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代女皇
夫妻劍的雙修演示，令眾人于驚訝感嘆中也生出疑惑，懷疑郝叔原本就與殷顏雙修過劍法，否則怎能如此天衣無縫？即便是習武奇才，一招一式的慢慢展示，無懈可擊可以理解，從未修習過便可如此默契，誰也不信。因此，場上沒有出現(xiàn)喝彩，而是竊竊私語的議論紛紛。
郝叔也是納悶兒，而殷顏已悄聲說道：
“官人不必疑惑，神兵擇主，自帶劍譜，只需以氣催動，隨其而行即可。故而，劍主只需研習內(nèi)力，增強功效。雙劍合璧已無懈可擊，劍法已滿，劍主功力深厚，自然天衣無縫。”
郝叔不禁感慨道：“即是無我的至高境界？”
殷顏笑道：“正是。官人悟性之高，小顏僅見。難怪小顏觀看之時，夫劍躁動不安，是它引領小顏來到場中?！?p> 郝叔感慨道：“原來如此。在下有幸。既已練就，掌門便可歸宗訓教弟子，也是極好。”
殷顏笑道：“尚未尚未，你我均未忘我。官人日后便知?！?p> 郝叔又待說話，只聽喇叭傳出厲飛雁的聲音：
“殷掌門，請室內(nèi)敘話。”
“且慢！”
一聲女子大喝，全場立即鴉雀無聲。只見一方看臺上，本來一直安靜觀賞的十幾名女子，紛紛飄然入場，留下空空的看臺。
郝叔見眾女子服飾各異，年齡也都在三四十歲之間，或濃妝華貴，或淡抹素雅，不像是同門同宗。還未客套見禮，其中明顯是帶頭人的華貴女子，濃妝威嚴，欠身為禮，說道：
“散仙高人，小女子終南小道，俗名穆冰，人稱無影。試問，高人即為散仙，無意江湖，何故辦這武林大會？再問，峨眉劍宗，素來色滿山門，技藝難堪，以劍尋夫，小道已感不齒，而今又色誘散仙，意欲何為？三問，散仙夫人，日來群英會集，本為武林大事，豈是夫人擇妾之會？夫人有何本事主事散仙，還望賜教一二！”
這無疑是赤裸裸的挑戰(zhàn)厲飛雁，前面的兩問是不要答案的，因為既有的答案人家根本不信。而室內(nèi)脾氣火爆的索影還未來得及發(fā)作，伊卿已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雁姐姐，她吃醋了。夫君好拉風??！”
室內(nèi)眾人都被伊卿氣笑了，索影也是無奈，笑道：
“雁姐，我去揍她。”
厲飛雁笑道：“你這姐姐怎么沒有伊卿妹妹淡定呢？她是要我去給她做主嘛，確實是吃醋了。呵呵呵呵，你們暫且繼續(xù)觀看，不宜露面。雖然有假面示人，但過于展露一言一行，將來有心人可借此認出本人，引出麻煩不斷?？此齻兊纳硎郑乙蝗俗阋?。況且，場上還有咱們的四個老少英雄呢。不要再爭了，我得去了，要不她會惡語催促的?！?p> 厲飛雁說完，一閃即逝。所有人中，只有索影當年與厲飛雁交過手，一招被擒，其他人都未見過厲飛雁出手。但是，面對十幾個人，一句“我一人足矣”，便可見胸有成竹，霸氣側(cè)漏。尤其是夏宛蓮，自從接觸了弟弟，一件件超乎想象的事情接踵而至，她越來越感覺自己所知甚少了。經(jīng)過幾天的接觸，她也發(fā)現(xiàn)，弟弟的女人都不是花瓶，個個都是女中豪杰，一方霸主，而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易伊卿，卻有神仙手段傍身。相比之下，倒是官職最大的鄭嫣然反而最弱，鄭一笑也相比不夠神童，但仍然甩出普通人幾條街。
夏宛蓮閃念之時，厲飛雁已到達場中。郝叔與殷顏正尷尬難以應對，厲飛雁無疑是解了圍。殷顏因為頭兩天并沒有來，和眾多高手一樣，看見了郝叔以及老少判官的身手展示才連夜趕到的，所以是第一次看見厲飛雁，一時間直接粉碎了她眾星捧月的容貌自負，看得癡了。而無影道姑穆冰眾人則是自慚形穢，眼神閃躲又不肯離去，也不敢直視。
厲飛雁深居簡出，沒有重大事情也不必親臨，也早已習慣大眾的眼光，便淡然一笑，問道：“穆冰妹妹，你想要怎樣的賜教？”
厲飛雁話柔意剛，又穩(wěn)健淡定，穆冰一時心里沒底，不知道厲飛雁功夫如何，便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見厲飛雁也不過二三十歲，只好支支吾吾地說道：
“這個……妹妹山野村姑，失禮了……只是自幼習武，爭強好勝之心作祟……呃……還望海涵！”
厲飛雁失笑道：“無妨。只是爾等何不傾心以待？自古美人愛英雄，無可厚非！難道可以搶來的不是窩囊廢？”
眾女子雖說不全是有意尋機，確實也都酸溜溜難受，感嘆天意不公，而見到如仙的厲飛雁，卻又頓生悔意，發(fā)覺沖動是魔鬼，尷尬而無所適從。人家以劍尋夫，借口充分，自己的所為，真的僅僅是挑戰(zhàn)散仙夫人嗎？恐怕自己都不信，結(jié)果被人一語道破，好不丟臉！
厲飛雁見眾女子無語，心中暗笑，又笑吟吟說道：“夫君無意武林紛爭，舉辦大會，本意乃是交流合作，取長補短，以為居安思危之計。他年有事，亦可保家衛(wèi)國。此乃早已明言之事。至于爭強好勝者，借機發(fā)難，非搞什么武林至尊，也是因魚龍混雜，不難理解。而神兵擇主，僅僅是個花絮而已，我等也增長見識。但緣分天定，難以人為，古今誰能逆天改命？峨眉劍宗，雙修劍譜本為立宗之本，后人因仇視男子，單修雌劍，故而沒落。掌門為光大劍宗，以劍尋夫，誠意滿滿，何來色誘一說？我本順其自然，自問無過。試問，我沒資格，誰有資格？至于本事，爾等報上名來，我一并告知，何為本事！”
穆冰眾女子啞口無言，卻又被厲飛雁最后一句話激怒，相互對視點頭間，又聽厲飛雁對在場眾人說道：
“諸位，武林向來爭強好勝，大會業(yè)已背離夫君本意，我等亦身不由己。既然如此，諸位想必欲見至尊，我等奉陪！然丑話在先，若夫君僥幸，諸位務必令行禁止！為國為民！若好勇斗狠，一律廢黜！如今盛世，一日千里，諸位可昭告同門，中原大戰(zhàn)，問鼎武林！兩日不候！本人警告諸位，莫欺謙謙君子！莫欺芊芊女子！在此，本人代言夫君：我夫妻同門，挑戰(zhàn)天下?。。。 ?p> 厲飛雁最后一句話，無異于晴天霹靂，連室內(nèi)的夏宛蓮都嚇了一跳。這已經(jīng)不是高調(diào)，這是莫大的狂言??！然而，人家的散仙夫君也真是給力，目前為止，還看不到最高境界，無法估量。但這散仙夫人雖然驚為天人，卻不知功夫如何。殷顏已是一流，難道比名門劍宗的掌門還厲害嗎？倒也難說。這夫妻默默無聞，真是一聞驚天下！
而最感到心里沒底的是穆冰眾女子，敢如此狂言，想必絕非泛泛之輩。正驚異間，厲飛雁回頭淡然問道：
“諸位姐妹想好怎么對陣了嗎？”
穆冰如夢方醒，但又不好說出口是群起而攻之。而殷顏仍舊癡癡的看，她被厲飛雁的霸氣完全征服了。她又看看郝叔，見郝叔只是微笑著深情地看著厲飛雁，又不禁鬼使神差地心花怒放。
厲飛雁又說道：“爾等并非同宗同門，是不懂規(guī)矩，亦或唯恐辱沒宗門？不敢實報姓氏歸屬？也罷，留爾等半數(shù)八人，背回半數(shù)療傷。一起來吧，天色不早，玩耍一回，也好吃飯休閑?！?p> 穆冰眾女子面面相覷：這是什么話？玩耍一回？我等是小孩子嗎？非死即傷的打斗，玩耍一回？但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了，還不弄花她的臉，更待何時？但是又有些不忍下手。
正遲疑著慢慢散開之時，厲飛雁又說話了：“爾等如此備戰(zhàn)，我若突襲，豈不早已身首異處？也罷，爾等命不該絕，施以小懲便了?？墒且延袀錈o患？好，小心了！”
厲飛雁聲出人無，穆冰只見人影一晃，拳頭已到眼前，風吹粉面，趕緊側(cè)身躲過，驚出一身冷汗，準備再次接招。不想，厲飛雁就在她眼前一晃而過，沒有繼續(xù)攻擊她，而是直接攻擊她身后的人。那女子剛剛被穆冰擋著視線，穆冰突然旁躲，剛剛看見厲飛雁攻擊就已中招，被點了穴道站在那里。旁邊的人此時看明白了，舉劍刺向厲飛雁，但劍尖未到，厲飛雁已經(jīng)過去了。后面的人慌亂中挽出劍花阻擋，卻不想，厲飛雁停都不停，只聽“叮”地一聲，又被點穴僵住了。此時，前面被點穴的才軟倒下去，而旁邊的人也沒看清怎么回事，自己伙伴的劍斷在地上，手里還持著劍柄。而穆冰也反應過來，追趕厲飛雁，在身后進攻。厲飛雁完成兩擊，側(cè)向攻擊，由于嚇人的速度，旁邊的人立刻側(cè)方跳躍，準備躲閃之后，剛好對厲飛雁形成包圍之勢，再度四面攻擊。但是，她身后的人不給力，雖然沖上來阻止，但用的兩個短刃，被厲飛雁隔開，從側(cè)面點了穴位，雖然沒有昏迷，卻極其疼痛使不出力氣，馬上變成了慢動作。而厲飛雁早已一閃而過，慢動作剛好影響了后面追擊的穆冰。后面的人已經(jīng)有所準備，急速后撤，厲飛雁卻忽然轉(zhuǎn)身，沒有任何停滯就向剛剛繞過同伴追來的穆冰推出一掌。穆冰嚇了一跳，事出意外，倉惶間只能一掌接住，“咣”的一聲，穆冰被震退摔在地上，趕緊側(cè)翻起身，原位置已經(jīng)沒有厲飛雁的蹤影，厲飛雁也沒有追擊她。于是馬上轉(zhuǎn)身尋找，忘了疼痛，但是，再看見厲飛雁時，又已有三人中招，厲飛雁正一掌拍在第四人的后背，眼見第四人踉踉蹌蹌幾步，口中吐血跌倒。而厲飛雁速度不減，右手狂舞，直奔下一人強攻而去。穆冰此時才看清厲飛雁手中有掌長的黑色短刃，接觸到同伴的兵器，立刻斬斷落地，而厲飛雁則左掌跟上，將人拍倒。穆冰號稱無影，自然輕功了得，但強接厲飛雁一掌，已然受傷，奈何也得救援同伴，便忍痛追擊，但速度明顯下降了，無影變有影了。而厲飛雁強攻之下，速度不減，打翻對手仿佛順勢而為。要命的是，厲飛雁手中短刃，削鐵如泥，眾多同伴有兵器在手的，使用兵器格擋進攻已是習慣，無意中就被廢了兵器，在一點點驚訝的時間里早已中招。好在厲飛雁并未以短刃傷人，否則非死即傷。赤手空拳的同伴，無論拳掌，厲飛雁都是硬碰硬，同伴無一不是立即被震退，繼而在凌亂中被打倒。而加之打斗中有躲避的同伴，一時，個人間的距離變大了許多，而穆冰剛好就追不上稍微停頓打斗的厲飛雁。待最后一個同伴被拍倒，穆冰見厲飛雁轉(zhuǎn)身又故技重施，慢慢地向她推出一掌。穆冰便準備施展輕功對決一番。但很奇怪，她感覺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能硬接，便只好換掌全力接下。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她被震飛好幾米，落地吐血。再看看站著不動的人，剛好一半，腰帶都被割斷，可以想見，如果厲飛雁痛下殺手，她們已經(jīng)沒命了，遠遠不是此時站在那里長衫凌亂的模樣。
全場安靜無聲。誰也想不到，這天仙般的女子，言語霸氣，打斗起來也是霸氣，名滿武林的無影道姑，竟然接不住她一掌，而且賴以成名的輕功也明顯差人一大截，還是在一人單挑十六人的情況下，而且按需打人，說傷一半，就傷一半。不得不承認，虛名無用更害人啊！
厲飛雁不吸不喘，平靜地說道：“妹妹，你可服氣？”
穆冰已無地自容，坐在地上低頭不語。厲飛雁又說道：
“妄你武林成名日久，豈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虛名兩三字，何以掃天下？我若全力以赴，爾等可茍活幾時？愿你拋開虛名，潛心修行。爾等切記，緣來自然，莫要強求。
今日明喻諸位，何為緣分天定，天命難違：我手中乃是莫邪雌劍。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莫邪寶劍在我夫妻手中相聚。這，就是緣。陰謀詭計者，望你棄惡從善，修得善果。勿謂言之不預！明日計劃取消，后日一戰(zhàn)封神！恕不奉陪！”
厲飛雁說完，散步般挎著郝叔，另一手牽著殷顏，于眾目睽睽之下，笑吟吟地走向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