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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自然

第二章 吳道子

求道自然 孤山白鶴 3066 2023-07-17 00:18:09

  敦皇境,又為皇境,四大境之首,皇族世家世代經(jīng)營,比為世界中樞,萬年不倒仙境,八大世家、三十六天星、七十二地柱絕大部分勢力皆隱于此,有得敦皇者得天下之說。

  邊境某處地宮,一面容枯槁的老者猛然睜開雙眼,只是那眼只剩下眼白,無比空洞。

  老者干癟蠟黃的頸脖上掛著一串不知名的骨珠,其中一顆逐漸暗淡,一聲脆響,那顆暗淡的珠子如鞭炮般炸開,化為骨粉消散于地宮。

  “食女死了?”

  身旁一名少年臉色蒼白,聞言忙跪倒在地:“老祖!絕無可能!食女早已尸解潛入人間界,百年來重朔肉身大成,又為血祖獻祭無數(shù)稀血天才,獲得血祖?zhèn)鞒兴蚕⒚匦g,在人間界再無敵手?!?p>  枯槁老者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人間界自有人間界規(guī)則約束,食女位比金丹,勢力早已超脫規(guī)則,必受束縛。那瞬息之術你以為真是血祖好意嘉獎?”

  “哼!那老東西吝嗇至極,只不過千萬年在四境天耗費無數(shù)心力也無法揣摩瞬息奧義,才故作大方傳承于人間界的食女,想依托人間界規(guī)則之力窺探其義。不過這等連世家也為之眼熱的高等秘術還是掌握在我道手中比較好。前陣子抓來的奇城青壯勞力,你生祭之,賜你寶血兩滴,再有食女殘留天經(jīng)地緯,必能順利抵達人間界。”

  “相喆領命,若負老祖所托,必遭生魂剝體,萬蟲噬咬而死?!?p>  “哼!知道便好,速去速歸?!?p>  相喆稱是,轉身離去,地宮大門轟然關閉。

  相喆默然的走入那暗無天日的結界,這里如同一座城市,隨處可見一臉菜色的孩童與老者,他們默默的沿著暗河采淘著你泥沙里黑耀石,這里一座黑曜石礦脈,黑曜石極為堅硬稀少,價值千金,這種礦藏無法探知,即使探知出處也無修士敢接近開采,因為有耀蟲,這種蟲渾身散發(fā)金屬光澤,百刃不親,無人可斬殺,黑曜石偏偏為他進化本源,護之如幼崽。只有通過少量儲量隨著泥沙沖出才能為修士所用。這地下城里已經(jīng)形成了自己獨有的生態(tài),其他強壯些的勞力會有更加繁重的工作。相喆招過工頭,小聲囑咐幾句,工頭點頭哈腰奉承了幾句,便跑去辦事了。

  相喆需要一萬青壯進行生祭,即使老祖也會肉痛,這一萬青壯還是以劫匪打劫奇城時虜來的,見不得光。但他更怕秘術丟失,思慮再三,還是決定進行生祭。

  “血祖的胃口越來越大了”。相喆一臉冷漠,看著遠去的工頭肥碩的頸脖,他目光如刃,見過這批人畜的,不能留。

  他只知道他叫相喆,千百年來老祖都是這么喚他,他來自哪里,是何家族,何等身份已不重要,因為他已沒有記憶、沒有感情,只是老祖的兵器,一具行尸走肉。他也是幸運的,總比那些“人肉器皿”要強上許多,老祖的身軀最近腐敗的很快,看來又需要新的容器了,可不能讓他老人家總是惦記自己,在老祖麾下生存,只有不擇手段。

  汨羅境,大自在殿。

  “吳道子!”一白眉老者輕喚道。

  掌天臺上,云霧繚繞,大殿若隱若現(xiàn),仙鶴繞梁啼飛,云音漸隱。

  “師兄!”

  “吉時已到!”白眉老者輕嘆道

  吳道子虎背熊腰,闊眉大眼,正直壯年黃金歲月。聽罷,雙手合掌拳躬身道:“尊師兄法令。

  而后雙手抱掌前推,深躬道:“吳道子謝師兄悉心栽培,跟隨師兄百載,攝妖擒魔,譽滿四境天,此后,吳道子不能侍奉師兄左右,師兄乃我界立天柱石,當修身養(yǎng)性,不輕入火線,他日吳道子尋得天命歸來,必當驅除韃虜,解我境于危難,此為天道大事,師兄切不可悲切?!?p>  說完,吳道子大步踏至大殿陰陽魚中站定,面朝老者,垂手閉目。

  老者眼眶輕顫,眼中滿是不舍,沉重的嘆息一聲,自此了無聲息。

  圍繞吳道子的十二魔兵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如連鎖反映一般,這些似劍、似矛的兵器一個接著一個逐漸亮起暗紅色的光芒,紅光邪性無比,如嬰童呼吸,時明時暗,不時有孩童似哭似喜喧鬧聲涌出。十二魔兵之上,空氣瀲滟蕩漾,有人影顯化,不一會已占定十二人。這些模糊的人影莆一出現(xiàn),魔兵如受驚的野獸般,發(fā)出威脅似的低吼,不敢再過放肆,只是宛如呼吸的紅光依舊。

  “竟然是吳道子!”來人驚愕道。

  “自在師兄可再慎重考慮人選?”

  “大師,不可啊!吳道子師兄乃是我界界主,功高蓋世,不可涉險啊?!?p>  十二天道如商量好了一般,一口同聲道:“請自在大師重新擬定人選!”

  掌天臺上,老者雙眼顫動,開合間,紫電閃動,一頭似禽似虎的背影蜿蜒大殿之上,展翅震動間,一股震懾心靈的威勢沖天而起,只是背影而已,引天地顫動,殿外天水倒灌。十二魔兵終于低下高傲的頭顱,匍匐在下,顫抖不已,連那呼吸的紅光也收斂起來,顯露出魔兵的本來面目。

  “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了!”老者悵然若失,“時不待我,血境之戰(zhàn)已過九甲子,下界道果已然成熟。他們,已是我等對抗異族最后的希望,雖然引起異族的注意,萬幸并未釀成大禍。但是現(xiàn)世得封閉一段時間了。這些年,我每日搶奪造化,占窺天機,我已算得,這批道果之中必有身負天命之人,天命輪回無常,若失去這一次機會,我不知道是否還有陽壽耗到下一次天命輪回現(xiàn)世,你等應舍命相護,順應天命,讓他們盡快成長。時不待我,今日藏刀入鞘,來日血境決戰(zhàn),那時,必是他們展露鋒芒之時。這些現(xiàn)世輪回道果太過青澀,可惜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培養(yǎng)他們了,現(xiàn)在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天命之人?”朦朧中,一青年愕然道。

  “難道,這一批道果,有九世人?”

  自在大師點了點頭。

  十二天道倒吸一口冷氣。

  “難怪吳道子舍命下界,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吳道子師兄定然尋得天命,我境復興有望,復興有望矣?!?p>  “尊自在大師法令!”眾天道齊聲喝道。

  “吳道子!可有遺言?”自在大師再嘆。

  吳道子沉默良久,說道:“愿收一徒,傳我畢生所學。請師兄恩準!”

  “自行授業(yè)即可?!?p>  “是!”

  “各位道友!開始吧?!?p>  大自在殿風云涌動,汨羅境十二天道同時發(fā)功,五顏六色的功法傳遞至魔兵本體,十二天道齊喝,功法大增,魔兵顫抖,如同一股股洗去污垢的兵胚,漸漸剝去十二魔兵外在魔障,顯露出帶著黑色封印的猙獰本體,魔兵本體不甘束縛,拼命掙脫十二天道的全力洗伐,首先支撐不住的,便是魔兵本體上的魔紋。逃串的魔紋像一枚枚佛家鞏文,又如早已作古的周字,靈動異常,一個個魔紋自行組合成無數(shù)黑色小蛇,想逃離陣法束縛。自在大師睜開雙眸,眼中神光綻放,陣法外圈陡然升起藍白色琉璃火,沾染到琉璃火的魔紋蛇嘶叫哀嚎,痛苦不已,剩下魔紋蛇不敢躍出陣法半步,呆立間,它們發(fā)現(xiàn)獻祭一般,自收功法毫無防備的吳道子。

  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魔紋鞏字急切的纏繞上吳道子的身體,它們炙熱的身體如一道道燒紅的烙印,在吳道子身體上任意穿行。吳道子怒目圓睜,咬牙承受。失去魔紋封印的十二魔兵如有生命的魔獸一般互相吞噬,糾纏,撕咬終于形成一副銘刻著魔紋的金屬大門,大門猙獰沉重,仿佛恒古就聳立在這里。十二位大師不再藏私,各自施展自家功法,用奧妙道法沖擊魔門,魔門黑光大放,如貪婪的野獸瘋狂吞噬著眾天道法能。

  “??!”一道人影因道法力竭而被魔門強行拉入,頃刻間灰飛煙滅,竟連一魂一魄也沒能留下。就在眾人驚慌失措間,自在大師從天而降站住剛才那人的位置力壓魔門,眾人微微吐一口氣,小半個時辰后。魔門成型,一個如黑色旋渦狀的空間固定在魔門之中。而纏繞在吳道子身體上的魔紋也終于完全銘刻上吳道子的身體,猶如魔人。

  “吳道子速去,我等堅持不了多久?!币惶斓兰焙簦?p>  自在大師道:“吳道子!魔紋已與你合體,進出魔界時光之門再無阻隔,為兄能做的只有這些!去吧,天命之人定在下界,好生尋找,我等當力搏死劫,迎保天命!”

  吳道子站定,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壺佳釀,大口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日吳道子再與諸位道兄琴臺論酒,攝妖擒魔!”

  酒盡,歩留。吳道子仰天一笑,灑然踏入魔門?!?p>  “自在大師……”人影中,一女子哽咽道。

  “小師妹!吳道子身有魔紋,不會有事的。只是,哎!作為人間界接引人,因天地規(guī)則之變,吳道子怕是再難入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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