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美麗死神
沸騰的海空奇景持續(xù)了一夜又一天，又繼續(xù)持續(xù)著。人們從最初的驚喜到淡定漸漸審美疲勞了，因為船只無法航行，公海上又沒有信號，無法與親朋好友分享，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繼續(xù)航行，一切可能產(chǎn)生焦慮情緒的誘因使人們又漸漸焦躁不安起來，繼而出現(xiàn)吵嘴打架的事情。因此，船上的管理開始嚴格起來，安保人員明顯增多，監(jiān)視著人們的舉動，并要求人們沒有必要不要離開自己的艙室。甲板巡邏的頻次也密集起來，有吵架的立即被驅趕回自己的住處。
郝叔和伊卿為避免不必要的池魚之殃，吃了晚飯便回到艙室聊天了：
“老公，這些海洋動物已經(jīng)圍困船只好幾天了，你在文獻上見過類似的事情嗎？”
“沒見過。咱們已經(jīng)讓鳥兒們散了，但是不知道魚兒們?yōu)槭裁淳奂@么嚴重，也不聽咱們的話呀。呵呵?！?p> “只恐繼續(xù)下去，人們情緒失控，發(fā)生悲劇。出來是旅游的，悲觀者如果擔心一直回不了家，發(fā)泄情緒就容易出亂子?！?p> “是啊。但是眼下的情況可能漁民都沒有辦法，不僅僅是太多，捕撈不完，周圍的大魚也會令漁民不敢靠近?！?p> “這真是個黑色幽默式的諷刺，先進的文明制造的先進的大船，竟然被大自然的魚兒困住了毫無辦法。呵。”
“是啊。很多人不屑敬畏自然，真是鼠目寸光，不懂得相對于大自然，人類是渺小的?！?p> “嗯，老公，船長應該也在想辦法吧？”
“可能吧。不過，船長一定有航海經(jīng)驗，他應該是最淡定的那個人了，不會著急想辦法，更可能是看看情況再說?！?p> “倒也是。不過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他應該會知道了。白天的時候，幾個水手用軟梯下去，試圖去撈起唾手可得的魚兒，差點兒被飛起的大魚撞到海里去，好像是在保護小魚不被捕撈，又好像這只是一場聚會，不許狩獵。而且，那么多的海鳥大魚，沒有一個捕獵的?！?p> “確實是，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不過，還有一個不好的地方，賭場下面應該還有賭場，而且是豪賭，咱們看見的賭場里面根本沒有大額的賭注。根據(jù)初始的船票價格，那些巨富根本沒有出現(xiàn)，如果我沒猜錯，旅游只是個幌子，應該涉及洗錢和賭博以及非法交易。像我們這樣真正旅游的人寥寥無幾，如果真的被檢查，我們只是他們的有利借口而已。但是，我們現(xiàn)在無能為力，只好等上岸再聯(lián)系檢查事宜?！?p> “那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只能眼睜睜的等著？”
“是。這里是公海，國家沒有執(zhí)法權。我聯(lián)系咱們的力量也來不及阻止他們，我倆也沒辦法控制整條船。所以，只好見機行事，首先是不動聲色?！?p> “但是一直這樣確實容易出事啊?！?p> “嗯，應該想辦法讓船動起來，能夠正常航行，人們的焦慮情緒就沒有了?！?p> “老公，要不我們求鳳凰神幫幫忙吧？”
“不行的，神不能干預人間的事。況且，他們是百鳥之王，其它的物種未必聽他們的話，再說，鳳凰神屬于火神，這茫茫大海，與之相克，他們很可能也是無能為力?！?p> “對呀，我給忘了，嘿嘿。那么妖仙應該能夠幫助咱們的，是吧？”
“應該是吧。神界并沒有封禪它們。
“老公，如果早幾年和你在一起就好了，玉龍佩珠就可以讓它們散去。嘿嘿?！?p> “嗯，不過現(xiàn)在也有可能，它們就是來朝見玉龍佩珠的，畢竟，虬龍和蚌仙的內丹也是有神識的，就像鳥兒跟著咱倆一樣，它們能感應得到?！?p> “但是它們不聽我的話啊，玉龍佩珠又不會說話。嘿嘿?！?p> “你試試和孩子說話，讓孩子告訴它們遠離一些，也好讓船能夠航行?！?p> “好吧。嘿嘿，睡著了我告訴玉龍佩珠。”
“嗯，那咱們就早些睡吧?！?p> “好的！嘿嘿?！?p> ......
郝叔晨起，由于時差的問題，早已太陽高照，打開窗簾，透過小舷窗，見海面已不再沸騰，但因為風平浪靜的又沒有參照物，一時之間看不出船是否在航行。郝叔激動地親了一下伊卿，見伊卿醒來，便說了所見。于是，兩人快速起床洗漱，跑到甲板觀看。
只見航行正常，甲板上已經(jīng)有很多人。陽光明媚，大?；謴土巳绯醯臉幼?，只有遠處偶爾有大魚躍出水面，一片安詳靜謐。也許只有這船上的人，經(jīng)歷了寸步難行，才懂得此時大自然對人類的善意是多么可貴。兩人相擁著沐浴陽光，感到無比的奢侈和滿足。
“做夢了？”郝叔笑道。
“嗯，孩子們說，有任何事都可以和他倆說，爸爸也可以說的。”伊卿美滋滋地輕聲答道。
“啊，真的是這樣。太神奇了?！焙率遢p輕感嘆道。
“嗯，我們是天下間最幸福的。嘻嘻?！币燎漭p笑著道。
“嗯，時光早，時光好，時光共逍遙。但愿天下嗔癡客，莫貪時光路迢迢。”郝叔輕聲感嘆道。
“老公，慢慢來吧，世人苦于貪念久矣。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也貪心。嘿嘿。”
“癡情不算貪。”
“謝謝老公！嘻嘻。”
“不謝?，F(xiàn)在就盡情享受大自然的饋贈吧?！?p> “嗯，嗯，好舒服......”
“嗯，難得......”
......
又航行了一周，期間也有幾次風浪較大，但除了搖晃些，也無大礙。這一天又是風和日麗，遠方隱約出現(xiàn)兩個高出海面的小影子，傍晚，早已看清輪廓的兩個小島出現(xiàn)在視線內。游船也慢慢停下拋錨，船長用廣播通知，說是不能距離島嶼太近，涉及到領海問題，只能遠遠地看一看，感受一下，明早從另一條航線返航。人們估算著也差不多該返航了，便也沒有質疑的，一切如常。
深夜，郝叔忽然感覺異樣。由于房間在第一層，而且接近舷梯，每天甲板上都是很晚了還是有玩樂的聲音可以輕易聽見，今晚卻出奇的安靜。于是，為防萬一，便和伊卿厚厚地穿了幾層衣服，又穿上長長的雨衣，悄悄地出門查看。
甲板上空無一人，連駕駛室都是空的，沒有人值班。又轉到后甲板，就聽見甲板下有人說話。兩人剛剛藏進甲板上的大鐵箱子之間，就聽甲板下有人禁止登上甲板的命令聲，理由是島上有海盜出沒，見到游客會搶劫，但不搶劫漁船，晚上甲板上有人走動，會被懷疑是游船，容易遭到搶劫。接著，便沒了聲音。郝叔感到奇怪，既然如此，為何不遠離小島繼續(xù)航行，反而停下來呢？
正思考間，上來兩個人，鎖上防雨門，直接跳到海里去了。郝叔很納悶兒，便趴在船舷觀看，隱約間看見有機動橡皮艇接上兩人向側方開走了。郝叔感到事情不妙，趕忙跑向舷梯樓道口，見粗粗的鐵鏈大大的鎖，一時之間無法打開。此時，此起彼伏的橡皮艇的馬達聲傳來，循聲跑到船頭望去，十幾只橡皮艇已經(jīng)駛離大船。郝叔飛快轉動腦筋，一時想不出究竟。
忽然，大船轟隆轟隆兩聲，大船中間左右船幫吃水線附近爆炸了。接著又是接連不斷的爆炸聲，船頭明顯開始上升。郝叔知道，船中間被炸斷了，大船馬上就會沉默，于是，也顧不得許多，抱著伊卿猛然一躍跳入海中，繼而用力上浮，然后背著伊卿迅速游動，盡量遠離大船，免得被帶入海底。而伊卿嚇得忘記了自己也會游泳，摟著郝叔不敢撒手。
郝叔游動中，感覺有力量在拉扯他向后，他知道，是大船已經(jīng)沉入水下，帶動的水流拉動他靠近船體，于是拼命游動。正極度吃力不能前行，忽然有巨大光滑的物體托起他飛速前行。郝叔猛地感覺到，是大魚！此時剛好自己四肢抱著大魚，伊卿抱著郝叔，轉瞬間遠離了大船位置，追上了橡皮艇。此時月光皎潔，已經(jīng)真真切切看見十幾只橡皮艇在行駛。郝叔心想，此時不能距離他們太近，那太危險，雖然不知為何，他們炸船殺人，但也無法理論。想到此，大魚停了下來。郝叔還沒有看清是什么，大魚忽然沉了下去，郝叔只好游動身體不讓自己沉下去。忽然感覺腳下有大大的硬硬的東西托起他，繼而浮上海面，繼而又離開水面。定睛細看，一個直徑兩米多的大海蚌正托著他和伊卿，大海蚌的下面又有很多小一點的托著，綿延不知多遠。
饒是郝叔博學多才，此時也驚訝不已，只好先看看伊卿嚇壞了沒有。但見伊卿杏眼圓睜，忽然問郝叔：
“老公，他們殺了船上所有人？”
“是。”郝叔咬著牙輕聲答道。
“玉龍，殺了那些沒有人性的東西！”伊卿咬牙切齒地看著隱約遠去的橡皮艇說道。
郝叔也嚇了一跳，一向善良可愛的伊卿竟然變得如此恐怖，仿佛美麗死神一般。趕緊擁抱著伊卿，看著遠去的橡皮艇，心里恨恨的。
忽然，橡皮艇前方躍起無數(shù)大大影子，排山倒海般砸下來。在人群是驚叫聲中，前面的橡皮艇全數(shù)被砸入水中，后面的翻飛后掉下來，和散落的人一起掉入水中，接著是零星的痛苦嚎叫聲。不一會兒，一切歸于平靜。
伊卿終于不再發(fā)抖，輕聲說道：“佩珠寶貝，過去看看?！?p> 郝叔此時已經(jīng)明白了，玉龍讓大魚襲擊吃掉了那些惡貫滿盈的賭徒，便抱著伊卿，隨著海蚌快速移動過去查看。但只見或正或翻的橡皮艇，再無別物。郝叔不禁感慨，扶著伊卿慢慢走上一只艇上，坐下來抱著伊卿。伊卿忽然鉆進郝叔懷里，哭泣著說道：
“老公，我不想殺人，可是，船上那么多人，都被他們害死了。好可恨，好可憐?！?p> “老婆。你做的對，這些都是該死的賭徒，惡貫滿盈，十惡不赦。神明也不會饒了他們。從此，他們再也不能害人了。”
“老公，我好害怕?！?p> “我明白，老婆。放心，你不會有惡念的。剛才你是懲治罪惡，不是惡念。你和玉龍都是在行善，否則他們不知還會害了多少人。”
“真的嗎？”
“真的！你忘了雁姐姐做的事嗎？”
“嗯，我相信你，相信雁姐姐?！?p> “嗯，所以放心吧。先休息一下，這里天亮的早，一會兒天亮了，就不冷了。”
“我現(xiàn)在也不冷，真的，老公，玉龍和佩珠每天都暖著我，我一點兒都不冷。我來暖暖你吧?！?p> “哦？好的。我抱著暖暖的老婆就不冷了。呵呵。”
“嗯，老公，古語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它錯了，老公，那么危險的時候你也沒有丟下我，所以，各自飛的是因為不夠恩愛。老公，愛上你是我最正確的選擇。”
“是的，恩愛的人可以為對方付出包括生命的一切，無論遇到什么事，都不會丟下對方不管的。如果我遇到危險，你也一樣會不顧一切救我?！?p> “嗯！老公，鳳凰神一定也是像咱倆一樣的恩愛夫妻，所以才選擇和咱倆為伴。”
“嗯！一定是。不過，這次恐怕他們是在渡浴水劫，現(xiàn)在成功了。呵呵?！?p> “是啊。老公，其實我會游泳的，但是，爆炸的時候嚇得忘了，害你那么費力。嘿嘿?！?p> “這很正常，你當時一定嚇壞了。我也沒見過這么恐怖的場面。多虧了咱們的乖寶貝?！?p> “嗯！沒想到兩個寶貝這么厲害。以后我再也不會害怕了?！?p> “嗯，他倆都有千軍萬馬，你這母后還用怕么？”
“嗯！嘻嘻?！?p> “好，等一下天亮了，咱們先去那小島看看，他們應該就是去那兩個小島上，附近沒看見別的海岸線，所以，那里應該還有可以遠航的船。”
“嗯，老公，和你在一起，到哪里我都不怕?！?p> “嗯。睡一會兒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