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暗中的聲音

　　走進樹洞，不對！是靠近樹洞，翊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爛樹洞的神秘之處。

　　在十米遠處，翊眼中的樹洞不過一米寬，當走進五米，眼前的樹洞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直徑五米多的大黑洞，幾乎是翊每走一步，樹洞的大小就在變大一分。

　　當翊站在樹洞跟前，眼前已經(jīng)是一個幾十米寬的巨大山洞了。

　　翊回頭看看，身后還是那郁蔥蔥的樹林，其大小并沒有變化。但再轉過頭來，眼前的小樹洞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山洞。

　　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啊！

　　翊不由的欣喜，看來他出大荒的決定果真英明，一直待在村子那一畝三分地里，他能見到這么神奇的景象嗎？

　　“喂？還愣著干什么？快進來啊！”

　　早已進入這黑漆漆山洞法門的蘇姬出聲呼喚翊。

　　“哦！”翊趕忙答應了一聲，然后跨進了黑洞之中。

　　當走進這個洞穴，翊發(fā)現(xiàn)他來到了真正的黑暗世界。

　　周圍什么也沒有，只有無盡無窮的黑暗，腳下沒有地面，但翊卻真實的踩在一片土地上，也許那也不是“土地”，而是這片空間影響下的某種感知而已……

　　“小翊，往這邊走……”

　　黑暗中什么也沒有，正無目的走著的翊突然聽到了一個女人呼喚他的聲音，這不是蘇姬的聲音，翊警覺，但并沒有什么事發(fā)生。

　　“小翊……”

　　那個聲音繼續(xù)呼喚，翊聽的皺眉，這個聲音……他怎么好像在那里聽到過？

　　為了弄明白這聲音的來源，翊開始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實際上這里沒有什么方向，那聲音也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但翊知道，他該朝那個方向前進……

　　于是翊在黑暗的世界中走啊……走啊……走啊……

　　那聲音不時的縈繞在翊耳邊，有時是在呼喚翊朝她的方向前進，有時是那個聲音兀自在輕笑，像是有什么輕松愉快而幸福的事情發(fā)生一樣。

　　漸漸的翊聽到了其他聲音，是幾個男人的對話聲，其中還夾雜的那個女人的聲音……

　　翊不由的心想，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漸漸嘈雜起來。

　　女人不再出聲，由沉默代替。

　　翊感到女人此時的狀態(tài)并不是很好，要說怎么個不好法？

　　痛，苦苦的痛，無法言說的痛，這不是肉體上的痛苦，而是一種精神上的痛苦。

　　很快翊又聽到了那幾個男人的聲音，他們竊竊私語，翊知道他們是在商量如何害女人，像幾名儈子手對著綁在十字架上的女人評頭論足，商量砍女人的第一刀該從哪里下手一樣。

　　翊為女人鳴不平，痛恨那幾個男人，恨不能現(xiàn)在沖出去為女人打到哪幾個男人……

　　但……

　　他為什么要生氣來著？

　　心中感到空落落的，憤怒也從著空洞中一瀉而出了。

　　但后續(xù)的發(fā)展超出了翊的想象，女人并沒有因此而屈服，從后來翊聽到的聲音中，翊聽到了那幾個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好像他們的陰謀沒有得逞似的。

　　翊為女人而高興，但翊并沒有太過開朗，因為女人那種痛苦并沒有消失，反而還在愈演愈烈，不斷疊加，翊真的很怕，怕那股痛苦壓倒女人的那一刻……

　　一個寒冬過去春日的第一個早晨，女人推開房門，見到了春天的第一縷朝陽……

　　“砰”的一聲！

　　翊最后聽到的是一件茶盞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突然翊怒目圓睜，痛苦、悲傷瞬間襲來，翊幾乎失去理智，但在最后，因為他被奪去的心臟，這所有的火山爆發(fā)般的情緒全都從哪空洞中泄出去了！

　　他重新變得對周圍一切都漠不關心，都無動于衷，即使應該心痛的時候，也毫無感覺，因為他已經(jīng)沒有心了……

　　眼前一片黑，翊睜開眼睛，看到了彌漫幽幽紫光的圣衍山內部，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穿著白衣戴著白狐面具的妖族巫女蘇姬。

　　剛才的一切，包括黑暗的空間、女人的聲音、幾個男人的聲音、掙扎的反抗、茶盞的破碎……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場夢！

　　“這么快都出來了？我都做好回去暗無空間帶你出來的準備了！真沒勁……哎！不過，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第一次進暗無空間就能做到心無旁騖的出來，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弟弟！”

　　蘇姬擠眉弄眼，邊惋惜邊滿意的說道。

　　翊呆了兩秒鐘，然后沒頭沒腦的說了句：“暗無空間？那是什么？”

　　說道暗無空間，蘇姬仰起漂亮的臉蛋，這是她少有的以驕傲的語氣說話：

　　“暗無空間就是你剛才穿過的那個樹洞??！怎么樣？厲害吧！這可是我們妖帝大人創(chuàng)造的，是專門用來連接圣衍山與外界的通道。當然啦！——那片黑暗的無盡空間有時候也做為妖族新人的試煉之地，或一些妖族罪人的流放之地，畢竟……它無限廣大，無限黑暗，一旦心術不正，陷進去，可就再也出不來了哦！”

　　“不過你很不錯嘛！第一次進暗無空間就能這么快出來，說明你的內心很堅強，你可是緊跟在我腳后就出來的??！”

　　“哎？乖弟弟，你怎么哭了？”

　　蘇姬一提到這個她們妖族大帝的偉大創(chuàng)造就滔滔不絕起來，但突然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翊的右眼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水滑了下來，一時間，驚愕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你……怎么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蘇姬有些自責的說道。

　　她在翊身上感到了無盡的悲傷情緒，而前后只有她一個人說著話，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認為翊的悲傷是因為自己說的話中有觸犯少年的地方。

　　“沒什么！我們繼續(xù)走吧！”

　　翊抬起右手一抹，眼神又變得堅定，而且是比原來的更堅定，語氣也硬了起來，直言要繼續(xù)往圣衍山深處走去。

　　蘇姬完全不知道眼前少年在進出暗無空間前后發(fā)生了什么，但能量越大的人，其一舉一動越能影響周邊的人，翊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被英雄族的大智慧者預言為能終結萬族之劫的一縷希望的人，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怒一悲，有的時候就是決定這個世界整個未來的走向。

　　所以，當翊毅然決然決定做什么事的時候，旁人很難反駁他。

　　蘇姬急忙跟在翊身后，又關切的問道：“喂！你……剛才真的沒什么事嗎？”

　　翊說沒什么，但他緊皺的眉頭已經(jīng)出賣了他，剛才在暗無空間中絕對發(fā)生了什么！

　　蘇姬撅著小嘴巴，因為翊沒向她坦明而發(fā)小脾氣，怎么說你也是我看中的男人好不好？就不能關心一下我的感受嗎？

　　當然，這只是蘇姬自己心里的想法而已。

　　對于翊現(xiàn)在來說，他不是不會對男女情愛動心，只是……他根本不知道“愛”是什么東西而已……

　　在翊的世界觀中，只有好和壞兩個事物，好的事，好的人，他也會對對方好，壞的事，壞的人，他同樣會以壞對待。

　　但“愛”……在翊的世界觀中是不存在的！

　　因為他少了一顆心……

　　翊此時在想剛才他在那片黑暗空間中聽到的聲音到底是什么？

　　翊肯定，而且絕對肯定他在那片黑暗空間中聽到的聲音，但現(xiàn)在翊想要回想他聽到的那些聲音，但奇怪的是……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不僅是那些聲音說的話，就連那些聲音的音色音質也在漸漸淡去，最終那個女人的聲音似乎也似有似無，直到翊都不記得它是否存在、是男是女這一簡單的判別標準都失衡……

　　但在黑暗空間中聽到聲音這一印象卻如風刻在巖石上的印記一樣，也刻在了翊的記憶中。

　　只是……那聲音……是什么來著？

　　翊正兀自想著，突然眼前被一道強光照亮，翊瞇起眼，向上望去。

　　原來他們已經(jīng)穿過了發(fā)出紫色幽光的洞穴，已經(jīng)走進了圣衍山的內部。

　　眼前是一望無際碧藍如洗的清澈天空，幾只翼龍狀長著白羽的妖獸在空中盤旋起舞。

　　眼前是綠茵茵的草地，草地上長滿掛著藍色小燈籠的奇異花草，長滿紅的、黃的、藍的普通花草，還有翊見沒見過、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的奇珍異獸在綠草如茵的花園里覓食嬉鬧……

　　一瞬間，翊被眼前的美麗景象給吸引住了，牢牢的吸引，像是一柄重錘擊在腦子中，剛才的陰郁全都消失不見了，只有站在大海邊斷崖上的壯闊，在心底不斷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