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蛇把所有包子都吃了,灌了口熱水,漱了漱口。
漱口過后,他把拔殼的話對樂意說了,讓樂意考慮考慮,給拔殼留下孩子。
樂意對和蛇講了昨晚做到的夢,以及今天發(fā)生的這些事情。蔡春花那番自私的話,樂意并沒有對和蛇說,覺得說了也是沒必要的。
她讓和蛇轉(zhuǎn)告拔殼,說會幫他把孩子留下來。
和蛇笑著感慨,“我今天白天就在想,我覺得你肯定不會因為拔殼是妖精,就害他的孩子。”
樂意抻著眉毛,輕輕敲了幾下桌子,“為什么?”
“因為你救過我?!焙蜕呗冻鲅┌椎拇笱溃Φ耐N爛的。
樂意搖搖頭,說:“你又不是妖魔鬼怪。”
和蛇很像用手揉揉樂意的腦袋,手伸到半空,看到自己滿手的黑毛,和蛇又把手收了回去。
他說:“可我在你的眼里,比妖魔鬼怪都要丑?!?p> “你別瞎猜,我覺得你長的挺好的。”樂意指了指和蛇身上的長毛,“你那身長毛,多保暖啊,冬天省了穿棉襖了?!?p> 和蛇很肯定的說:“你不喜歡我身上的長毛?!?p> 樂意揪了下嘴唇,“好吧,我承認,我是不大喜歡你那身長毛。也不算是不喜歡,只是不適應(yīng)。你好像你看慣了全是長毛的野人,要是冷不丁看見我這樣不長毛的,你肯定也覺得怪。”
和蛇搖頭,“我不覺得怪,我覺得挺好。”
樂意撇嘴,“我才不信。你看見一只沒長毛的雞,難道你會覺得和長毛的雞一樣嗎?不可能的?!?p> 和蛇解釋,“我們野人族,不是全都長長毛,也有沒長毛的,和你們?nèi)祟愐粯樱皇潜饶銈兏叽?,皮膚也糙些。”
樂意斜眼瞅著和蛇,“真的有沒長毛的?”
和蛇很肯定的點頭,“真的?!?p> “就算不長長毛,你們長的肯定也和我們不一樣。”樂意盯著和蛇的臉,在心里勾畫著和蛇的模樣。
想來想去,她覺得和蛇脫了毛之后,肯定會更大猩猩長的差不多。
和蛇說:“是有點兒差別,我們更高,身體更壯?!?p> “肯定有差別?!睒芬庹f:“鎮(zhèn)上雖然七八成都是獵戶,但也只是進山打獵,不像你們,成天和老虎獅子生活在一塊兒,當(dāng)然得盡快的強壯一些,要不然哪能打得過野獸?!?p> 和蛇笑了,“你說的對。”
樂意彎了嘴角,“謝謝你幫我去找了拔殼。等他孩子生下來,如果不能自己回到拔殼身邊,我會幫他把孩子送過去,讓他放心?!?p> 和蛇應(yīng)聲,“嗯,我會告訴他的?!?p> 樂意問和蛇什么時候回山上去。
和蛇晚上不想朝回跑,“我能在這里住一晚嗎?”
樂意點頭,指了指東邊臥室,“里面炕上你早前蓋過的被子還在那里,我疊在炕頭了?!?p> 和蛇眼里盈滿了笑意,“那我今晚就住下了?!?p> 樂意叮囑著和蛇,“明天早晨,你得早點兒離開,最好天不亮就走,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p> 和蛇說:“如果我睡過頭了,那我能再呆一天嗎?”
樂意輕輕敲了兩下桌子,“要是以往,肯定能。但是明天不行,明天有人要來我家,我怕他會發(fā)現(xiàn)你。”
和蛇問:“是誰?是杜欣欣嗎?”
樂意搖頭,“不是杜欣欣,是別人給我介紹的對象,叫連相。剛見了幾面,還不算了解?!毕肓讼耄瑯芬庹f:“是我不了結(jié)他,他倒是很了解我,知道我喜歡吃什么,還知道我不少事兒。據(jù)他說,是因為他很久之前就和我關(guān)系特別好。但我這邊,我什么都不記得了?!?p> 對上和蛇深究的目光,樂意解釋,“我年紀(jì)小的時候,因為貪吃懸崖上長的紅蓮果,從懸崖上掉了下去。雖然沒摔殘廢,也沒摔壞腦子,但是聽連相和杜婆婆的意思,我摔丟了一些記憶?!?p> 和蛇喝了口已經(jīng)變涼的水,潤了潤嘴唇,“失去記憶?”
“他們是那么說的,但我覺得我沒失去記憶。從小到大的事兒,我都記得特別清楚。”樂意給和蛇續(xù)上熱水,“就算丟了記憶,也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所以記不起來也沒事兒?!?p> 和蛇問:“你會和他在一起?”
樂意搖頭,“不知道,可能吧。我現(xiàn)在都二十四了,和我一般大的孩子都有了,只有我還沒結(jié)婚,肯定是要趕緊定下來的。我覺得他還算不錯,雖然有時候神神秘秘的,但挺好相處的,對我也挺好?,F(xiàn)在說不準(zhǔn)的,得再接觸一段時間,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一塊兒?!?p> 和蛇目光深幽,“你對他有好感?”
樂意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好感么?算是有吧,反正我覺得能相處的來。但是,沒有那種臉紅心跳,特別想親近的感覺。”
和蛇“嗯”了一聲。
樂意呼出口氣,趴在了桌子上,“臉紅心跳的感覺啊,其實也挺不好的。”
和蛇問:“為什么不好?”
樂意說:“因為得不到啊?!?p> 和蛇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從山上跑下來,有點兒累了,先進去睡了。”
“嗯。”樂意站了起來,“我也進去休息??赡艹缘奶柫?,我又困了?!?p> 在樂意轉(zhuǎn)身進屋之前,和蛇叫住樂意,“我明天會早點兒走,就不叫醒你了。”
“嗯,你自己走就行了?!睒芬庖锌吭陂T框下,“以后你別來找我了,太危險了?!?p> 和蛇隱隱似乎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進了東邊臥室。
樂意揉了揉耳垂,也轉(zhuǎn)身進了臥室,拖鞋上了炕。
第二天,樂意起的挺早,去東邊臥室看了看,和蛇早就離開了。被子被整整齊齊疊放在炕頭,比她疊的可整齊多了。
樂意笑著搖搖頭,伸指頭捅了捅被子,“還挺會疊的。”
連相快中午才來找了樂意,聊了沒一會兒,就到了午飯時間。他在樂意這里吃了午飯,邊吃邊夸獎樂意手藝好,做的飯好吃。
樂意忍不住敲了敲連相的碗,讓連相不要滿嘴瞎話。她知道自己做飯的水平,僅僅是能入口而已,要說好吃,絕對談不上。
連相故作無辜的眨眨眼睛,說:“我是真的覺得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看了看連相修長的手指頭,樂意說:“你根本沒做過飯吧?”
連相笑瞇著眼睛,“做過,做過兩次,難吃的要命。”
樂意說:“你只做了兩次,當(dāng)然沒我做的飯好吃了。等你多做幾次,保準(zhǔn)不我做的好吃?!?p> 連相調(diào)侃著樂意,“沒事兒,不好吃我也愛吃?!?p> “你趕緊吃吧?!睒芬馇们帽P子,讓連相多吃飯,少說話。
吃完飯,連相主動刷碗。他雖然積極表現(xiàn)自己的勤勞,但明顯沒刷過,所以根本不熟悉刷碗的流程。
樂意好笑的站在一邊,看著連相拿了擦鍋臺的抹布,擦了一遍碗里頭,就當(dāng)刷完了。
推開連相,“你讓讓,還是我來刷吧。”
連相說:“我刷我刷,我不能白吃一頓,是不是。”
樂意樂壞了,“你還是白吃吧,別幫我刷碗了。你用擦鍋臺的抹布給我刷碗,等你都刷完了,我這碗也沒法用了?!?p> 連相有點兒尷尬的提著抹布,“這是,抹布?”
“對啊。”樂意把連相推開,邊刷碗邊說:“一看就知道,你在家里從來沒干過這種事兒?!?p> 連相把抹布放下來,“以后你要是嫁給我,這些事都我做?!?p> 樂意笑著斜了連相一眼,“咱們連喜歡的情緒都沒培養(yǎng)出來呢,你就想到結(jié)婚了?!?p> 連相朝樂意湊了湊,“我喜歡你啊,從小兒就喜歡?!?p> 樂意別了別嘴角,“你別老瞎說逗弄我了。咱們哪,還是慢慢來吧?!苯又?,她挺認真的側(cè)頭看著連相,“我覺得,我們其實特別適合做朋友,特別聊得來。”
連相勾著嘴角,“那就先做朋友。”
刷完碗,連相和樂意聊了有兩個小時,多數(shù)都是連相在說,講著那些神神鬼鬼稀奇古怪的事兒,樂意偶爾插句話,聽的津津有味。
連相離開的時候,樂意邀請他下次還過來,再給她多講一些那種故事。
“你想聽多少有多少?!边B相夸下海口。
樂意笑著朝他擺手,“那最好了,我希望你永遠都有講不完的稀奇事兒。”
時間一晃,飛速流逝,轉(zhuǎn)瞬間到了蔡春花生孩子的日子。
樂意特意找到杜婆婆,跟著杜婆婆一塊兒來到蔡春花家里。
蔡春花的肚子雖然奇大,但是她并沒有感覺到疼痛,臉色也極好,紅光滿面。
見到樂意,蔡春花有點兒不好意思,艱難的挪了挪屁股,小聲讓杜婆婆和樂意坐下來。
杜婆婆說,“我來之前,把鎮(zhèn)子四周的法陣撤了。拔殼興許會過來拿孩子,到時候你不需要驚慌,他不會害你?!?p> 蔡春花囁嚅著問:“真的不會害我么?”
“不會。”杜婆婆很干脆的回答,“拔殼是琥珀精,他的心,可比人心干凈多了?!?p> 蔡春花知道杜婆婆這是在諷刺她,但并不敢嗆聲,只默默垂著頭。
杜婆婆說:“你躺下來,我做咒法,應(yīng)拔殼的孩子出來。”
蔡春花低應(yīng)了一聲,有些緊張的躺平了,雙手緊緊抓著褥子,臉上神色極為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