一口南方燁文蘭語的將軍,由于他的出身原因而不受重用。當然,他最后的選擇確實印證了林碧亞人的擔憂。夏當伯爵在納維郎西西部林碧亞守軍的后方發(fā)動了決定性的攻擊,粉碎了林碧亞人最后的兵力。在這之后對納維郎西的控制只需要交給時間就可以了。

  彼西朗德功勛卓著,被朗代十三授予燁文蘭元帥稱號,有權(quán)執(zhí)元帥節(jié)杖。他成為燁文蘭元帥的夢想在短短的即年戰(zhàn)爭中順利實現(xiàn),此時的他三十七歲,正值壯年。熱淚從他的眼里奪眶而出,他回想起了那個和芒煥林相識的課后,回想起了在三級會議上的重逢,回想起了主教對顯貴的激昂怒斥,回想起了成為火槍隊隊長,回想起了在魯扎城下的言語沖突……他并不是在感動元帥稱號的來之不易,而是在感慨和芒煥林的友情,是芒煥林幫助了他,引薦了他,給了他展現(xiàn)戰(zhàn)場風采的機會。那些政客,那些顯貴,可曾享受過這樣的友誼?他們哪個不是為了利益而相互提攜,哪個交友不是為了拉攏投資!芒煥林是兼顧激情的政治家,是兼顧理性的性情中人,他高傲卻不虛偽,多才卻不做作。芒煥林作為一個從小培養(yǎng)起來的教士,很少在外表上展示自己的情感,沒有流露情感的語言,沒有體現(xiàn)情感的表情。然而他的確是神主送給彼西朗德的最忠實,最重情感的伙伴,是為了給這個燁文蘭的英雄提供一個登向巔峰的幫手。神主同時塑造了這兩個人,把這兩個偉人獻給了燁文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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