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親自送你過去?”
陳同尷尬地看著女刺客,其實內心是有點慌的。
趙權說這女刺客是從皇宮里逃出來。
能從重重包圍逃出,這得需要什么實力?
他不想冒險。
“你最好閉嘴。”
“如果想活命,按我說得去做?!?p> 她撕下被血液粘黏在手臂上的衣裳,看著傷口說道,“我要你去準備好外敷用的創(chuàng)傷藥,內服的通肺散……”
“等等?!?p> 陳同直接打斷她道,“現(xiàn)在相國滿玄京城搜捕你的下落,你讓我去準備創(chuàng)傷藥和通肺散,那不是在宣告刺客藏在我這里?”
陳同搖頭,“你想死沒問題,別帶上我?!?p> “那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p> 刺客眼神一冷,作勢就要撲殺上來。
陳同卻是笑道:“你要是有力氣殺我,從進屋開始就一劍刺死我了,何至于等到現(xiàn)在?”
“其實我現(xiàn)在把你殺了然后上交給相國,立刻就能洗清嫌疑?!?p> “還用不著受你的威脅。”
果不其然,刺客一聽到此話,立刻警覺起來。
陳同見狀,笑道:“不過你運氣不錯,我這人不知道為什么,對相國和皇上沒什么好印象,所以你很安全?!?p> 陳同走出門去燒了一點熱水。
“你干嘛?”
刺客看著端水進來的陳同,把劍一指。
“當然是幫你處理傷口?!?p> “這么嚴重的傷勢居然沒有失血過多而死?!?p> 陳同將水盆放到地上,看著她道,“伸手?!?p> 刺客遲遲沒動。
陳同也不客氣,直接抓著她的手,把半截袖子扯了下來。
“嘶!”
劇烈的擺動讓傷口微微裂開些許。
陳同看得也心驚。
這家伙手臂上的傷至少有七八厘米,看血痂大小,傷得極深。
修行之人的體魄都這么強悍嗎?
血流一會兒就自動結痂了。
他用濕布把血液清洗干凈,然后看著結痂的傷口說道:“按理說這么大的傷口,應該注意感染,可你這現(xiàn)在都結痂了,感染幾率降低,外敷的藥暫時也不能去買?!?p> “要不就這樣吧?”
陳同其實是想說,以你這體質,可能還沒趕上買藥,傷口就自己愈合了。
“松手?!?p> 女刺客突然冷聲說道。
陳同訕訕一笑,沒注意自己一直抓著人家的手。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yōu)槭裁匆虤⑻烊鸬??人家可是賢明君主,在他的治理下大殷王朝越來越鼎盛?!?p> 陳同一邊為她包扎,一邊打問道。
“賢明君主?呵呵,身居高位者,有誰敢說自己一身清白?倒是你,身為天龍衛(wèi),竟然對當今圣上如此不敬?!?p> 刺客反將一軍道。
陳同呵呵一笑:“你還沒說為什么要刺殺天瑞帝?!?p> “一介普通人,你還沒有資格知道?!?p> 陳同起身,直接往屋外走。
“你去哪里?!?p> 女子叫住他。
陳同冷笑一聲:“當然是去舉報刺客藏在我屋子里。”
“你!”
“不然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原因?!?p> “你當真想知道?”
那名女刺客看著陳同,忽然笑了起來。
“當真?!?p> “天瑞三十七年,平安縣一百七十八口,一夜之間死于非命,府城接入調查,卻以邪修祭煉法器結案,最終將一名修行者斬于眾前?!?p> “同年八月,在東極州朱雀城,發(fā)生了同樣的命案?!?p> “同年……”
陳同越聽越是心驚。
因為這些命案發(fā)生的時間都太過巧合。
幾乎都是在天瑞三十五年至天瑞三十七年。
而且無一例外,所有城鎮(zhèn)村落都被一夜之間屠滅。
死者的魂魄被抽走,邪修祭煉的魂器卻下落不明。
“所以你認為天瑞帝昏庸無能,要刺殺他?”
陳同猜測道。
刺客卻是冷笑一聲道:“昏庸無能?不,天瑞帝恰恰是有勇有謀,因為這所有的命案,都是他和那位神仙道的相國所為?!?p> “不可能?!?p> 陳同瞇了瞇眼,心中竟異常冷靜。
刺客道:“呵呵,天瑞帝在你們眼中是勵精圖治的賢明君主,但在我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妄圖長生不老的殺人狂魔罷了?!?p> 陳同打斷她道:“你要知道自己可是在誹謗一位君王?!?p> “那又如何?若不是我棋差一招,昨夜我便將他狗頭砍下,祭奠那些亡魂?!?p> 陳同站起身子,走到窗前,深深吸了口氣,道:“你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今天的事。”
“外人?”
女刺客眉頭一皺。
陳同道:“相國在玄京城布下了天羅地網,以他的手段,你認為自己能瞞天過海?你就安心在這里呆著吧,還有你這身衣裳,去衣柜里自己選一套暫時替換上,過些時候再準備女子的服飾給你?!?p> 女刺客疑惑地看著陳同:“你為什么要救我?”
陳同笑道:“也許你運氣不錯?!?p> 女刺客搖頭道:“我從來不相信運氣?!?p> “那你從現(xiàn)在開始可以信了?!?p> 陳同推開門直接走了出去,臨關門前提醒她道,“柜子里的衣服都是新的,不用擔心我穿沒穿過。對了,你想想清楚,明天開始要以什么身份待在我的府里?!?p> “嘎吱?!?p> 房門被關上。
刺客一臉迷茫地看著離去的陳同。
真是讓人看不透。
……
陳同此刻心中卻是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結合女刺客的說法,那么之前他遇到的所有案子都能解釋的清楚了。
落陽州的周載為什么對五運神視而不見?
章晗為什么會故意遲來一步。
天瑞三十五年,李知文為何要走出太學宮,去神女江畔,而后寧愿身死也不愿意去揭開真相。
陳同一直以來都被這些疑惑籠罩。
但現(xiàn)在他忽然明白了。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壓在他們頭上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圣上與那位神仙道的相國。
那位神仙道的相國疑似為道門第七境大乘期的修行者。
而天瑞帝更是人間權利的極致。
李知文或許有機會揭開真相,但他更清楚如果兇手沒有死在廣云城,那死的就一定是顧芷薇。
“天瑞帝啊?!?p> 陳同望了望天上的月亮。
難怪在泰安城的時候府君的態(tài)度會那么奇怪。
也難怪葉清漪讓自己忘了這件事。
他一個普通人,有什么能力去抗衡天瑞帝和相國?
別做夢了。
陳同甩了甩手,灑脫的笑了笑。
算了。
天塌下來還有天龍衛(wèi)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