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趁亂逃離
山賊中有人罵罵咧咧舉起了弓箭,黑色的箭影如同一道疾飛的閃電朝那少年射去,鹿溪不由得心都揪緊了,耳畔好像聽到了利箭破空的“嗖嗖”聲。
“嘁~”那少年似乎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袍袖一卷便將那支箭納入手中,不知又做了個什么動作后揚(yáng)臂一揮,那支箭又被他原路送回,不同的是此時箭上燃起耀眼的火焰。
山賊們紛紛躲避,飛箭射中一人,那人身上立馬著了,整個人痛苦地嚎叫著朝四周求教,而周圍的人紛紛躲開。
這還只是開始,接下來滋啦啦一陣聲響,那少年所在的茅屋頂也被點(diǎn)著了,火勢迅速隨風(fēng)而長,隔著夜色、人群,以及明滅躍動的光焰,鹿溪看見那少年清俊無雙的臉上揚(yáng)起一抹惡作劇成功后的笑意。
火焰燃燒中空氣被滾熱的氣流扭曲,其實(shí)那少年的面容看得并不分明,可那一刻,在下方仰望的鹿溪卻覺得這位賊兄一定是天上地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帥氣。
心潮澎湃之際,那少年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那著火的屋頂上。鹿溪定了定心神,當(dāng)下也不再繼續(xù)逗留,趁山賊們被吸引了注意趕緊跑。
奔跑中鹿溪聽見這座山寨中喊叫聲此起彼伏,不時有新的火光竄起,看來這位賊兄還沒玩夠。
因著有了這四處零落的火光,夜風(fēng)中的逃亡似乎也沒有那么狼狽,倒像是一場絢爛的游戲。
鹿溪也沒有看路,只知道朝著一個方向拼命跑,隱約看見山寨大門的時候,心情幾乎有些雀躍。
就要成功了,就要逃掉了,噢耶。
樂極生悲這個詞真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太過激動沒有注意看地下,就快要沖出大門的時候,她不知踩到了什么東西,腳下一個趔趄猛地被絆倒在了地上。
不幸中的不幸,絆倒她的這個東西不是別的,恰恰是個喝得爛醉的山賊。
這山賊本來醉得挺死,即使那邊那么大的動靜也沒有醒過來,但現(xiàn)在給鹿溪往他手指上那么一踩,絆倒時又往他肚子上一踢,最后更是跌倒在他身上重重一趴。
這樣一番折騰下來,只要是個活的都得給弄醒了。
滿臉胡茬的山賊大漢睜開眼睛,正好與鹿溪大眼對小眼。
二人默默對視了幾秒鐘,同時清醒,鹿溪飛快地爬起來就跑,那大漢似乎也認(rèn)出了這就是那何家的錢袋子,也撒起腿就追。
兩個人在門口轉(zhuǎn)了好幾個大圈子,各自累得氣喘吁吁。
“別,別跑了——”那大漢吼。
“你,你才別追了!”鹿溪指著他身后,“你沒看的到你們寨子里都著火了嗎?還,還不快去救火!”
“我不去!”那漢子喝醉后就認(rèn)死理,緊盯著鹿溪,“把你換了贖金可以買下隔壁山頭!”
鹿溪簡直要淚流滿面,又說:“你回頭看看,你的兄弟要被燒死了!”
那漢子頓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在心底稍微猶豫了一下到底是先救人還是先抓人,等他權(quán)衡利弊覺得“兄弟有很多,錢袋子只有這么一個”而要轉(zhuǎn)頭抓人時,卻發(fā)現(xiàn)眼前哪里還有什么人。
夜色蒙蒙,一陣風(fēng)寂寞地卷過。
鹿溪沒命地跑了好久,等到確認(rèn)終于沒人追來后才停下來,彎著腰累得氣喘吁吁。
等她緩過勁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那座火光煌煌的山寨好遠(yuǎn)了,此時夜色已深,四周都是高大蔥郁的樹木,縱橫交錯的枝葉在黑暗中像是姿態(tài)猙獰的野鬼。
“咕——”
突然響起一聲不知所出的聲響,鹿溪嚇了一大跳,轉(zhuǎn)動著腳步四周張望,然而四周都是森然的樹木,一陣風(fēng)掃來便發(fā)出如鬼如魅的聲音,越聽越是心驚,越看越是恐怖。
不一會兒頭頂上方又發(fā)出了那么一聲“咕——”
這回鹿溪聽得分明,原來竟是樹上斑鳩的叫聲。
“死鳥!叫什么叫!”鹿溪沒好氣地咒罵了一聲,心里頭又有些許慚愧,自己到底也是組織里名號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趺淳瓦@么沒用,一聲斑鳩就被嚇到了,要是讓那些嫉妒她們幾個特殊化的人知道一定會笑掉大牙。
“我果然是被保護(hù)得太好,沒見過什么世面啊。”
鹿溪憂傷地想。
一直以來對于自己“吉祥物”的地位也沒什么不滿足的,安安心心地當(dāng)著依附同伴而生的米蟲,如今身邊再也沒有人能夠庇佑她了,鹿溪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一直就是個包袱。
一定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想要她一個人強(qiáng)大起來,要是自己能多替她們分擔(dān)點(diǎn),說不定現(xiàn)在她們也不用分開。
對啊,她們沒準(zhǔn)就是落入同一個時空呢?也許,有朝一日還能再重逢?
不管怎么說,首先得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混下去,然后再想辦法找到其他幾個人。
想到這里,鹿溪很快又覺得勇氣滿滿,打起精神思考目前的出路。
在“找個地方歇息一夜等天亮”和“連夜找出路”之間猶豫再三,最終選擇了后者。
不是她不想休息,而是實(shí)在不敢啊,誰知道有沒有什么毒蛇猛獸,在她睡得人事不知的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而且等天一亮誰知道又會出現(xiàn)什么變數(shù),萬一被山賊找到了呢?
打定了主意,鹿溪便隨便擇了個方向摸黑前行。
然而這山實(shí)在太大了,不是她旅游時爬的那種一眼能把整個山頂看盡的小土包,所以她跌跌撞撞摸索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走出這山林。
隨著夜色深沉,眼皮子倒是越來越耷拉,呵欠連連中,似乎也沒什么害怕的心思,抱著棵大樹頭一歪就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破曉,晨光在樹梢浮動,耳畔有山雀活潑的鳴叫聲。
鹿溪睜開惺忪的眼睛,迷蒙地轉(zhuǎn)動著腦袋看著這座林子,只覺得充滿了生趣,顯得清新可愛。全然沒了晚上的陰森恐怖。
活動了下僵硬發(fā)麻的四肢,頭腦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一陣在山間清晨顯得格外清晰的馬蹄聲將她徹底喚醒。
“駕——”
有人!
這個認(rèn)知讓鹿溪雀躍起來,不管是什么人,現(xiàn)在能見到人都能讓她驚喜萬分。
朝著馬蹄聲跑去很快便見到一條寬闊的山路,想來是一條官道。鹿溪這才悲催地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昨晚已經(jīng)到了林子的邊緣,再往前走個幾十步下方就是官道。
東方一匹雪色快馬,在晨曦的輝映中周身一層金色的光芒,馬鬃在風(fēng)中飛揚(yáng),馬蹄疾馳仿若踏云而來,好一匹燁燁生光的神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