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嚴(yán)重不喜歡這種故弄玄虛的高深感,實(shí)在是太費(fèi)神了,直接了當(dāng)多好。
這里的珍稀品種簡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就算是秦非這種對樹木完全不知之人,在看到一些樹木的時候,都覺得這些樹能存活下來簡直是奇跡。
雖然不知道這么多南北東西差異極大的樹木,是如何在同樣的土地和氣候下生長下來的,但是卻不得不說,這里的樹,是真的。
秦非正想將心中的那個好字說完,便被眼前的一棵樹吸引了。
深深皺眉,這是樹?
無葉無花,整棵樹都呈現(xiàn)一種極度扭曲的樣子,就好像是一條肉嘟嘟的大蟲子在痛苦的扭曲身體。
黑黃相間的樹皮,給人一種想吐的感覺,花紋縱橫,扭曲變形間,出現(xiàn)的畫面似曾相識。
秦非細(xì)看之下,當(dāng)即一驚。
這!
樹干上的扭曲模樣,不就是自己后背上的鬼臉詛咒嗎!
不說是極其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
秦非背上的詛咒,只是暫時被控制,沒有真正成長,而眼前的扭曲樹木,卻是已經(jīng)完全成熟的畫面。
看著眼前好似陰間鬼樹的扭曲模樣,秦非心中生出不安,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變成了如此扭曲的可怕模樣。
最后,變成了一棵樹。
“你覺得它像什么?”
花青衣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站在了秦非的身邊,而秦非卻是毫無察覺。
雖被嚇了一跳,但秦非還算是鎮(zhèn)定。
“我覺得,像人?!?p> 扭曲的模樣,形成鬼臉,伸展的樹枝和枝干,在秦非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心中的感覺就是一個人在痛苦掙扎。
“他,就是個人。”
就是個人?
而不是,像個人。
花青衣看著扭曲的可怕鬼樹,眼中毫無波瀾,似乎這樣的鬼樹在這里,對她毫無影響。
這看似是一棵樹,但其實(shí)之前,他可真真實(shí)實(shí)的是個人,而且是和秦非一樣身中詛咒的可憐人。
秦非身上的詛咒,名為化神。
名字聽上去不錯,但卻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一種邪術(shù)詛咒。
凡是中了詛咒的人,若是沒有得到根除的話,那么化神詛咒,就會將這個人變成一顆如此可怕的鬼樹。
人,化為樹,聽上去天方夜譚,但也正是因此,才會更加讓人恐懼。
“你,現(xiàn)在怕了嗎?”
花青衣看向秦非,那雙秋水雙眸似乎要看穿秦非的內(nèi)心,直擊他的靈魂。
“怕,而且是怕的要死?!?p> 雖然秦非口中說著懼怕,但是那語氣和模樣,可是沒有半點(diǎn)的害怕樣子。
“也許你自認(rèn)為自己身為混木司君,不懼天下邪祟妖術(shù),但是現(xiàn)在的你,還完全沒有成長起來。”
“空有混木司君的名頭,卻無混木司君的實(shí)力,想要不懼天下詛咒邪術(shù),你還做不到。”
花青衣覺得秦非如此不懼,是仗著自己混木司君的身份,還有手中混木的邪異。
混木號稱天下第一邪,天下再邪的邪術(shù),又怎么可能邪的過混木呢。
秦非還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表情,似乎什么詛咒和鬼樹和他都沒有半點(diǎn)的關(guān)系。
“其實(shí),我并沒有說謊,我的確是怕,而且是怕的很?!?p> “但是,怕又有什么用呢,若是我害怕,詛咒便可根除,我肯定害怕的躲在我家?guī)怀鰜怼!?p> “若是看到我怕了,下詛咒的那個人就能放過我,幫我根除詛咒的話,那我一定會害怕的感謝他八輩祖宗的?!?p> “但是,不會。”
“既然害怕改變不了任何現(xiàn)狀,我為何要將怕表現(xiàn)在臉上呢,我怕與不怕,又有什么區(qū)別呢?!?p> 花青衣淡淡輕笑,這個秦非倒是看的透徹。
“你覺得我將你帶到這里來,是想做什么?”
“肯定不是想和我約會了,”秦非看到花青衣那警告的眼神,趕緊嘿嘿傻笑,“開個玩笑?!?p> 秦非看向前面的鬼樹,眼中有光,“開條件吧?!?p> 花青衣心中點(diǎn)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干脆。
“我不會奪你的混木,那樣的邪木在我沒有絕對的把握前,還不想觸碰,我找你來的目的,是想讓你為我做一件事?!?p> “什么事?”
“現(xiàn)在還未想到,等我想到再告訴你?!?p> 秦非呵呵一笑,這算盤還真是打的夠響的。
說是交換的條件,但其實(shí)是讓秦非開出了一張空頭支票,其上的事情隨便花青衣填寫。
雖然看似是一件事,但其實(shí)也有可能變成任何事情。
“在我答應(yīng)條件前,你是不是該拿出一點(diǎn)誠意,證明一下你可以幫我解除詛咒,不然的話,我如何信你?!?p> 秦非沒答應(yīng),但也沒有說不答應(yīng)。
“那個人現(xiàn)在就在我的莊園之內(nèi),只要你點(diǎn)頭,我馬上就將他抓來為你解除詛咒?!?p> 花青衣看上去很有誠意。
但是這樣的話,可就讓秦非覺得這個女人不誠實(shí)了。
這明顯是話里有話。
表面看上去是說只要秦非同意,便可根除詛咒,但說那人就在莊園之內(nèi)的另一層意思卻是。
若是你不同意,我隨時都能將他置于死地,讓秦非再無人可解詛咒。
這是商量,同時,也是威脅。
“我不信你,帶我見見?!?p> 花青衣卻是不愿,“言盡于此,條件你也明了,若不想變成眼前的鬼樹,你應(yīng)該知道自己的選擇不多?!?p> 不愿見面,不辨真假。
僅憑你三言兩語,就讓我許下空頭支票,這樣的條件,秦非自然是不會接受。
也許花青衣的話屬實(shí),但是在不到最后的無路可走之時,秦非是不愿意接受花青衣的條件的。
秦非沒有說自己會不會答應(yīng),而是看向前面的鬼樹岔開話題,“你覺得它可怕嗎?”
“人心之毒我都不怕,區(qū)區(qū)一顆樹,我何懼之有。”
下一刻,一柄木劍刺入鬼樹,就在花青衣的面前,扭曲的鬼樹極快變得干枯收縮,最后更是成為了一截枯木,極快腐朽,就此成灰。
詭異恐怖氣氛滿分。
秦非一笑,充滿不屑。
“什么化神詛咒,不管變得如何似樹,不管變得如何扭曲,終究無法改變本質(zhì)。”
“人不會變成樹,樹也不可能取代人?!?p> 說完,秦非收起混木,轉(zhuǎn)身離開,再不做半點(diǎn)停留。
畏生死不懼詛咒,不會答應(yīng)花青衣的條件,他還有時間,還有一絲希望,還不想剛出江湖,就被人要挾,成為他人的傀儡和木偶。