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江月看向離行,贊賞地點(diǎn)點(diǎn)頭。
她已經(jīng)料到經(jīng)過幾個月的水患,城中百姓定會心生絕望,那就不得不先給他們留下一個希望。
當(dāng)晚明宇二人便找來了十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小孩,有男有女,有高有矮,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表情都有些怯懦。
咕?!?p> 不知是哪個小孩的肚子叫了,瞬間氣氛凝固下來,眾人都將目光投了過去,其中一個扎著兩個雙丫髻的女孩羞紅了雙臉,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江月并未怪罪,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安慰她,終于止住了哭聲。
又看著他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樣子,瞬間心酸,她暗自痛下決心,等她做了女官定會讓著天底下的百姓都能吃飽穿暖。
隨后她便從包裹中取出所剩的干糧,分給這些小孩,只見他們雙手微微顫抖,不停地咽口水,兩個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江月。
江月嘆了一口氣,用手撫摸著他們的腦袋,耐心且溫柔,“吃吧!”
聽見江月如此說,那十個小孩似乎還是不確定,像貓兒一樣淺淺地咬了手中的餅一口,見江月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這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夜里,暴雨驟停,江月三人帶著這些小孩翻墻進(jìn)了城。
將他們安排在一間無人的商鋪之中,便朝著府衙而去。
“江南何采蓮,蓮葉何田田……”
離府衙還有幾百米,江月便聽見從里面?zhèn)鱽黼[隱的歌聲。
她面色微冷,眉頭緊皺,不免心寒,城中的洪水都已過腰,這些吃著皇糧的人竟還在此處尋歡作樂,沒有一點(diǎn)為百姓著想的樣子,也沒有一點(diǎn)想要解決水患的模樣。
也難怪幾個月過去了江南的洪水不減反增,原是這些人的不作為而導(dǎo)致。
起初她還疑惑,之前折子上的那些方法并非不可行,為何一點(diǎn)成效不起,現(xiàn)在終于找到了癥結(jié)所在。
江月想著,不由腳步快了幾分,想去看看到底是哪些官員在此。
她翻身進(jìn)了府衙,循著歌聲去找尋來源,只見三個穿著朝服的官員,滿臉通紅,醉醺醺地半臥在貴妃椅上。
好巧不巧,這三人正是江月的舊識,不打不相識的舊識。
主位上坐的那位,姓沈名輝,是沈重的遠(yuǎn)房親戚,曾因酒后編排江月,而被她當(dāng)街打了一頓,一周沒能下床。
左側(cè)那位李方,當(dāng)著皇上的面指責(zé)江淮教女無方,被她連著三天出門潑冷水。
而右側(cè)那位,叫徐聞,稍稍好一點(diǎn),只是個意外,江月本想裝鬼去嚇?biāo)麅鹤拥?,誰知竟被徐聞遇到了,又怎知他膽子那么小,一嚇就暈了過去。
也就因為這些,江月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名聲也就流了出去。
不過這些都已經(jīng)是往事,與現(xiàn)在也拉不上什么關(guān)系。
但她的猜測也終是得到了證實(shí),江南的府衙同沈重勾結(jié)在了一起。
只是沈輝投靠了沈重是在江月的意料之中,然而她沒想到的是李方與徐聞竟然也投靠了沈重。
早知如此,她就該認(rèn)真讀一讀京官任職表,再由此去查查李方和徐聞,說不定能找到原因。
這時,江月環(huán)顧四周,除了中間唱著靡靡之音的人,沈輝他們?nèi)说纳砼赃€各跪著一個穿著薄紗的嬌俏女子,而那些女子正給他們捶著腿。
江月一見此行此景,心中便明白為什么他們會請旨前來江南。
第一便是為了方便沈重行事,第二則是天高皇帝遠(yuǎn),可以極盡奢靡。
畢竟在京中,若是哪家的官員被人瞧見了眼前這幅頹靡的模樣,早就被言官一本奏章送到了皇上的手上。
眼見他們越來越過分,沈輝的手已朝著那跪下女子的胸前摸索。
江月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向前拋去,正好打在沈輝那不安分的右手上。
主位之上,被壞了好事的沈輝,紅著朦朧的雙眼,打著滿嘴的酒氣,搖搖晃晃得站起身來,喊道,“是誰?是誰來打擾本官的好事?”
說完還湊下身,抵著婢女的鼻頭,“知道本官是誰嗎?丞相!知道什么是丞相嗎?那可是皇上對著本官都要禮讓三分的。”
其他在旁陪坐的兩人連連點(diǎn)頭,附和著他。
江月不禁好笑,真當(dāng)離國無人了不成,就他?還想當(dāng)丞相,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何時沈大人成了丞相,本官為何不知?”
江月負(fù)手抬步朝里面走去,冷冷的言語引得幾人回頭。
五年來,江月長變不少。
而當(dāng)她回京時,沈輝幾人也已經(jīng)到了江南,因此沈輝并未認(rèn)出來江月。
而他身邊的李方和徐聞卻看江月有些面熟,不由往回想。
突然徐聞瞪大了眼睛,指著江月,不敢置信道,”你……你……你是江月?“
江月二字一出,沈輝與李方的酒便醒了一大半。
其中更顯驚恐的是沈輝,面部蒼白,臉上的肌肉抖動著。
“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死了嗎?”
江月走進(jìn)屋中,冷冰冰的眼神掃過那幾個女子,便見她們立刻便抱著自己的物件兒幾步并作一小跑地退出了房間。
隨后江月的眼神才落到了沈輝的身上,“死?本官的禮都還沒有送到,怎么可能死!”
她說完,便將手中的包裹往那桌上一放,手一松,兩個血淋淋的項上人頭穩(wěn)穩(wěn)地立在桌面,那人頭上的兩個眼珠正死死地盯著沈輝。
沈輝嚇得連連倒退幾步,右腳不注意踩到了空的酒壇,重心不穩(wěn),瞬間整個人便朝后倒,跌坐在地上。
他像是看見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一樣,唇色發(fā)白,臉色發(fā)青,顫聲喃喃自語,“你……他們……”
江月咧著嘴冷笑一聲,從他們?nèi)丝謶值哪樕弦粧叨^。
“看清楚了,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若是本官在江南這段時間,有人膽敢使絆子……”江月停頓了半秒,再繼續(xù)道,“那就自己掂量掂量命夠不夠長!”
李方和徐聞連連點(diǎn)頭,他們可不想得罪江月,只有沈輝一人絲毫不做聲。
江月若有深思的看了看他,“明日午時,本官在城門口等著你們!”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而此時李方和徐聞對視一眼,心中拿不定主意,朝著沈輝問,“怎么辦?明日我們……”
沈輝橫了他倆一眼,對剛剛他們的妥協(xié)嗤之以鼻,“剛剛尾巴不是搖得挺歡嗎?還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