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又是二十多天,這一天祖墳旁的新墳突然拱起,一只手沾著腐肉伸了出來。晨遠(yuǎn)清站起身來,抖掉身上的腐肉。這一次由死而生,真的是浪費了不少時間,當(dāng)然好處也是不小,肉身更強了,神魂更強了,而且肉身對死亡之氣的抗性,對毒素的抗性都提升了許多。體內(nèi)靈氣運轉(zhuǎn)的更加流暢,隨手一轉(zhuǎn),就是靈氣洶涌而出。
引氣七重境,兩個多月的生死徘徊,境界倒是提升了不少,如今已經(jīng)引氣境內(nèi)無懼任何對手了。
晨遠(yuǎn)清從附近的草叢中挖出事先埋好的儲物袋,開山刀在手,心里覺得穩(wěn)多了。光著身子終究不是個事,晨遠(yuǎn)清神識外放,直達一百二十多米,就見一個年輕的晨家人正在修行,仔細(xì)一看正是晨開冉的好寶貝晨遠(yuǎn)羽。
剛出來就得麻煩你,真不好意思!晨遠(yuǎn)清蓋好墳土,悄悄地潛到晨遠(yuǎn)羽附近,抖手一塊石頭砸出,快到晨遠(yuǎn)羽無法反應(yīng),嘭的一聲就被砸了個狗啃屎,暈倒在地。晨遠(yuǎn)清走上前來,扒光了他的衣服,穿在身上,露胳膊挽袖子,褲腿卷起來,腰帶斜系著,要穿出不一樣的風(fēng)格,免得被人認(rèn)出。
至于晨遠(yuǎn)羽等會怎么辦,晨遠(yuǎn)清就懶得考慮了!他大搖大擺的下了后山,向著自己的家走去,沒想到在家門口竟然被兩個晨家人給攔住了。
晨遠(yuǎn)清威名在外,因此這兩個人說話倒也客氣。“滾!這里不是你的家了,沒跟你家大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晨遠(yuǎn)清一巴掌拍暈過去。另一個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張嘴,話也不敢說,手也不敢伸,攔都沒攔,就當(dāng)做沒看到。
晨遠(yuǎn)清邁步走進了自己家,明明是自己家,卻有晨開冉的人把守,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在他剛剛走進家門的時候,剛才看門那人就走了出去,通風(fēng)報信去了。晨遠(yuǎn)清也沒在意,大搖大擺的走到自己的屋前,伸手開門!
他爹的!誰給改成廢品儲藏室了!屋子之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殘缺破爛貨,簡直沒有落腳的地方。晨遠(yuǎn)清皺著眉,邁步退了回來。接著他又推開了父母的屋門,還是廢品儲藏室!
父親母親去哪里了?晨遠(yuǎn)清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他快步走出小院,迎面碰見一個推著一車廢品的家人。晨遠(yuǎn)清一腳就把小破車踢飛到一邊?!拔腋改溉ツ睦锪??”
那人心驚膽戰(zhàn)的道:“消消氣!消消氣!你還不知道呢?現(xiàn)在晨家是晨開冉做主,你的父母被趕出去了!”
被趕出去了!晨開冉好大的本事!晨遠(yuǎn)清道:“你先叫幾個人把我父母的屋子收拾出來,等會他們就回來了!”說完他邁步向著后山走去。
上次雖然幫晨家解了圍,但一方面是出奇制勝,另一方面晨遠(yuǎn)清的肉身被死氣煉化的超出尋?!,F(xiàn)在的晨遠(yuǎn)清死氣退盡,肉身弱了許多,實力對付不了晨開冉,貿(mào)然出現(xiàn),很有可能遭了他們的毒手。他馬不停蹄的來到后山,一直前行到后山的邊緣。
一道一米多寬,十米多高的城墻似的圍墻繞了個圈,將后山包裹在其中。幾個晨家人正把守在城墻上。
晨遠(yuǎn)清蹲守在城墻不遠(yuǎn)處的一處茅草叢里,眉頭微皺。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是晨開冉當(dāng)家,守城墻的人也換成了晨開冉的人。雖然晨遠(yuǎn)清對付他們沒什么難度,但是卻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時候,晨開冉給他安個背叛晨家的罪名,滿城追殺他,別的不說,行動起來,肯定很不方便。
還是低調(diào)些!最好別讓晨開冉惦記我。晨遠(yuǎn)清一直等到夕陽西下夜色剛黑的時候,方才悄悄從城墻上爬了出去。
夜已黑,現(xiàn)在去莫城外面的山林有些太危險。晨遠(yuǎn)清借著月光,很快就來到了當(dāng)初王富貴和他相會的那片山林。
下毒之仇不能不報,暗處的敵人不能不清理。當(dāng)時的他沒有什么好辦法,現(xiàn)在不同了。晨遠(yuǎn)清放出神識,左右尋找。
以晨遠(yuǎn)清的猜測,黑衣人當(dāng)初和王富貴接觸,應(yīng)該是晨遠(yuǎn)清第一次參加引魂儀式之前,差不多是七年之前。這樣的話,小白兔,小野豬就不用考慮了。
山林里猴子很多,但晨遠(yuǎn)清想起上次的味道,還是直反胃,所以他想換換胃口。偏偏此地也不知是不是旺猴子,找不著別的物種。晨遠(yuǎn)清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又抓了只十歲齡左右的猴子,一把掐斷了猴子的脖子,一掌劈飛了猴子的天靈蓋,撈起猴腦剛要吃,突然想起一件事。
晨遠(yuǎn)清傳音道:“天缺前輩,你好?。 ?p> 天缺愛理不理的回道:“還行!”
“師父怎么心情不好?”
“主要是因為我沒想出來有什么心情好的理由!另外,我可不是你師父,賣破爛的才是?!?p> “老前輩不要因為我不經(jīng)常和你交流,就覺得我是怠慢你了!我主要是怕你休息不好。再者,也怕打擾你。你看你神通廣大的,平時肯定在思考天地間的大道理。我是不好意思打擾你?。 ?p> “你說的很有道理??!別和我說話,我還得繼續(xù)思考!”
“別??!老師傅,大恩人,我這正有急事?!?p> “這不就完了嗎?有事直說!”
“我是想問問,有沒有把腦子烤熟了吃,也能搜尋記憶的辦法?”
“你可是問對人了!”
“還請老前輩指教!”
“我不知道??!哈哈哈哈!”天缺笑的很得意,很猖狂。
晨遠(yuǎn)清撇撇嘴,有心不問,這猴腦的腥氣實在是難以忍受,便低聲下氣的道:“老先生不要這樣。我這么誠懇,你怎么好意思拒絕我呢!”
“我好意思!我很開心!不要問了!你記住,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別和我說話,我得回去思考?!钡降资抢夏耆耍拇仁周?,沒一會又傳音道:“年輕人,你這套吃腦子就能索取記憶的功法已經(jīng)很特殊了。一般情況下,只有覺魂之后,才能讀取對方的神魂。不要得寸進尺,有得用就不錯了!正好你腦子不好使,可以補補腦子。哈哈哈哈……”
晨遠(yuǎn)清又說了些呼喚愛的話,天缺一直沒有動靜,逼得他不得不作罷。同樣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晨遠(yuǎn)清就有些納悶了,這猴子按說和城外的猴子長得挺不一樣的,怎么就這么腥氣,難道腦子都是這么腥氣的嗎?忍著惡心吃了猴腦,晨遠(yuǎn)清運轉(zhuǎn)搜尋記憶的功法,果然就見七年之前有一個黑衣人曾來過此地。
黑衣人個子不高,穿著黑衣蒙著臉,行事謹(jǐn)慎,來到這里之后,威脅了王富貴一番,接著就走了。猴子對黑衣人并不感興趣,相關(guān)記憶并不多,僅僅是目之所及的一部分。
晨遠(yuǎn)清處理完記憶,一張嘴就把猴腦吐了出來。他有些后悔今天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點蔥花帶點蒜泥,帶點醬油帶點醋,最重要帶幾捆大辣椒,說不定能把這腥味壓下去?,F(xiàn)在悔之晚矣,也不知深山老林里有沒有去腥氣的食材。還是問一問尊敬的老大爺吧!
“老前輩辛苦,老前輩最近忙什么呢?”
“這不剛和你聊完天沒多大會。你不是說要我注意休息嗎?這是未老先衰,記性不行了嗎?”
“咱不開玩笑!你老知識淵博,能不能幫我看看這附近有沒有除腥氣的食材?”
“沒有!還好哈哈哈!”
晨遠(yuǎn)清碰了一鼻子灰,一狠心,沿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一路吃一路吐一路探尋。沒出二里地,他就受不了了。山林崎嶇,小道頗多,猴子還總是居無定所,這就造成晨遠(yuǎn)清得吃很多猴腦才能確定那人的行蹤。胃現(xiàn)在抽搐得很,晨遠(yuǎn)清一想起猴子就往外吐酸水。
他發(fā)現(xiàn),那個人的蹤跡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就算是飛走也會被鳥獸看到,而當(dāng)時也未發(fā)生鳥獸大規(guī)模死傷事件,除非那人已經(jīng)考慮到日后會有人根據(jù)鳥獸的記憶前來尋找,他能夠神識外放,躲過了所有的鳥獸視線。他的目光不可謂不長遠(yuǎn),實力不可謂不強大,至少也是覺魂境。畢竟像晨遠(yuǎn)清這樣引氣境開天眼的太少。
晨遠(yuǎn)清坐在那里,嘴角還殘留著酸水,由于一直往外吐,他也懶得擦。生無可戀的抬頭望著天,夜朦朧,月亮躲在云層背后。他突然頓悟了:想害我的人多的是,只是這一個下手有點重,給我下了藥。就算是殺了他,也還要防備別人,何必太過執(zhí)著,反正一時也斗不過他,等以后學(xué)了好的功法也不遲。
想到這里,他站起身來,就覺得胃不酸了,精神也好了。神清氣爽之后,他的思路也變得清晰了。干脆去找人解解悶,剛才吃猴腦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人,正可以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
最近一個半月,劉遜茍都有些焦慮,有些期待。已經(jīng)很久沒有晨遠(yuǎn)清的消息了,很多人都傳他死在莫城外的山林里了。劉遜茍并不太相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凡是不能蓋棺定論的事,他都不信。
劉家的小書房里,他手提毛筆,不緊不慢的在面前一米見方的畫布上刷刷點點。他不喜歡一點一點的勾畫,下筆如山崩地裂,筆由心走,一氣呵成,絕不涂改。他要寫意,要大氣滂沱,要震撼人心。
“你這手還真是巧,就是畫的不太像。你看你這只老母雞,怎么跟涂了一身雞糞似的!”說話的人,一米九多高,憨頭憨腦,扛著狼牙棒,說話跟敲鐘似的,正是天一教的傻大。
錘子的老母雞!我又不是養(yǎng)雞的,怎么會畫老母雞,我這畫的是鳳翔宇,這是鳳凰正翱翔天際,只不過這只鳳凰太過霸氣,你們這群俗人認(rèn)不出來罷了。劉遜茍雖然心里有點不樂意,但面上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我這和你說的不是一個物種,你哪涼快哪待著去!”
劉遜茍心里清楚得很,只要不打傻大,在天一教那邊就都好交代。傻大在天一教那邊根本沒有話語權(quán),誰也不會信他說的話。
傻大有些不樂意,氣哼哼的道:“什么物種我沒見過,你擱這給我裝什么呢?這明明就是個大公雞?!?p> 劉遜茍一下抓住了把柄,趾高氣昂的道:“你剛才不是說這是老母雞的嗎?怎么就變成公雞了?”
傻大因為腦子不好使,記性不好,所以修煉出了另一個技能:臉皮厚。他一臉委屈,義憤填膺的道:“你怎么憑空污人清白?說話要講良心,我剛才明明一直說的是大公雞。你這樣污蔑我,心里不會難受嗎?心不會痛嗎?”
劉遜茍真想給傻大幾包藥,毒死他算了??上н€有個天一教在他背后,殺了他不好交代。大公雞才剛剛畫完,天空還沒畫,他意興闌珊的把筆一扔,邁步就走。
傻大大大咧咧的往旁閃開一條道?!熬驼f你幾句,你看你就生氣了,這多不好!人得大度,做錯了就得承認(rèn)?!?p> 劉遜茍懶得和傻大糾纏,話也不說就走了。傻大幾步走到走到劉遜茍的大作前,拿起毛筆,刷刷點點,在大鳳凰后面畫了幾個小雞仔。畫完之后,傻大眉頭緊皺,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我剛才不是說大公雞的嗎?可誰見過大公雞帶著仔子。難道我說錯了?為什么我一會覺得這是老母雞,一會覺得這是大公雞?”
片刻之后,傻大終于頓悟了:這是一只下蛋公雞。
自從來了劉遜茍家里,傻大感覺非常無聊,除了吃吃喝喝,也沒個能聊到一起的人。溫格也不知什么時候來接他,他本想去會會鬧得滿城風(fēng)雨的晨遠(yuǎn)清,結(jié)果門都不能出。憋悶得很,憋悶的公雞都能下蛋了。
晨遠(yuǎn)清神識外放,足有五十米。他知道現(xiàn)在各個家族的大族長們都去懿國碰運氣了,所以神識外放的只有他。只要他輕手輕腳,就沒有不能去的地方。
劉家和晨家規(guī)模差了一個量級,晨遠(yuǎn)清趁著左右沒人,翻墻就跳了進去,他如入無人之境,閑庭信步一般,很快就來到了傻大的附近。
傻大抓著筆,新找了一張紙,正在聚精會神的畫畫。他覺得劉遜茍沒有把下蛋公雞的那種苦悶神情畫出來,畫的很不好,所以他得自己來。
“你這個石頭上邊的那個是什么怪獸,我怎么沒見過?”晨遠(yuǎn)清不知道剛才的事,看了半天,沒看出是什么,還以為是傻大在畫自己做的噩夢。據(jù)說有許多熊孩子都喜歡這么嚇唬人。傻大也算是保持童心,歸來仍是少年!難得??!
傻大畫了個八九不離十,正在興頭上,聞聽此言,頭也不抬,怒氣沖沖的道:“閉嘴,你懂個鳥!這是公雞剛剛下了蛋!你見過公雞嗎?”
晨遠(yuǎn)清不樂意了?!捌?!你這是被雷劈過的公雞吧!你就說有哪一點像公雞!傻子!”
傻大抬起頭來,要來個怒目而視,外加來一拳,及至看清是晨遠(yuǎn)清,不禁有些錯愕,外加有些高興驚訝,脫口而出道:“傻子!”
“我說你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被傻子說成是傻子,晨遠(yuǎn)清覺得自己的黑歷史今天黑的最濃。天闕老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晨遠(yuǎn)清很清楚,跟傻子爭論誰是傻子,絕對不可能贏。從和傻子爭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jīng)輸了。可能是猴腦吃多了,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導(dǎo)致我吃飽了沒事干,和傻子玩。得必須盡快結(jié)束!“傻子,最近忙什么呢?”
“畫畫呢!傻子,你忙啥呢?你那個天地魂什么樣子的?拿出來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