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溫柔鄉(xiāng)。
海上殘月像一塊失去了光澤的鵝卵石,拋在天邊,沒一會兒就好像被天上的大海吞沒不見。
一只矯健的賊鷗橫穿過海平線的帷幕,疲憊地停駐在一塊直直豎起的破甲板上,仔細梳理著半濕潤的羽毛。
漆黑的鳥瞳倒映著它來時的方向,早已經(jīng)饑腸轆轆的鳥兒,應該是在耐心地等待著什么,沒準會是一頓免費的,豐盛的自助早餐?
晨光破曉,一艘懸掛著血色頭顱,刀劍相交旗幟,東方龍首撞針的巨艦從黑暗海洋中逆向光明,緩慢而熟練地避過了溫柔鄉(xiāng)周圍密布的暗礁與浮雷,逐漸靠近漂浮無數(shù)碎木殘渣的屠宰碼頭。
有一名不幸雙腿殘缺,終日居住在溫柔鄉(xiāng)瞭望塔上生活的敲鐘人準時從兩具溫暖的嬌軀中醒來,傳奇中等也就是大陸一品指玄境界的視力足夠他能在六丈高的瞭望塔上,把那艘巨艦上水手在甲板邊緣揮舞出的旗號看得一清二楚。
敲鐘人雙手一拍兩邊豐滿的臀部,將她們從酣眠中喚醒,一雙長相酷似,斗氣也有八級高等的雙胞女郎嬌嗔著穿上漁網(wǎng)似的紗衣后,齊齊伸出兩雙曬得麥黃的柔荑將敲鐘人快速地架到瞭望塔頂一口古樸的大銅鐘前。
“當……當……當……”
三聲悠揚的鐘響回蕩在整座溫柔鄉(xiāng)的清晨,原本安靜的只有風聲鳥鳴的溫柔鄉(xiāng)迅速煥發(fā)出驚人的活力。
昨夜是溫柔鄉(xiāng)一年一度的安息夜,只要過了昨夜,溫柔鄉(xiāng)直到明年的昨天都會是整片海洋上不夜天的極樂島。
溫柔鄉(xiāng)本是一座一條隱秘航行上,生活著一群亂世遺民的無名島嶼,后來不知何年來了許多帶著金銀珠寶,美女奴隸的海賊船,他們先是一起上島,并在一天之間屠光所有島上的遺民后,又互相因為彼此之間的矛盾與利益打了個頭斷血干,你死我活。直到第二天天明,熱鬧了一天一夜的島上只剩下了一股聲音后才罷休。
那一夜或許因為誕生的亡魂實在太多,之后每一年的這一日,島上人除非早早入睡,所有敢于入夜時還喧囂不停的不幸者幾乎都會在第二天被人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在海上漸漸漂遠。
那一夜遺民與海盜的鮮血染紅了整片島嶼的海灘,數(shù)十艘大小船只沉沒擱淺在島嶼周圍的淺海里,甲板殘骸甚至足夠搭建起一個寬敞堅固的碼頭。
那一夜唯一剩下的海盜團繼承了所有島上遺民以及其他失敗者留下的龐大財富,這些財富不僅在表面價值上足以買下一個國家,更珍貴的是遺民以及每個海盜團收藏的各個海域的航線地圖。
這些航線地圖使得那一夜的勝利者徹底放棄刀口舔血的海上劫掠生活,轉(zhuǎn)而花費大量金錢從正值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陸上各國買來大量奴隸美女,并在遺民房屋的基礎上修建更多的設施場所,又聯(lián)絡所有他們能聯(lián)系到的海上勢力,通過威脅,交易甚至免費提供航線地圖等各種手段吸引了無數(shù)海盜,海商甚至大國買辦上島游玩。
于是,在短短幾年里大海之上就多出了一條以被稱作溫柔鄉(xiāng)的大島嶼為中心,縱橫多個海域的海上絲綢之路。
“畢竟只需要跑一半航路就能夠自由交易金屬武器,藥物香料,珍獸美人等各種貨物,還能在交易之余享受到酒池肉林,千般享樂的好地方能受到所有靠海干飯人的喜愛與追捧,您說呢?這位來自離陽帝國,遠道而來的貴客,韓貂寺,韓先生,歡迎您下次光臨。”
時間來到正午時分,一艘裝滿紫檀木料的巨艦即將離港,卻有一名金毛碧眼的異族肌肉大漢站在屠宰碼頭上用一口流利的離陽官話對著巨艦上最后一位上船穿著一襲紅蟒大衣,銀絲白發(fā)的無眉沒須的男子高聲告別道。
而巨艦上的韓貂寺沒有回應異族大漢半個字,只是揮了揮粗看只是修剪干凈,如女子白皙修長,細看袖口竟然有無線紅絲如纖細小蛇扭軀飄搖的右手,示意船長可以開船了。
如果不是收到早上隨船而來的傳召秘信,此次為皇室買檀木出海,被人想要耍小聰明,趁火打劫趁機提價的十萬宦官首領(lǐng)韓貂寺早就在溫柔鄉(xiāng)里大開殺戒了,哪怕是溫柔鄉(xiāng)里那幾個華而不實的所謂的傳奇海盜,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多費些時間扒皮而已。
“下次光臨,我就要扒光你們這些異族小人的皮,拿來做船帆?!?p> ……
……
北涼,陵州,陵州城門口。
“停下,車上人下車,例行檢查?!?p> 四個著甲挎刀,威武雄壯的北涼士卒守在陵州門口,像是往常一樣攔下了一架裝飾豪華的黑色馬車。
從馬車上被馬車夫攙扶下來的是一個漂亮得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她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白色高叉袍子,鵝蛋臉上的肌膚像是勻上了粉似的,猶如蒸熟磨細了的甜藕漿。
她應該是來自如今民風新潮的青州地區(qū),一雙玉手上戴著鏤空的白色絲綢長手套,還持著一把點綴有白色綢緞邊的折扇,顯得高貴而典雅。
白袍美女擁有一雙十分修長的傲人美腿,少說也有一米多長。美腿外面覆蓋著一層非常昂貴的白色蠶絲長襪,下至穿著三寸金蓮鞋的腳踝,上至掩蓋在袍子內(nèi)的大腿根部,一整雙長腿全都包裹在了薄薄的性感白絲中。隨著美腿的前后動作,白絲美腿在高叉白袍下若隱若現(xiàn),誘惑得令士卒想噴鼻血。
守門的北涼士卒皆是從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遵規(guī)守紀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個個眼神都比較好。
香餌入水必有一釣,知道如此絕世美女入北涼虎狼之地,身上附近必有其倚仗。哪怕美女身上一股清新淡雅的幽香似乎一直在勾引著他們狼性大發(fā),他們并沒有開口或者動手占美女便宜,只是沉默著看了下美女遞過的通關(guān)文書,以及仔細檢查馬車前后上下是否藏著除了馬夫與美女外的其他可疑人員。
馬車旁,白袍美女抬頭望向陵州城頭那正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徐字王旗,默不作聲。放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馬車夫有問必答,相當配合,絲毫不擔心守門士卒能找到什么可疑之處。
當然,他們什么也沒找到,所以很快就放她們進了陵州城。只不過在確認馬車走后,四個守門士卒迅速分出一個腿腳利索的,即刻去向城門官通報了白袍美女的衣著外貌與入城時間。
城門官一收到士卒通報,立馬詳細記錄并存檔了白袍女的信息,思慮再三之后,準備親自帶著通報的士卒一起回到陵州城門處,等待今早與小人屠陳芝豹出城游獵的北涼王什么時候回來能第一時間通報。
……
陵州城外,另一面徐字王旗在荒野狂風中獵獵作響,飄揚如刀。
旗下,大柱國徐驍策馬緩行,身邊只有一位英俊男子,面如冠玉,書生意氣卻身披戎裝。不佩刀劍,只是空手,腰間系著一條螭紋玉帶扣,雕有雙螭搏殺爭搶靈芝。兩人身后,其余數(shù)位北涼赫赫驍將都要拉開落后一大段距離。
徐驍握住韁繩,望向東北方向,拎著馬鞭,抬臂指點了幾個地方,與自己的嫡系心腹揮斥方遒,淡笑風生。
這嫡系心腹便是陳芝豹,北涼三十萬鐵騎威望僅次于徐驍?shù)男∪送?,便是他一手將自己和昔日天下四大名將之首葉白夔共同逼入了相互搏命的死地。
兩軍對壘,勝負持平的決戰(zhàn)前,陳芝豹忽然一騎突出,兩繩拖拽著兩名風華絕代女子,最后當著葉白夔的面前刺死了那位無雙名將的妻女。
經(jīng)此葉白夔心神難免悲痛大亂,主將一亂三軍不定,幾乎可謂定鼎了這背水一戰(zhàn),而因此陳芝豹早前已經(jīng)坑殺降卒無數(shù)的兇名,不免再度暴漲。
故北涼猛將如云,虎狼悍卒更是不計其數(shù),可能與大柱國并肩而行的,唯有不披甲胄時永遠一身白衫的陳芝豹!
他們互相交流了一段時間,相談甚歡,即便大多是徐驍在說,而陳芝豹一直保持著恭敬地回答。忽而,徐驍笑問道:“芝豹,多久沒見到我家渭熊了?”
“回稟義父,已經(jīng)小四年了?!?p> “那你可要小心,她這趟急匆匆趕回北涼,心情不算好?!?p> 徐驍大笑道,沒等陳芝豹回答,策馬當先,朝陵州城方向狂奔而去。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