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會之終第一年,在黃沙莽莽的大漠之上,一輪紅日若血若泣,一騎馬急馳而來,血腥味被呼呼而過的西風(fēng)卷的到處都是。
烈日炎炎,熱浪撲面,可以看得出來,一人一馬早已疲憊不堪,那人傷口處不斷地往外滲出淤血,就連烏黑的長發(fā)都被血水染紅了,但他絲毫顧不上傷勢,仍一刻不敢停歇。
生死逃亡!一息之間都可能是生死的分界!
這一個月來,他翻越過巍峨的山脈,跨過大江大河,遠(yuǎn)涉無人區(qū),小心翼翼地避開城鎮(zhèn)和人群,但背后的殺手一直像狗皮膏藥一樣緊咬著他不放,始終無法擺脫。
無奈之中,只能逃進(jìn)這里——輪回沙漠!九州禁地!
這群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來頭?難道就因為這個?少年左手摸了摸懷中冰涼的地方,只為這個東西就率領(lǐng)數(shù)十位殺手,誓要殺他?
又疾駛了數(shù)十里地,這匹馬忽然前腿一軟,跪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已脫力而死。
蘇離皺眉,只見身后塵沙飛揚,大隊敵人已經(jīng)追了下來。
“想怎么死?”
無情的聲音像一道寒冰在炎熱的沙漠中炸開。
“死?老子才不會死呢?想要這個?”他笑了一聲,舉起一粒類似種子一樣的青色物品看了看,一口吞下。接著抬起手中已經(jīng)缺了好幾道口子的長劍,指著前方的敵人,“你——可有本事來拿!”
“開膛!剖腹!取回造化種!”
聲音剛落,隊伍里一個黑衣人踏馬而來,不急不徐,一種若有若無的勢壓到蘇離身上,他手中握著的長劍在嗡嗡轟鳴,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沒有誰,面對死亡的迫近而不害怕,他也不例外。
“戰(zhàn)!”
怯敵者必死!
他大喝一聲,雙手舉著長劍向敵奔去,哪怕就是死,也要死的有意義。
黑衣人縱馬迎來,挺起長槍,‘當(dāng)’的一聲,鐵劍應(yīng)聲而斷。接著長槍進(jìn)勢不減,直取蘇離心臟,長槍舞動,帶著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
蘇離側(cè)過身子,躲過了這一殺招,嗤的一聲,長槍在他右肩刺了進(jìn)去。拔槍出來,鮮血直噴,蘇離則趁勢滾在一旁。
“殺了他,殺了他。”剩余的人馬圍了上來,口中大喊著,目中露出殘忍的目光。這一個月來,蘇離殺了他們七八個人,甚至還有兩個修行者,這對殺手的名聲是致命的打擊,只有殺了他,才能洗刷這一個月來的羞辱。
“想怎么死?”
冷漠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黑衣人在馬背上俯視著蘇離,不帶絲毫感情。
“死死死,你全家死光了老子都不會死?!碧K離握著短劍支起來,堅毅的臉上滿是不屈的神色,一道刀疤從左額一直劃到嘴角,猙獰的朝著前方。
黑衣人眼中寒芒一閃,揮動手中長槍,一道白光閃動,晃得蘇離無法睜眼,待看清時,黑衣人已經(jīng)近身不足五步了,他依靠本能艱難的向左移動一步,避開了心臟部位。
“噗!”
長槍貫穿蘇離的右胸,槍頭帶出一片血肉。
就在這時,他右手握緊槍桿,身體借力向前一步,槍桿浸滿了他的血肉。左手毅然揮出斷劍,眾人萬料不到他還有這一招,絕境中竟然還能忽施反擊,都吃了一驚。
不過黑衣人同樣久經(jīng)沙場,對敵經(jīng)驗極為豐富,一驚之下,快速地往后一仰。
這時,劍鋒已至。
“呲!”
劍鋒劃過黑衣人的頭顱,可惜短了一寸,只將黑衣人的面罩割開。
“是你?!”難以置信。
“是我,你可以死了?!焙谝氯藵M面刀疤,傷口處肌肉翻卷,看不出表情。
此時右手一震,長槍掙脫血肉束縛,蘇離右邊身體炸開,能看見森森白骨下臟腑的跳動,隱隱可見一抹微微的綠光在輕輕地呼吸。
蘇離向后倒去,激起一陣飛塵。
黑衣人舉起第二槍正欲結(jié)束這場游戲,突然,一聲鳥鳴,撕裂了天地的沉悶。
沙漠之中,荒草不生,哪里來的鳥鳴呢?
黑衣人聽見這聲鳥鳴,立刻勒住身下的馬,驚疑地朝四周望了望。
前面,一只全身覆著金色羽毛,長有三腳的烏鴉滯空靜止,敏銳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他們,露出一種似有似無的嘲笑。
黑衣人的面色變了又變,突然變得十分兇戾。
“畜……”
牲字還未說出來,一枝沙粒組成的羽箭從后射了出來,嗚嗚聲響,箭身和空氣摩擦發(fā)出妖異的紅光,劃過長空,穿入他的頸中。
羽箭帶著黑衣人在空中翻了幾個跟斗,落在沙漠上,而后羽箭解體,重新變成沙粒。
落入沙漠的瞬間,黑衣人的血肉駭然消失,變成森森的白骨,然后又血肉重生,緊接著又變成森森白骨……
這時,其他人的身體也隨著尸體的變化而改變,一會慢慢的變透明,一會又奇跡地充實起來。所有人眼中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只能眼睜睜看著一道道沙漠之箭洞穿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