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元教主還在吸收著天地魂的魂力,從未有過的力量在他體內(nèi)聚集,讓他有種俯仰天地的感覺。片刻之后,他的神魂終于無法承受更多的天地魂之力,神魂內(nèi)斂,與身體合二為一,天地魂的世界也消失不見。
“薊州、天一教、鼎元教!我要讓你們灰飛煙滅!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看了看地上的晨遠清,冷冷的道:“晨家有功,王羽,你要好好封賞!切不可涼了這些有志之士的心!”
王羽道:“全都聽著,晨家于我懿州有大功,以后不得侵擾!封賞凝氣丸一千顆,靈石五萬方。覺魂期修行功法十套?!闭f完,還真有兩個坤元教教徒拿出儲物袋,認真仔細的點數(shù)了相關物品,裝成一袋,送到晨開豐近前。
晨開豐殺氣騰騰的看著那人,一動也沒動。王羽暗中傳音道:“晨開豐,你想讓晨家滅族不成?還不快接著,再說幾句感謝的話!”
晨開豐接在手里,強忍著悲痛道:“謝坤元教主賞賜!”
莫城的老百姓們,王家,崔家,城主府的人們圍在四周,看的分明。雖然很多明眼人早已看出了究竟,但還是有很多人被蒙在鼓里,真以為是晨遠清甘愿如此,而坤元教主在他們眼里也算是有情有義。
坤元教主眼望高空,“速速離開,不要擾了晨家的安寧!”人群散去,只留下晨家人不知是喜是悲。
晨開豐著倒在地上的晨遠清坐起,淚流滿面的呼喊著:“清兒!清兒!你看一看我,看一看你這無能的老父親!”
晨遠清睜著眼,雙目無神,兩條胳膊無力地垂在兩側。雖然心臟還在跳,還在呼吸,但卻不再思索。真正的他已經(jīng)不在這里,如今只剩了一具空殼。
“孩子!”晨遠清的母親跪倒在地,哭個不停。
晨玉遠長嘆一聲,不知該說什么好。
晨家的人圍在晨遠清身旁一個個唏噓感慨,曾經(jīng)那么鮮活的晨遠清,如今成了廢人,這個給晨家?guī)磉^災禍,也帶來過榮光的人終于迎來了屬于他的結局。
晨開冉和晨開壓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打心底里,還是一家人??!
晨遠清突然用手撐著地,站了起來。晨開豐驚訝的看著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依舊無神。晨遠清垂著兩條胳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
晨開豐擋在晨遠清面前,疑惑的問道:“清兒,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晨遠清并不說話,直接和晨開豐撞了個滿懷。
晨玉遠道:“他這是有心愿未了,一絲執(zhí)念不滅!”
晨開豐有些激動的道:“這么說,他還能活過來嗎?”
“執(zhí)念,又不是神魂!他會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了結心愿,執(zhí)念散去,歸于……唉!”晨玉遠沒有繼續(xù)說,眼睛有些濕潤的看著晨遠清。
晨開豐抱住晨遠清的腰,任由他執(zhí)著的邁動雙腿,也不讓他前行。如今莫城內(nèi)外太亂,晨開豐根本沒有辦法保護晨遠清,只能暫時把他困在家里。而且他也想把他的執(zhí)念留住,以便他有足夠的時間尋找救他的辦法,雖然十分渺茫。
絕望的氣息在晨家蔓延,晨玉遠總覺得事情還沒有完,因為他感到有一股強大的神識正籠罩著這里,而且晨家人還是出不了門。
傍晚的時候,晨遠清的母親熬了一碗米粥,端到被綁在椅子上的晨遠清面前。晨遠清面無表情的張著嘴,雙目無神,雙腳蹬著地。
她的母親用勺子把粥倒進他的嘴里,嗆得晨遠清連連咳嗽,全都咳了出來。她痛苦的丟了勺子,捂住臉,嗚咽不止。
這一夜格外的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四周突然傳來喊殺聲。晨開豐背起晨遠清就沖出了屋子。靈氣之火也照不分明,混亂的人群中,分不清是誰。晨開豐就覺得胸口中了一掌,整個人飛了起來,落地時,也不知晨遠清飛到哪里去了。
晨遠清跌倒又爬起,被刀砍,被棍子砸,渾身是傷,依舊執(zhí)著的走著。出了院門,走在莫城的主道上。
炎坤帶著人和鼎元教、天一教等在惡斗,城里早已亂成了一鍋粥,早就無人管束。
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晨遠清似乎并未受到影響,慢慢悠悠的出了莫城,走在城外的荒山野嶺間。
一只夜晚出沒的黃鼠狼察覺到了晨遠清,一個縱身,一口咬在晨遠清的腿上。鮮血流出,黃鼠狼松開了嘴,覺得這肉味道很不好,沒得靈魂,讓人受不了。
晨遠清無知無覺一般,依舊往前走。靈鼻犬,野猴子等都在他身上來了一口,只因為味道不好,沒多吃幾口。
五彩蜈蚣無聲的爬著,繞到晨遠清的肚子上就是一口。他本以為晨遠清會中毒倒地,沒想到晨遠清身體黑的如同夜色,還是無知無覺的往前走。它又咬了幾口,發(fā)現(xiàn)毫無作用。嘗了嘗這肉,也是沒滋味,便灰溜溜的爬走了。
晨遠清一身是毒,終于再沒有妖獸來打擾。走了不知有多久,他終于來到一座山崖前。他笨拙的往上爬去,摔倒了也不知多少次,終于一身是血的爬到一個山洞前。他踉踉蹌蹌的走進山洞,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再沒有動一下。心愿已了,便離去吧!
炎坤實力大增,帶著坤元教打退了薊州天一教等勢力,重新奪回了懿州地界。而莫城則在一場夜色的混亂中生靈涂炭,尸橫遍野。
十天之后,羅老頭家的小院里,山羊和小白兔還在吃著草。夢舒跪在院子里,跪了十天。羅老頭出了自己的屋,見夢舒還是沒有起身,很是心疼的道:“你這是何苦?晨遠清已經(jīng)死了!他沒有神魂!活不了的!就算是用靈氣保持他的肉身,他也活不了了!真正的他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就是一堆長得像他的肉,那不是他!”
夢舒很是執(zhí)著的道:“我不管那些!那就是晨遠清!就算是他永遠活不過來了,我也要去找他!我要守著他,就算是一堆肉,我也要守著他!”
羅老頭又氣又心疼:“他已經(jīng)死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夢舒道:“沒死!他不會死!一百年,一千年,只要那肉身不壞,我就要守著他!我要去那里等著他,千百世輪回,他一定會想起我,一定會去找我!”
“哪有輪回?他死了!你不要心存妄想了!”
夢舒臉上流著淚,依舊執(zhí)著:“能每天看到他的臉,能在那里等著他,我就知足了!我喜歡他,我不想忘了他,我不想某一天想起他時,覺得他可有可無,我不想記不起他的臉,我不想記不起他和我的一切。我要去找他!我認準了他,這輩子只是他?!?p> 羅老頭道:“你怎么就這么倔呢!你走吧!我留不住你!”
夢舒重重的磕了個頭,泣不成聲的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可我現(xiàn)在真的放不下他。也許幾年,幾十年之后,我會忘了他??墒乾F(xiàn)在,我不能不去找他。爹!女兒走了!”說完,她站起身來,走到院門前,拉開了院門。
夢舒在莫城外的荒山中快速的跑著,很快就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山洞。映入眼簾的,是晨遠清傷痕累累的身體。黑色的蜈蚣毒還未退去,肉身的傷口也沒有愈合,十天沒吃沒喝,更是讓晨遠清消瘦了許多。
夢舒蹲下身,輕輕的抱起晨遠清?!澳憬K究還是來到了這里!你在等我嗎?我來了!我要等著你!等你回來!”她驅動靈氣,退散了晨遠清的毒,又幫他治好身上的傷口,讓他消瘦的身體又恢復了活力。
晨遠清微張著嘴,雙目無神,茫茫然無所知。
夢舒給晨遠清擦洗了身子,又幫他換上新衣服。之后開啟傳送,帶著他和他們藏好的儲物袋來到一片向陽的小山坡。
有時候,她會坐在山坡上,讓晨遠清坐在她的腿上,抱著他看日升日落。有時候,她會合上晨遠清的嘴,仔細地端詳著他。有時候,她會背著晨遠清,在山林里四處游走。
“清哥哥,我抓到了一只猴子,它的腦子煮熟了之后,挺好吃的,等你醒了,我就抓給你吃!”
“清哥哥,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地方,那里有好多大兔子。每一個都夠你吃一頓呢!”
“清哥哥,我又發(fā)現(xiàn)了一片野生的棉花,很白呢,一朵都有拳頭那么大,等過幾天,我去采來,給你做你最喜歡的大棉被!”
“清哥哥,你還記得引靈茶嗎?這片山林里似乎有一棵,可惜我記不得引靈茶是什么樣子的了,等你醒了,咱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清哥哥,我今天又去采了一棵活魂草,記得當初你為了替我采活魂草,受了很重的傷呢!”
“清哥哥,我突破到覺魂境了!我要好好修行!將來替你報仇!等我成了仙,我一定把你救好!”
“清哥哥,我到達內(nèi)征期了哦!是不是速度很快??!你再不快點醒來,就要追不上我了呢!”
……
“清哥哥,我好想你??!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清哥哥,我還能再見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