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日過了半月有余,尚際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深山里的變動,平日里只在村民采藥的區(qū)域活動。
那如同玉石一般的碎片他也是藏了起來,未曾拿到鎮(zhèn)子甚至城里去鑒別一下是什么寶貝。
尚際云能夠從深山里進出,怎么可能沒有足夠的謹慎。
從山林中望向深山方向,除了如往日一般令人生畏的寂靜之外,便沒有任何變化。
尚際云心中放松了些許。
而那青年,在宣界上能識得的也就寥寥幾人,自然就是李善了。
昏迷了大半個月之久,可見李善受傷之重。
而一直照顧李善的,是那村民口中無父無母的小女孩——向英玉。
向英玉平日里都是呆呆的模樣,但是照顧人卻很細心,就算是連小米粥都是有一頓沒有一頓的日子,也讓李善的臉上有了一絲干凈的紅潤。
而李善似乎做了一場過于持久的噩夢,終于是皺著眉頭蘇醒了過來,身體劇烈的痛感襲來,不由呻吟了一聲。
李善睜開眼來,便看到身旁有一位呆呆的女孩,手上拿著一塊手巾,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你是?”李善腦子還沒有完全清新,有些疑惑。
向英玉有些害怕,就算是面前的青年是她哥哥救來的,但是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她也不知道,她有些顫抖地說道:“我叫向英玉,是我哥哥將你從深山里救出來的。”
“深山里,救出來?”
李善楠楠自語,塵封了大半個月之久的記憶奔涌而出。
翁彰!截殺!
他被打得意識模糊,進入了瀕死狀態(tài),以及......
最后的伶仃白發(fā)!
“那盧伯呢?”
“他怎么樣?”
李善急切地狠狠地盯著小女孩,想要得知盧伯安然無恙的消息。
這兩年來,盧伯在李善心中是親人一般的存在,這也是他愿意一直呆著藏經(jīng)閣的原因之一。
盧伯可萬萬不能有事啊!
“我......不知?!毕蛴⒂窀杏X自己被猛獸盯住了,嚇得小臉蒼白。
李善反應了過來,他是嚇到了面前的救命小恩人了,帶著歉意輕聲說道:“是我太著急了,我是問除了我,你哥哥還救了其他人了嗎?”
向英玉見面前的青年沒有了之前的可怕眼神,才稍微松了口氣,喏聲說:“除了叔叔,沒有別人了?!?p> “沒有別人了......”
李善失神地楠楠自語。
論實力,盧伯才凝氣初期,也沒有參與過修士廝殺。
而那翁彰明顯是經(jīng)驗豐富,且殘忍異常。
李善側過臉來,盯著自己扭曲而變形的右臂,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接著手臂開始顫抖,冷汗瞬間就流了出來。
向英玉呆呆地看著面前青年的失魂落魄,她能感受到青年的痛苦,但是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眼前的青年。
片刻之后,她鼓起勇氣,用手巾輕輕地將李善臉上的汗水擦去。
但是剛擦去不久,那汗水又流了出來,似乎忍受了極大的痛苦。
向英玉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輕輕地將稚嫩的小手放在李善額頭,頓了半天,以一種十分溫柔地語氣伴隨著手上的節(jié)拍:“哦,哦,哦,抱抱就不痛了?!?p> “哦,哦,哦,抱抱就不痛了。”
這聲音如同搖籃曲一般,李善雙目也有些失神,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次昏睡過去。
而向英玉見此,停下來手中的動作,呆呆的臉上少有地抿了抿嘴,然后轉身去打水清洗換下來的衣物。
村子里共有一個水井,雖然很不情愿,向英玉還是提著小桶,走了過去。
和她同齡的男童女童還在無憂無慮地在村子里追逐打鬧,看到了衣服盡是破洞補丁的向英玉,都停下來嘲笑了起來。
“羞羞羞!連衣服都穿不起的向英玉!”
“羞羞羞!連衣服都穿不起的向英玉!”
向英玉呆呆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自顧自地忙著手里的動作,似乎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嘲笑。
而那些同齡小孩見向英玉根本不理會他們,都氣得哇哇叫,但是他們并沒有追過來阻攔向英玉,似乎被告誡了什么。
村子里的生活是重復的,到了傍晚村民們便如往日背著背簍一般陸續(xù)歸來,辛苦了一天,他們迫切地需要休息。
尚際云的體力明顯比普通的村民要好,背簍里載得滿滿的,健步如飛。
他孤身一身回到村北方屬于自己的小屋,遠遠地便看到了一位嬌小的身影吃力地搬著柴火。
尚際云連忙趕了過去。
向英玉聽到了聲響一驚,回頭看到是熟悉的少年,冰封的臉上冒出喜意:“哥哥,那叔叔他醒了!”
尚際云眉頭一松,將柴火奪了過來,剛剛準備責怪的語氣變得柔和:“妹妹,下次這樣的重活交給我來就好了,你照顧那人就很辛苦了。”
“嗯......”向英玉只是低著頭回應。
看到這一幕,尚際云的臉上閃過無奈,他明白向英玉的心思。
其實還是太艱難了,采集的草藥曬干之后,拿去鎮(zhèn)子里也就能換一些糧食,滿足三個的所需還是太過困難。
“別怕,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鄙须H云想到了兩年前的那個孤獨的身影,輕輕地說道。
向英玉身子微微一震,又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伸出手緊緊地拽住了少年的衣角。
宣界也如同地球有著太陽,遵循著統(tǒng)一的法則,朝升夕落,被山林遮掩,直到?jīng)]有一絲光亮。
小小的黃木村如同被盤踞著的無邊山脈吞噬一般,除了星星點點的微光,一片寂靜。
而村北的這處孤零零的木屋,也亮起了一抹燈火,在屋內(nèi)搖曳著。
屋內(nèi)仔細看來,墻壁上空無一物,簡陋至極,足見這屋內(nèi)生活的清苦。
本來的床榻被李善占去了,便再無可以休息的地方,只得在一旁的地上鋪起了草榻,雖說并不是很保暖,看起來還是有些溫馨的。
向英玉乖乖地呆著少年的身旁,聽著少年講解今日采摘的草藥種類與數(shù)目。
她也是要學習識別草藥的,這是一門生存的技能。
所以尚際云沒有任何阻攔。
由于李善再次昏迷,尚際云也沒能立刻了解更多消息,只能等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