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草原變
陸越銘就算反應(yīng)比較遲鈍,也看出這一下來者不善,雙手想往袖子里伸,把鐵手套戴上,但是一想,這樣反而會被誤認掏兵器,反而逼迫對方下手,正猶豫著,只聽賀婷玉一聲大喝:“先擒王?!闭f罷便向?qū)Ψ經(jīng)_了過去。
陸越銘也不多想,跟著沖了上去,順勢把雙手往袖子里一插,此時賀婷玉手中長槍已經(jīng)挑倒了一個人,陸越銘越過她以后,則看見又有一人抽刀對自己劈了過來,他側(cè)身躲開,同時拔出雙手,一拳正打在那人臉上,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此時他也聽見了身旁箭桿紛紛擦過的聲音。
他一不做二不休,從腰里拔出大劍,對著那個商隊領(lǐng)頭人便劈了下去,那個領(lǐng)頭人拿著把長樸刀要擋,結(jié)果這一下刀卻被生生磕飛,陸越銘順勢一腳踢中他小腿迎面骨,然后胳膊一甩,把那領(lǐng)頭人勒著脖子摟在懷里。而此時,已經(jīng)有好多的弓弩對準了這三人,陸越銘心里慶幸,多虧賀婷玉當機立斷,不然在沒有人質(zhì)的時候,等這些弓弩指向自己,可就難辦了。
另一邊,賀婷玉也逼開了幾個要上前的鏢師,然后走到那領(lǐng)頭人跟前,冷冷道:“駱老大,都是明白人,你也不用跟我繞?!闭f罷指了指那個蒙古老者,問道:“是他要買我倆的腦袋吧?!?p> 駱老大支支吾吾的不肯說,那蒙古老者倒是先上前冷冷道:“不錯,正是老夫許的價格,愿得二位首級一觀?!?p> 賀婷玉笑道:“看這樣,我倆也肯定好不了,你可以讓我當個明白鬼吧。到底我倆有什么仇,先說清楚。”
那蒙古老者一指陸越銘:“這你得問問你的相好?!?p> 陸越銘頓時怒火中燒,罵道:“你說清楚,我什么時候認識你了?”
蒙古老者牙關(guān)開始咬緊:“陸先生,你還記得當年的早乙兒堂么?就是你,親手把我們早乙兒堂最后的一絲生路給生生堵上了,這個仇,你忘了,老夫不會忘?!彼臐h話說的并不很準,加上一激動,這腔調(diào)越發(fā)的怪異。
陸越銘一聽,頓時想明白了,其實他以前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是他聽說剿滅早乙兒堂的那一戰(zhàn)打的非常干凈,幾乎沒有留下什么余黨,就是那個軍師哈剌章倒是死不見尸……莫非就是他?不可能啊,按理說這么長時間過去,他要不在中原隱姓埋名,要不早就想辦法跑回蒙古草原……也是,現(xiàn)在他好像正在跑回蒙古草原。
賀婷玉嘆了口氣,對陸越銘道:“跟你有這么大交情,你居然都不認得,我真是服了你了?!?p> 陸越銘笑道:“當時天黑,看不清。”
哈剌章道:“我看你倒是很清楚,你當時在軍陣之前,那是何等的揚眉吐氣,怎么現(xiàn)在卻成了喪家犬呢?你那么忠心,你的主子沒有賞你一口飯么?哈哈,可憐啊可憐?!?p> 陸越銘哈哈一笑,道:“吾以為你北元重臣,必有高論,豈期出此鄙言。”他也不知因為什么,把一出傳唱甚廣的三國雜劇里的詞給說了上來。
哈剌章冷笑道:“你這種賤骨頭,就配聽這種話?!?p> 陸越銘也回擊道:“莫非你就沒有主子?在這北元你要稱王稱帝?”
哈剌章怒道:“我乃是忠于大汗的忠臣,豈是你這人能比?”
賀婷玉忍不住打斷他倆,道:“罷了罷了,別扯這些,這老頭子的命,和我倆的命,都值多少?你說說?!闭f罷推了一下駱老大。
駱老大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把哈老爺送到蒙古人那里,二十兩黃金,若有你倆人頭,再加十兩。”
哈剌章接口道:“各加十兩?!彼@話明顯是對身邊人說的
這一下,其他人似乎有些動了心,畢竟這些人過的是私越邊境,朝不保夕的買賣,關(guān)鍵時刻義氣也不是可以拿來買賣。
賀婷玉冷笑道:“駱老大,看來你的人不太想要認你了,我?guī)湍阍囈辉嚾诵陌?。”說罷掏出匕首,頂在駱老大胸口,喊道:“把弓弩全放下。”
她這一喊,只見有幾個人趕忙把手中弓弩放了下來,但是還有一些人,手中弓弩仍然對著陸越銘與賀婷玉……以及那個駱老大。
只見那個首先放下弩的人看到旁邊的人沒有放下手中弓箭,大罵道:“鄭驢兒,你快放下,想害死駱老大么?”
他這一說,旁邊好多人也戒備了,這鄭驢兒忙道:“穆山,你聽我說,你放下了,那才是害了駱老大?!?p> 那駱老大則罵道:“你放下弓,他兩人能跑上天?我是看出來了,你是想害死我,你好坐我的位子?!?p> 賀婷玉接口道:“分錢還少個人?!?p> 那穆山一聽,連忙把弩舉起來,對準鄭驢兒,吼道:“你他娘的給我放下。”鄭驢兒也對著罵了起來,既不放下弓,也不敢多動。然而這一下,整個商隊分成了兩撥人,紛紛互拔弓刀指向?qū)Ψ?。鄭驢兒見狀,也開始軟言軟語的勸穆山一起殺掉駱老大,共享富貴,穆山則大喊駱老大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絕不能昧了良心。而那駱老大也開口不住的罵鄭驢兒不得好死。
哈剌章實在看不下去了,喝住了眾人,又喊道:“再加十兩?!边@一下,幫著穆山的幾個人也有一部分猶豫了。
這時陸越銘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老頭兒,你真敢吹牛,你還值這些錢?各位,你們都聽好了,這個老家伙,他是北元派到中原,意圖復(fù)辟大元的。但是他辦事辦的,一塌糊涂。蒙古大汗不宰了他就夠不錯的了,還會出黃金給你們?哈老頭兒,就你做的那事兒,想領(lǐng)什么賞啊,整個早乙兒堂被連根拔了不說,后來你們弄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貨色?生生把老百姓給送到了朝廷一邊兒,白花了大汗給你的銀子。我要是你們大汗啊,早給你耳朵里灌銀水兒了?!彼屑毞治隽艘幌?,心想這哈剌章許的應(yīng)該是事成之后,由北元的人給金子。所以就下了這個賭注。
哈剌章看眾人似乎有動搖,便冷笑一聲,道:“各位,若真如此,我又何苦要跑到這里呢?”
這一下,眾人又堅定了起來,賀婷玉頓時白了陸越銘一眼,心想你這個離間計使的是真夠差。
而就在這時,那鄭驢兒突然右手一松,一支箭便飛了過來,陸越銘忙松開駱老大,只見那只箭正扎在了駱老大心口。
而鄭驢兒松弦的同時,身子一低,避開了射來的弩箭,但是一只眼睛還是被劃中,鄭驢兒忍著疼痛,抽刀同穆山斗了起來,這一下,兩幫人頓時互相拼殺了起來。陸越銘與賀婷玉交換一下眼色,趕忙扭頭便跑。
他倆沒跑兩步,就聽見后面有人喊:“莫走了金子?!本吐犚姾竺婧枚嗳艘沧妨诉^來。這兩人直奔本隊拴馬處,陸越銘剛要斬斷馬韁,就聽見后面弓箭聲響,他與賀婷玉忙矮身鉆過馬腹,躲在馬身后,結(jié)果只聽見弓箭紛紛射來,馬匹中有好幾匹都中了箭,也驚擾了其他的馬。
陸越銘忙趁機幾劍斬斷了馬韁,賀婷玉又趁機在馬后臀上一扎,那些馬吃痛,紛紛向前奔去,一下子沖開了前面人群,這兩人也乘機騎上兩匹馬便跑。但是兩人沒跑出兩步,便依次墜下了馬,原來那馬晚上都下了鞍,沒有馬鐙。騎無鐙馬需要非凡騎術(shù)才可,這兩人都沒這本事。
兩人掙扎著站了起來,看后面亂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個持劍,一個挺槍,又殺了回去。
這兩人武功遠勝那些商隊刀手,趁亂殺來,那些人一時無法聚集,頓時被殺了個手忙腳亂,賀婷玉花槍點處,刀手紛紛倒地,而陸越銘的大劍上下紛飛,所到處也紛紛飛出殘肢斷首。
殺到最后,商隊兩派已經(jīng)殺到混亂,然而那兩人卻是目標明確,過了一會兒,只見商隊刀手剩下不到十人,這些人也清醒了過來,看前面一男一女渾身是血,眼露兇光,當時四散奔逃,這兩人殺得性起,也追了上去,就這樣追了兩步,陸越銘突然喝道:“停,那老頭兒呢?”
賀婷玉一聽,也立刻停了下來,這些小嘍啰可以不顧,那個哈剌章在北元為官,他要是和蒙古人回合,恐怕就不妙了。
于是兩人轉(zhuǎn)回營帳,尋找哈剌章,順便把那些傷而不死的刀手都補了兩下。然而兩人尋了好久,都沒有見到哈剌章,原來這哈剌章早就看出事情不妙,估計這幫商隊刀手不能成事,而正好他老謀深算,偷偷為自己備了一匹馬,不與其他馬拴在一處,于是先騎了這匹馬逃離。那商隊刀手忙于內(nèi)斗以及抵御陸越銘與賀婷玉兩人,居然一時沒有察覺。
兩人商量了一下,坐下歇息了片刻,從營帳中找來馬鞍,找了兩匹還拴著,而且沒有中箭的馬,安好馬鞍,又找了許多干糧淡水,騎著馬,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