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九公子病了!”孟小梳朝外頭大喊。
那牢頭磨蹭了半天,才走了過來,不耐煩地問:“又是怎么回事?”
孟小梳急急地說:“九公子病了,你快去通知段泰。”
“病了就病了,關(guān)我何時?還有,段知府的名字是你能隨便叫的嗎?”那牢頭的口氣十分不善,言語間,滿臉絡(luò)腮胡一抖一抖,看起來甚是兇惡。
“九公子根本沒犯什么事,這整件事,都是段泰與九公子在開玩笑,你若是不趕緊把大夫請來,害九公子出了什么差錯,段泰一定會怪罪于你!”孟小梳惡狠狠地說。
“是……是嗎?”那牢頭半信半疑。這件事,的確是有幾分古怪,一般都是先審案再關(guān)押的,可這一次的案子卻是審都未審。而且,之前從未有過將男女犯人關(guān)在一處的先例,難道真如這小姑娘所說,是段知府在與這九公子開玩笑?
如果是還好,萬一要是不是,自己豈不是沒事找罵?
“當(dāng)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么。”孟小梳見他還是不信,心中不由得有些急了,“我問你,將我們關(guān)押之前,段泰有沒有吩咐你什么?”
“這個……”牢頭仔細(xì)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段知府叮囑我們,對待你們,要像對待其他犯人一樣,不能讓你們看出任何不對來?!?p> 孟小梳連忙說道:“這不就是了!他的確是在和九公子開玩笑,因為想讓這玩笑看起來真實一些,害怕我們發(fā)現(xiàn)端倪,所以才這樣叮囑你?!?p> “好像……好像是有幾分道理?!蹦抢晤^撓了撓絡(luò)腮胡,心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事情真如這小姑娘說的,自己不去通報知府大人,豈不是就惹上大麻煩了?
“你等著,我去把段知府請來。”他說。
孟小梳松了口氣,靜靜坐到顧致遠(yuǎn)身旁。
他的臉因為發(fā)燒,而紅得有些異樣,呼吸極不均勻,時而快,時而慢,如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牽扯著孟小梳的心。
“該死的小白臉,怎么突然就病了?最好快點好起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孟小梳一邊用手指點著水,沾濕他干裂的嘴唇,一邊喃喃地說。
沒過多久,那牢頭就回來了,孟小梳急忙站起身,大聲問道:“大夫來了嗎?”
“來個鬼!你個小丫頭片子,竟敢騙老子,害老子無端被知府大人罵!”那牢頭滿腹怒火,長眉豎起,指著孟小梳的鼻子說,“段知府說了,你們兩個是重犯,就算病死在牢中,也不得請大夫!”
“什么?”孟小梳心中一涼,難道顧致遠(yuǎn)所說的,根本就是假話?
什么真正的九公子,什么段泰的餿主意,這些一聽便知,是胡編亂造出來的理由,自己竟然輕而易舉就信以為真。
“還有,段知府下了禁令,以后沒人能來看你們!”那牢頭說著,偏過頭往地上啐了一口,罵了一聲“晦氣”。今日牢中本來好端端的,偏偏鬧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恰好知府大人身體不適,自己一去就觸了霉頭,月末的銀錢,恐怕要被克扣不少。
孟小梳本想著,可以借王老太和張大姐來探視的機(jī)會,請她們?nèi)ベI些藥,給顧致遠(yuǎn)吃。牢頭的這話,對她而言無異于一記重拳。她身形一晃,咬了咬牙,定了定神,才沒頹然坐倒在地。
這下該如何是好?
看著身旁高燒不退的顧致遠(yuǎn),她再次握緊了胸前的玲瓏墜。哪怕是帶著顧致遠(yuǎn),消失在這牢房之中,被眾人當(dāng)做妖物,她也必須將他救出去。
可惜,玲瓏墜依舊毫無反應(yīng)。
恰在此時,不遠(yuǎn)處響起一陣說話聲。
“頭兒,這人要來探監(jiān)?!币粋€陌生的聲音說。
“探視誰,帶足了銀子嗎?”牢頭問。
“銀子是足夠的,只是不知你有沒有命收。”一人回答。
這最后一道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孟小梳心念一動,忽然記起一個人來——李無濤!
那日,在與趙嬸爭地契之事時,她和李無濤見過一面。若沒猜錯,這人就是顧致遠(yuǎn)的貼身侍衛(wèi),他定是曉得顧致遠(yuǎn)被抓入了牢中,所以才鋌而走險來劫獄的。
果不其然,外頭很快就傳來牢頭的悶哼聲,隨即,一人拍著手上的灰塵,大步走了過來,正是李無濤。
之前,孟小梳還覺得,這人的長相有些妖邪,不像男人,而像女人,給人一種古怪之感。此時再看他,卻是覺得再順眼不過,或許是因為那眉宇間的忿然,給他增添了不少陽剛之氣。
李無濤一眼就瞧見了躺在稻草上的顧致遠(yuǎn),急忙問道:“這是怎么會事?”
“他在發(fā)燒,你快將他背出去看大夫?!泵闲∈嵴f。
李無濤點了點頭,依言將顧致遠(yuǎn)背起,往外頭走去。孟小梳跟在后頭,沒走幾步,就瞧見那牢頭和獄卒,四仰八叉地暈倒在過道中,看起來,應(yīng)該是被點了穴道。
一旁擺放著幾件衣裳,應(yīng)該是這些獄卒的。他們在獄中,穿的都是統(tǒng)一的衣物,有嫌麻煩的,便帶著便裝來了,好隨時替換。
“換上他們的衣服。”李無濤說。
孟小梳拿起一件青色長衫,披在身上,將頭發(fā)弄散,梳成男子般的一束。
李無濤則替顧致遠(yuǎn)裹上一件袍子,用灰塵將他的臉涂臟。此刻,顧致遠(yuǎn)昏迷不醒,渾身發(fā)燙,溫度高得嚇人。
“段泰究竟在搞什么鬼?”孟小梳扣好長衫,疑惑地問。
“待見了面,你自己問他吧。”李無濤的聲音有些冰冷。要不是他很快就得知了消息,從所住的客棧翻窗而出,或許也會像顧致遠(yuǎn)和孟小梳一樣,被關(guān)在這陰暗的牢房之中,連自身都難保,更別說救人了。
“你抓到了段泰?”孟小梳忽然發(fā)覺,事情似乎越來越古怪了。
李無濤搖頭道:“遲早的事?!?p> 來時,李無濤已解決了獄卒,因此這一路十分順利,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出了衙門,三人直奔酒肆,來到門口時,恰好碰到提著籃子正要出門的張大姐。
張大姐見了他們,不由得大吃一驚,差點沒叫出聲來。孟小梳趕緊朝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四人一同走進(jìn)酒肆,將門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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